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道人见到两人,因为元卿凌临走的时候透露了身份,徐一的牙齿又如此又标志性,所以一眼就人出来了。
但碍于大殿人多,便请了他们进入厢房里头。
进去之后,忙便行礼,“贫道参见太子殿下。”
宇文皓看着他,一别两年,这老道苍老了这么许多,真是岁月催人啊。
入座之后,宇文皓问道:“听闻说你师叔祖回来了,是不是?”
玉虚道人忙道:“回殿下的话,是的。”
宇文皓便不悦了,“不是叫了你如果你师叔祖回来,要马上入京禀报吗?”
玉虚道人一怔,“殿下,贫道派人去了啊,只是贫道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太子您派人请师叔祖。”
“你派人去了?”宇文皓眯起眼睛,见他神色真诚,不像是撒谎,“你派去的人到楚王府了吗?”
“他见到楚王府的府臣了,把此事转告过,太子殿下若不信,贫道传他来您亲自问。”
“你叫他来!”宇文皓道,府臣?是汤阳么?但是汤阳没有禀报过此事。
玉虚道人便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带来一位青年道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黝黑,身穿青色道袍,许是玉虚跟他说了宇文皓的身份,进门就跪下拜见了。
宇文皓看着他,问道:“你起来回话,你是否曾去过京中楚王府?”
青年道人谢恩之后站起来,拘谨地把双手垂在宽大的道袍袖子里头,“回殿下的话,贫道没进去楚王府,贫道那日刚进京,在街上打听楚王府的方位,便有人上来说是楚王府的府臣。”
徐一哭笑不得,“你当街打听的,人家说是楚王府人你就信了?”
“他说是楚王府的汤大人。”青年道人脸色涨红,“贫道进京的时候就打听过了,太子身边确实有一位府臣叫汤阳。”
徐一问道:“那你问他要牌子看了吗?”
“问了,但是他说换了一身衣裳,牌子并未随身携带。”
“他多大年纪?长相如何?”徐一继续问。
青年道人说:“大概二十来岁吧,长得倒是文质彬彬,那日记得他是穿着一身石绯色的衣裳……”
“你见那个人,绝对不是汤大人!”徐一打断他的话,笃定地道,汤大人从来不穿石绯色的衣裳,他的衣裳只有三种颜色,青色,白色,黑色。
青年道人听得这话,怔了一下,“不是汤大人?但是他说他是啊。”
徐一没好气地道:“他说是就是了?你都来到京城了,为何不直奔楚王府去?半道被人截下,还就信了,你真是……”
徐一本想说他猪脑袋,但是收到宇文皓冷锐的眸光,他忙噤声,这神佛的地方,着实不能得罪。
宇文皓浓眉深锁,他想得比较恐怖一些,那就是红叶早布下天罗地网在收集楚王府所有的信息,甚至在京中各地都布下了人手,但凡打听楚王府的,都一律先截查。
“对了,道长,之前是不是有一位叫红叶公子的人来过?”宇文皓问道。
玉虚道人点头,“没出,他如今还在山中,每日与贫道的师叔祖下棋论道。”
“还在?那就好,对了,不知道是否能代为引荐你的师叔祖?”宇文皓问道。
玉虚道人叫青年道人出去请师叔祖,对宇文皓道:“殿下稍候片刻,师叔祖很快就到。”
宇文皓心里有些浮躁,镜湖对老元来说意义非凡,但是对他是一份不安,这份不安来自于未知,未知的事情总是恐怖的。
尤其,与老元切身相关。
传说中的师叔祖很快就来到,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宇文皓和徐一都惊呆了。
本以为玉虚道人都这把年纪了,他的师叔祖起码也是耄耋之年的老头,但是,他一身青色道袍罩身,潇洒俊逸,看着竟不过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而且,不知道是否这万佛山山水滋养,他肤色白净中透着红润,眉角带着微笑,飘飘出尘,谪仙一般的人儿。
上前拜见,也是风度翩翩,声音清润如这山涧泉水,倒是把徐一给看呆了。
师叔祖微笑,“贫道方圆见过太子殿下。”
“方圆道长不必多礼,快快请坐!”宇文皓觉得此人也是个奇人,所以礼待有加。
青色道袍一扬,人便施施然地坐下,玉虚这会儿不敢坐了,在旁边伺候着。
方圆道长坐下来便道:“贫道这两年一直在等太子派人传召,殊不知一等便是两年啊。”
“这其中有些误会,本王并不知道道长曾派人去过。”宇文皓说。
方圆道长微怔,“没去?”他抬头看着玉虚,有询问之色,玉虚讪讪道:“师叔祖,这中间出了些差错,话没带到。”
“办事不力!”方圆道长淡淡地说了一声。
宇文皓道:“不妨,好在如今也见到了,不知道道长回来多久了呢?”
玉虚回答,“回殿下的话,那日你们刚走,师叔祖就回来了。”
宇文皓看着他,诧异,“那为何不派人追上告知?”
玉虚尴尬地道:“当时……当时贫道着实是有些震惊,把这事给忘记了,后过了些日子才想起太子妃的嘱咐,便马上派人去了。”
宇文皓无语得很,若那日追上去,怎会让镜湖进入红叶的视线?
“不知道道长是否能随本王进京一趟?内子有些话想要当面问道长的。”宇文皓本想着按照元卿凌的话来问问道长便行,可他怕道长的回答未必是他能够转述的,所以干脆把人带回去,让老元自己问。
“当然可以!”方圆道人一口应下。
得到师叔祖的首肯,宇文皓慢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那么,本王该拜访拜访红叶公子了,许久不见,怪想念的。”
听得他说要见红叶公子,玉虚道人便道:“红叶公子这时候应该是在镜湖旁边,贫道叫人唤他来!”
宇文皓站起来,淡笑道:“不,本王去镜湖见他。”
说完,带着徐一推开厢房的门走出去。
山中清寒,北风凛冽,尤其这山中更要比山下更冷些,因此今日善信并不多,寥寥几人,空荡荡的院子也不复往日满堂善信的鼎盛。
宇文皓带着徐一走下镜湖的石径,远远便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坐在了镜湖旁边的石头上,他的身旁还站立着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