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来抓墨九,为什么要卖这个命,甚至他们的将军卡塔塔究竟奉的什么人的命令,小兵们都一概不知。如今这一仗打下来,墨家人没有伤亡,他们自己却死了好多,而王爷和公主本人都在现场,他们就不得不寻思了——
到底搞的什么事?
卡塔塔的命令,随时可能变得不是命令。
哪怕是大汗授意,最后也可能只是背黑锅。
但亲手杀王爷,杀公主,是作死的叛徒啊?
有了想法,军心就有了动摇。
于是,在扎布日加入之后,哪怕就十几信人,情形就都变了。
北勐士兵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他们认为最好的追赶方式——追而不杀。
不放是错,放了也是错,在这样的时候,谁都不敢擅自行动,事成和事败,吃苦的都是他们,他们也在拖时间,等待别的转机出现……
这情形,恨得墨九牙根儿想想。
不曾想,这一群北勐兵都是精锐。
他们手上的小火器用光了,这些家伙还在跟随,固执地跟在后方,像在赶一群打慌的野兔子,始终抛不掉,烦得她手心都湿透了。
靠,这叫怎么回事啊?
“塔塔敏,你若是肯答应嫁给我,我便帮你,让你的朋友逃生——”在一片混战中,墨九突然听见了扎布日的大嗓门破空传来。
我靠!
也难得他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还能想到让塔塔敏嫁给他。若是北勐王朝有“情圣”这样的勋章,墨九觉得实在应该颁发给他。
“别妄想了!”塔塔敏的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若不是离她很近,墨九也差一点就错过她声调中暗藏的那一丝难明的复杂、委屈,抑或是失望。
“四哥若是想娶,自可从身边姬妾中选一房,若是都看不上,也可让大汗为你另择良妻,你的王妃,无论是谁都好,不可能是我。”
这话确实残忍了。
对一个深爱他的男人来说。
可墨九却对扎布日没有什么同情。
毕竟他对塔塔敏,未必就是真爱啊?谁说不会是变态的占有欲或者别的什么情感?!总之,若是深爱一个女人,他肯定不会再找其他的女人吧?额尔小镇的花园小遇,让她不由冷哼一声,赞许地将目光投向塔塔敏。
扎布日许久没有再说话。
沉闷的刀戈声中,他赤红的眸子,似乎更添了狠意,有两个不长眼的家伙蹿到他的面前,招惹到了他,居然被他一刀一个的吹成了两段。
鲜血刺激了他的神经,他眸底幽光乍现。
隔了一瞬,冷不丁又问:“你他娘的都想好了?”
“想好了。”
“非得嫁去南荣?”
“是。”
“那个混账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嫁给他?”
塔塔敏皱眉,“比你好。至少,他不是我的哥哥——”
“嗬嗬。”扎布日看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唇角上带着一抹阴森森的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不会怨我?”
“不。我不怨你。从来不。”塔塔敏边跑边退,急喘着气,似乎对他紧紧相逼的询问不耐烦了,歇斯底里般怒吼,“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不愿意和你有丝毫的牵扯。”
“你想得可美!”扎布日的声音透着狠绝,“你越是不愿,我便越是愿意。这一辈子,还非就和你绑在一块了。就算是死,也得让你给我赔葬,信不信?”
这一场陷入了迷途的爱哟。
墨九看他癫狂的样子,又看看塔塔敏,心里不由涌起一阵阵的悲凉……不仅为塔塔敏,也为自己。
这山里的火器都炸过了,声音传递那么远,她不相信萧六郎没有听见。
可他听见了,却没有来。
也便是说,萧六郎对她的感情,甚至连扎布日对塔塔敏都不如。
扎布日也在生塔塔敏的气,他尚且可以为了她抛弃所有赶来援救,而他呢?
“嗖!”一声!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破空声,像有什么东西从天空飞过去。墨九顺着那一条黑色的阴影,回头看去,却见一只羽箭,射在背后不远处的巨石上头,穿石而过,只留一抹箭上的羽毛在外面,箭身已深深射丨入岩石中。
好大的力道,谁这么狠?
“都住手!”
很熟悉的声音,让墨九目光微微一眯。
林子破开,急匆匆赶来的一群人,正是萧乾的队伍。急切喊话的人是声东。而萧乾手上捏着一把弓箭,脸上的表情由于隔得远,他又戴了垂帘的帽子,墨九看不太清,只听他接着声东补充一句。
“袭击墨九者,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全部杀了?
这是……要灭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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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感觉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传文的时候,一着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原来我是个嘴笨的人,完全说不出来我爱你们很爱你们真的好爱你们春风十里也不如睡你们飘洋过海也是想睡人们这种肉麻的话啊!
我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坑深267米,雨中谜情
不知何时,雷声里,小雨骤起。
雨珠洒落树丛,激起一片白气的雾水。
连绵的阴雨里,随着萧乾“一个不留”的沉声,突然飘过漫天的恐惧以及悲凉。
金印大王来了!
他的背后是千军万马。
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剿杀他们,他们却不知被谁人所派要捉拿墨九。
一时间,袭击墨九的北勐士兵慌乱得刀都快要握不住,墨九也是头皮一麻,安静地站在塔塔敏的身边,与她、扎布日,同样地怔怔着,看着随萧乾而来的北勐骑兵们,像潮水似的涌入雾白的密林,将围着他们的北勐士兵,再一次团团围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萧乾的作为,墨九却有一点琢磨不透。
萧乾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蒙合对着干。
这根本就不明智的,不可取。
除非,他出兵之前,已然得到了蒙合的默认。
“东张西望做什么?头低下!”悲天呼地的喊杀声中,墨九面前衣角一闪,一只手就突然扯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很大,未及她反应,整个人已经带那只胳膊带到了另外一匹马上。
稳稳坐于他的马前,墨九回神。
这才发现,萧乾不知何时只手杀入了人群中。
背后,是他熟悉的气息,头顶是他灼热的呼吸,他靠她这样的近。是这些天以来,从未有过的近,而他坚硬的胸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一旦靠近他,她竟然不再紧张了。
乱世之中,他便是她的依靠啊!
靠在萧乾的怀里,她没有挣扎,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北勐士兵倒下去,看着现场的鲜血淋淋,她缓缓回头,不忍细看,只冲着萧乾露出一种悲悯的目光。
“为什么要一个不留?士兵们是无辜的,他们也只是听命。”
“我不杀他们,他们也活不成了。”萧乾冷冷的揽着她立于人群中,一张难看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毡帽下的布纱随后飘过,眼风寒芒森森,嘴唇冷若冰霜,他静静观察着四周,似乎要找一处更为安全的地方安置墨九。
如果坦然的他,让墨九有点肝儿颤。
“我怀疑他们是蒙合的人,这样杀了,会不会有问题?”
萧乾漠然地低头,看她一眼。
“阿九还不明白?”
还不明白?明白什么?与他深邃的目光对视着,墨九拧着眉头,看着面前被雨水、雾气、鲜血汇成的小溪般的血流,一个念头浮上了脑海。
“难道他们不是蒙合派来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不是,都得死。”萧乾的声音很淡,“他们的结果也都只有这一个——假传旨意,企图陷大汗于不义,毁大汗的名声。”
假传圣旨?
墨九还是不明白,“如果我被抓走了呢?那就不是假传了吧?”
“当然假!不管何人做的,谁也不会承认是真。”
“呃……”墨九看着他眸底的红丝,神台突地一清,想到了之前的大宴,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那一杯酒,你为什么不让我喝?是不是怀疑酒里面有毒?”
萧乾没有回答。
但墨九了解他。
不回答,就有可能在默认。
心肝不由一寒,怪不得他让她大宴的时候挨着他坐,怪不得她没有察觉到危险,觉得什么事都没有,原来全是这个男人替她挡了灾。
心里莫名一塞。
她冷不丁揪紧萧乾的衣袖。
“可是,酒你喝了,为什么没有事?”
“我么?”反问她一句,萧乾声音悠悠,像考虑了许久,又像是细想了一些不堪的记忆,又似是不愿意将什么话说出口,犹豫的,凝重的思考片刻,方才告诉她。
“酒里确实没有毒。”
“呀,不能吧?”
没有毒?难道说温静姝也没有想要害她?
墨九心里突然地涌起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