推开房里卫生间的门。秋一水正在水池边洗手,镜子里看见他张口就问“猪油渣炼好了?”
小权后面抱住她低头亲,“疼点人好不好,一见面不问我好不好,就知道猪油渣。”也是zhe得很。
秋一水歪着头也任他亲,拽下毛巾擦了擦手丢一边就回身抱住了他,单手捧着他的脸,微撅嘴“是瘦了,你怎么这么容易瘦下来。我老越长越胖。”小权把她抱起来放洗手台上坐着,挤得紧,他两没少在这上头混,姿势啥,默契着呢。“祖宗,我这是忙的昏天暗地都掉肉了,你也不心疼还磕碜我……我看看,胖儿哪儿了……”邪笑,那就是要鬼搞了。秋一水也配合,就是勾着他的皮带耸耸“门锁上,别六六跑进来了。”小权却只是解开她匈口衬衣几颗扣子磨蹭了几下,抬起头,又亲她的唇。边喃喃“不行,得忍着,你许我的话儿今儿得兑现了。”
秋一水也是奇怪,他今儿急吼吼的。家里啥事抢着做,好像就想快点了了家里事把她带出来。
走前,秋一水交代杨征,“别让他一直玩牌儿,十点钟之前就收了,让他赶紧睡,明儿一早我回来还要带他去上围棋班儿。”指着小六六,小六六还跪那儿专注杀杀杀呢。
杨征坐沙发上正在看报纸。眼镜儿往下拿了拿,却是问小权,“你这么晚带她去哪儿。”
小权笑,“转转。”几贼哦,晓得杨征这么问其实意思是他一人可搞不定六六,忙又说,“一会儿我会叫人来接六六,跟我们睡。”杨征这才又去看报纸。
秋一水也没说什么,把六六接过来也好。就是又朝六六那边喊了声,“六六,一会儿你走的时候记得把作业带上啊。”小六六没抬头,“知道了。”这边,秋一水边出门边嚼小权,“看看你,今儿把那牌拿回来干嘛,他玩儿的就没魂了。”听见小权哄她,“我错了好不,以后带什么回来都向您水总先请示……”出门了。今天他确实态度超好,真是一心就想着快点带她出门。
结果,秋一水又是一路嚼死他,
费不费功夫!这么晚了,他调了架黑鹰过来直飞京城!
秋一水要知道出“这么远的门儿”绝对不答应,闹了一路,小权哄了一路。
北苑机场降落,下了机就上了车,秋一水这时候倒也平静了,再怄气有什么用,来都来了。懒懒靠他怀里看着车窗外。
却,
这路线……
车,过了金水桥,入了,大紫阳宫。
这座有七百多年历史的宏伟宫殿,秋一水当然来过。
她来京城工作,第一天报到就是入的此龙城,在东南角的宗教科上交了自己的档案材料。
所以秋一水并没有多激动,她疑惑的只有一条:大晚上,千里迢迢,他把自己带这儿来做什么?
秋一水本身呆的是军校事业单位,关于朝局不可能一点不了解。小权如今登到哪个位置,她心里有数。但是愈是如此,秋一水愈是不得沾他这方面的边儿。一来,她是明史的,晓得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再,说实话,秋一水也是真心着小权小宝考虑,男儿志在千里,他们的事业与家庭之间一定得有合理的距离感,否则历史上“亲怀乱政”的事儿不少,她不会叫自己的小权小宝犯这方面的难或错误。
所以,杨征担心秋一水会因着小权小宝得势就怂着他们放了她舅舅,其实也是多虑了。不否认,前几年,谢棠那会儿,秋一水会计较这些。到底这些年一水经了这么多事儿,人也成熟不少,心也更慈软,还真不会一意孤行了。再说,咱一水究竟是大气有骨头的人,你愈是飞黄腾达,我愈是不沾你的半点光,就是这么个个性。
一水淡淡的,小权却紧张起来,
谁还有他了解一水?一水脸面、情绪上一点变化,小权都敏感不已,
“一水,生气了?我带你来可不是别的意思!”
秋一水也直来直往,“那就赶紧把意思说清楚,这地方,我真呆不惯。”
得亏是夜晚,小权打横抱起她就往畅易阁内殿跑,秋一水被他这急样儿又弄得无奈叹气,小权是真慌张着呢,生怕她生气,边跑,脸上都是不安……
入了内寝殿,
显然他早准备好了,
屋子里暖意融融,大体布局动不了,小物件能挪动的,全是按她的喜好摆放,
床铺好了,上头还放着一只见方纸盒,很精致,杏红。
小权直接把她抱床上坐着,
人却匆匆走到那边桌上又拿过来一个文件袋,走过来,蹲她跟前,
把文件袋放她腿上,
“这是今儿上议委员会才颁给我的行政领导权决议,也就意味着,我相当于是元首了。”一水显然不自在,蹙着眉头刚要挣脱开他握着她的手,小权猛地一握,急的单腿都要跪地上了,“一水,你听我说!我不是别的意思!我就是记着你原来跟我说,只要我当元首了,你就穿肚兜跟我照相!喏,肚兜我都买好了!”说着,使劲儿拍了拍床上那方纸盒!
秋一水愣那儿,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畜生……八百年前的一句玩笑话他还真一直记着了?
秋一水真是!……她抬手狠狠点了下他的额头,“你真出息!”
小权急急抓住她的手挨在脸上,“一水,我就是这么出息,那次水华园方岩家门口,看着小庄他们带你乘直升机飞走,我就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只要是你要的,上天入地我都给你弄来!”小权仰着头,慢慢握着她的手摩挲自己的脸颊,“当然,也不是说我到了这个位置全是因着这个缘故,这其间实在也是太多不可预料,但是,也绝不能否认,当这桩事渐渐让我看到可能时,我一定也是全力以赴!一水,说为了一句玩笑话我卖力到了这个地步是偏颇,可我为了这句话真的在努力实现它,你不能否认我的真心!”
咳,要说秋一水不感动那也是不可能是不,一个男人,为了你都“出息”到这个地步了……
一水低头捧住了他的脸,额顶额,柔柔看着他,
“好,冤家,你做到了,我也不食言,跟你照。不过,咱们不在这儿好不好,这不是我们的家,我们回家照,你想怎么照就怎么……”还没说完,小权两手抱住她的头就重重吻住了,小权竟有些鼻酸,一水终于说我们有家了……
☆、3.88
回了家,这一照那就真是照个够,秋一水满足他所有的想象,小权腻里头zhe死了。
不过也没放纵过头,快十二点,小六六也接过来了。小权把他抱进屋来。六六睡得熟,单独给他铺了床被子,西欧一小就培养儿子独立,六六三岁多就一人睡一床了。小权跟一水还是窝他们被子里,一水伸出手去给六六攒了攒被子,小权后面手脚都缠着她。手指头捻她的耳朵,“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要这样,不能叫他跟我们睡一个被窝。”一水把手放回来转了个身也抱住他“我怎么一直怀不上啊。”仰着头,有些娇戚地望着他。
说实话,这是秋一水近一年来越来越伤怀的一个问题了。小权小宝都知道她非常想要孩子,可是,确实是一直没动静,他们也不说刻意去避讳这个话题,你越避讳。一水反倒越容易胡思乱想。
小权抱紧她,“你上医院不也查了,我、他不都也体了检,都没问题,这就是个时间问题,会有的,我的一水一定是个好妈妈。”一水哀怨地瞧着一个点发了会儿呆,小权不停吻她,“你要再这样,我又来劲儿了啊,六六可在旁边。”一水捶了下他肩头“别胡闹。”小权手摸到她蜜湖处盖着,“那就快睡觉,你不睡着这里总热乎乎的。勾我。”一水这才笑着撅嘴“胡说,我这儿总热乎乎的,谁勾你了。”闹了会儿,睡着了。
第二天。既然来了京里,秋一水给燕州六六的围棋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您上次建议我带六六到京里报的那个围棋挑战赛还有么。老师说那个已经结束了,不过京里这种儿童围棋比赛氛围好,经常有活动,你可以去国贸上头的“围棋小世界”打探打探,孩子是要多走出去跟人切磋切磋。对手年纪长一些都可以。于是,秋一水带六六去国贸逛了。
上去一打探,六六这个年龄段的比赛满额了,只有比他再高一个学段的,十一二岁快上初中的孩子。秋一水问他:你敢么,都是些大孩子。小六六低头抠指甲,试试呗。一水笑:小憨犊子,诶,别再抠了,皮都掉了。分开他的两只小手。六六是天生有这个毛病,一到这个季节,手上就脱皮,治来治去只说过敏,胎里带来的。西欧也没这毛病啊,秋一水暗想,那就是他那从未谋面的爹传给他滴咩……
一水去排队报名了,六六从来都是放养型的,叫他挨着她一起排不可能的,一水就嘱咐他,你就在这走廊看看图片可以,别乱跑啊。六六点头,眼睛着实黏着走廊上围棋高手的比赛图片不撒眼,一水这才放心起身进去领表排队报名了。
秋一水按说是挺放心,小六六调皮是调皮,但是小儿子原则性强,只要是他答应你的事儿肯定做到。一水从小到大把他带出来到处跑,三四岁都能撒了手在安全的小范围内叫他独自活动,何况现在六岁了,一水自然没多想,再说,队也不很长,她填资料快些,最多一刻钟也就出来了。
可是,就这一刻钟,出事了。
小六六是一直看墙上的图片呢,忽然一声欢呼,把走廊上的孩子们都吸引了过去,纷纷跑出去看发生了啥事儿。一瞧,孩子们也高兴,楼下卖场正好放些五彩斑斓的小鸽子出来,顺着中庭空处,小鸽子纷纷飞了上来,孩子们雀跃不已,跟着小鸽子跑。
一只染成了蓝色的小鸽子正好停在六六跟前,六六轻手轻脚跟它后头,准备找时机扑……扑!咳,小鸽子到底机敏,飞了。六六当然挺失望,看着鸽子飞走,不过他也没再跑远,准备返回走廊继续等干妈。
却这时候,六六一抬眼,看见了从他身旁走过去的一个叔叔的手……咦,他的手也脱皮啊,……六六好奇地一路跟着了,想看清楚,这个叔叔是和我一样两手都脱皮么……
“六六?六六!”
这下秋一水是真急了!
她一出来,六六不在走廊,一水心就噔了一下,可还在想跑不远的,小六六贼着呢,说到底也听话,他绝对不会跑远!
但是,一层楼都找遍了,哪里有小六六的身影!秋一水慌了,慌得想哭!主要是过分自责,她太大意了,太大意了!六六……毕竟六岁,她,她怎么就这么糊涂!!
秋一水知道再这么盲目自己找下去只会浪费无用的时间,她赶紧跑到商场广播室,广播,查监控!终于看到了全况,
熊孩子啊,
他跟在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后头一路走到天台停车场,
你说也是鬼吧,男人拉开后车门放了东西,来了个电话,走到车一边去接电话。六六这时候竟然爬上了车后座。待男人接完电话转过身来,也没多注意后门,从外头就关了车门,走向驾驶室,坐进去开车走了。六六,就这么糊里糊涂被带走了?
一水这真是要疯了,赶紧打电话给成部,男人穿军装,车挂的牌也是军牌,得亏有这些显著特征,成部向来管的就是这些,找他肯定最直接有效!
“喂,成部,你快帮我查查这个军车牌是谁的,快!六六被他带走了!”一水的声音都现哭腔儿。哎,啥事儿咱秋一水都能女王范儿扛住,这事关六六,又是她的重大失误,一水算急疯了,这要六六有个啥事儿,她,她怎么跟西欧交代啊!……
成部正在开会,这一听,会都不开了,忙急走出来,“一水,别着急,慢慢说,什么牌,你报,我立即查!”拿到号,一旁人也是赶紧就打电话查,成部这边电话没挂,“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一听国贸,人已经上车往那边疾驰了,成部坐在后座儿,一直安慰,“不急不急,这还有天眼,大不了咱把路全封咯,跑不了,何况还找得到主儿……”
见到一水时,一水眼睛都红了,自责极了,“我太大意了……”
☆、3.89
车牌方面很快传来消息,不是京牌,是晋牌。
这就有点棘手了。
晋州是个怪州,它在天朝的西南角,地域不算大,规矩大。这跟晋州叶家的怪脾气有关。
叶全忠是晋州现任州首叶进凛的父亲。
这位前州首有个特长就是睡觉。从来不早起理政天天躺床上呼呼睡,睡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跟狗熊一样除了冬眠还有“春眠”、“夏眠”、“秋眠”。叶全忠同时又是个运动健将,要是参加奥运会马球比赛能得个不错的名次。但估计不会让他参加,因为别人都是骑马打球他是骑驴。除了骑驴他还喜欢夜里抓狐狸做大衣穿。
就这么位主儿却娶了个超级能干的老婆,朱韵颐。
朱韵颐来头也不小。她是前前前前元首的侄孙女,而这位前前前前元首就是大名鼎鼎的朱让。“让”这个名儿取得好哇,朱让大帝最著名的就是“两纵刺客”的故事:“刺客”叫庾轴,这小子看“刺杀肯尼迪”看多了,也总怀有“一刺成名”的幻想,于是大胆尝试。第一次刺杀,朱让大帝抓了他又放了他。这小子不甘心,再来第二遭,真豁得出去呀。庾轴吞炭涂漆毁容后一直“紧跟盯”朱让,谁想又被抓住了。这位“刺杀幻想症”患者见刺杀彻底没戏了,提出用刀扎几下朱让大帝的衣服。过过瘾就算报仇了可否?答应了。
嗯,朱韵颐保持了她老朱家的“宽怀强势”,老公是个狗熊,她就当女英雄,撑起了叶家一片天!
哎,历来大家都有这规律:母壮少弱。最典型案例,吕后强势,她儿子惠帝不就爆弱一塌糊涂。
叶家也走了这条路,叶全忠死后,他的独子叶进凛接了棒掌权晋州。但是,不中用啊。性情太温吞,对母亲也是言听计从,身体还不好,五十不到就中风了。修养在深府幽衙里,很少露面。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晋州的权实际都掌在朱韵颐这老太太手里。
不过近几年,情况逐渐发生变化,
叶璟终于成长起来了。
叶璟是叶进凛的独子,年仅二十三,却稳沉老练,他是朱老太“教子失败”后。痛改教育方式,放养出的叶家第三代。果然天佑叶家,得来一个晋州百年来最有希望的接班人!朱老太终于可以安心退居二线,将决策大权渐渐交给了这位年轻的独孙。于是,世人皆知,晋州明明有州首,却如嘉靖帝“万年不上朝”,权柄捏在他一家“老小”手里。此为晋州第一怪。
第二怪,也许也不叫怪,跟女人长期执政有关。
它比较“闭关自守”,当然,这不是说它经济不发达,事实却恰恰相反,晋州地理位置相当优渥,对外贸易虽比不得燕州这样的大州,不过以它与中欧一海之隔的优势,也创造出不菲的贸易价值。
说的是它的“执政理念”。说准点,更像“两耳不闻窗外事”。管你外头天翻地覆,晋州人过晋州人自己的滋润小日子,才懒得你谁上谁下呢。
就如这次这样举世震惊的“祁门事件”直接导致的朝野颠覆,晋州像个弥勒佛,远远旁观,一不随你大州去举谁谁谁,也不参合一些反向势力的力保谁谁谁。爱谁谁,我过我的太平日子。
就是这份“悠闲自守”,致使晋州许多东西都很独立。所以成部觉得棘手就棘手在这里,晋州的车牌,特别是军牌“自成一派”有它独立的监管系统,要查也可以,但必须通过晋系的授权才能联网通查。成部看一水急成这样,加上也担心孩子的安危,哪能拖到要授权把人搞清楚再去拦车?去你娘的,成部当机立断,全城调取天眼,包抄先拦了再说!
很快传来消息,车,在直东门附近被拦截了。
成部看见秋一水合上眼出了口气,眉头依旧没松,蹙得紧。
“一水,我给小权打个电话……”
秋一水看向他,“跟他打电话干嘛,这事儿不在解决吗!”说着,疾步往外走,“一水!”成部也是没办法,看一水的情态,估计有点拉不下面儿,毕竟她还在深深的自责里。“一水一水!不打不打,你也别担心了,喏,前方来了信儿,六六好好在车里呢。”秋一水头侧一边,醒醒鼻子,憋着啥,看来还是刺激大发了。
成部真是不敢瞒,也就后几步上车的空儿偷偷交代人赶紧通知小权……
赶来直东门,
绝对浩荡的大场面,
出动的全是宪六处的军用吉普,
团团将个猎豹31围得不能动弹!
秋一水下车跑过去,成部紧跟后头,看见猎豹31后座车门前站着的人,一愣!眉头也跟着轻蹙起来……真这巧?想也想不到哇,拦着的,竟是晋字头的老大,除了叶璟还有谁!此时,叶小王爷脸色到淡冷,估计疑惑还是有的,车后头怎么跑上去个小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