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急得嘴上起了一层皮,她是想让苏家更进一步,可是却没想到以这般丢人的态势。
可惜身子不大中用晕了过去,经过大夫的救治她终于再次觉醒过来,只不过半边脸中风了,说话不大利索,半边身子也摇摇晃晃动弹不得。
可惜此时无人在意她的身体。
三夫人得意于自己女儿终于攀扯上了侯府,又忙着与侯府讲条件;
三老爷一半心焦侯府低看自己,一半欣慰于终于有机会成为世子的岳丈,他盘算着等苏环正式出嫁,自己的职位只怕还要再提上一提;
大夫人没少被婆母磋磨,看见苏老夫人重病也只是面子上维系着问安;
小魏氏也跟着三夫人后面,惟愿能抱上侯府这根大腿。
她平日里待儿孙们不慈不爱,偏心小儿子导致大儿子对她很为疏离;欺负儿媳妇导致大夫人与她不亲近;算计孙女导致孙女们避之不及。
若是平日里小魏氏、三房那些趋利之徒还能看着家产的份上侍奉汤药,可这几天他们就要攀上侯府了!人家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都比苏老夫人手里攥着的多!
于是苏老夫人无人看顾,久病床前一个孝子都没有。
后堂苏老夫人中风偏瘫,前院两家唇枪舌战博弈:
一个说世子闯入后宅闺房,一个就说良家女儿怎能蓄意勾引;
一个说两家结亲抹平,一个便说纳妾也可。
最终议定了苏环以平妻的身份进侯府。
这倒不是因着三房多有能力,而是因为侯爷想起老侯爷的叮嘱,说定要将苏家女娶进门为正妻。
毕竟当初也是因着老侯爷的遗愿才有的这门婚事,是以最终侯夫人也不情不愿妥协了。
可她很快就重振旗鼓,寻了一位自己娘家亲戚没落子爵府旁支的一位侄女做平妻。
这位子爵的女儿生得相貌好,又与侯府沾着亲,早就爱慕世子多年,平日里也常拜访侯夫人,脾性、举止都甚合侯夫人的意思。
她原先还嫌弃这个亲戚身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有了苏环映衬忽然觉得这侄女也顺眼起来。
于是侯夫人又信誓旦旦给娘家保证,她定然会待这个儿媳妇如珠如宝。
子爵想着在自家姑姑这里还能照看上,以后不用受婆婆气。
再者侯夫人对苏环的嫌弃溢于言表,倒让侯府生了旁的心思:若是苏环不小心病逝,那自己的女儿不就是正妻了么?
本来以他们的家世差别按照正常婚恋也攀不上侯府世子,于是两家一合计,是以最后也将女儿与侯府世子说定了亲事。
苏环听说要做平妻的消息,气得砸了一屋子摆设,又责打了许多仆从。
莺莺听到绿儿说起前院这些八卦笑着摇摇头:“狗咬狗一嘴毛。”
她不明白苏环为何非要嫁进侯府。
满堂富贵又如何?
难道侯府会因着她嫁进去就给她一份家产吗?
最多便是沾沾世子的光:
在他吃饭时也跟着吃点桌上的稀罕吃食,
在他睡觉时也跟着睡睡上好的锦缎。
就如别人豢养的宠物一般。
一朝别人腻了自然也能再换个宠物进来享受。
不过个人有个志,莺莺不去多追究别人的事,转而问奶娘:“这几天店里的生意如何?”
奶娘说起这个便高兴:"如今花满蹊里生意不错,都是熟客。"
莺莺点点头:“这段时间忙着置办嫁妆,等嫁过去之后再好好经营一番,再开拓些新客人。”
奶娘便笑:“也不知我们嫁过去之后萧大人还收不收赁金?”
“萧大人是个好人,一定不会收!”绿儿很是笃定,“何况我们娘子手里有五百两银子和嫁妆呢!”
五百两银子和嫁妆是当日老夫人亲自承诺的,主持这件事的人是大伯母,莺莺放下心来,大伯母秉性还算正直,不会在此事上为难她。
只不过当时她不知后面还是出了问题。
因着苏环急着嫁进侯府大门,这个月适合嫁娶的好日子又就那么一天。苏环便与苏莺莺定了同一天下聘。
苏环心里暗自得意,她嫁的可是侯府。
两家对比,一家金碧辉煌,一家平淡寒碜,足以让苏莺莺丢够脸面。
到了下聘的日子,苏环一大早便起来,神清气爽抄起把扇子。
前世那些藏在暗处目睹苏莺莺享受荣华富贵的憋屈让她越发期待一会的打脸。
她得意笑:“走,去瞧瞧下聘的热闹。”
汴京城百姓遇上这种日子讲究互相帮助,是以街坊女眷们都来了苏家。
有人看见苏环忙将自己女儿拉过来,小心叮嘱:“莫与她学。”
还有亲戚到底冲苏环打了个招呼。
到底还是民风淳朴,前些日子的闹剧被大家下意识忽略了:小年轻们气血上涌做些荒唐事也是有的,横竖现在要成婚了也就罢了。
何况都是苏家亲戚,要在街坊跟前给苏家留几份脸面。
于是待苏环到底宽容些,见她也与她打招呼。
谁知苏环居然理都不理,高高扬起头,用下巴胡乱在空中点了一点,就权作打招呼。
这一下,立即将在场的街坊亲戚们得罪了个遍。
好你个四娘子,本来还想着你是个小孩不懂事犯了错大家宽容待你呢,谁想你自己倒先瞧不起大伙儿。
好啊,你先不认亲戚,那也别怪亲戚不认你!
于是有些心眼小的亲戚便绘声绘色将那天发生在寿筵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街坊们虽知道苏家那天热热闹闹,却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内幕,当即听得津津有味。
嗑着瓜子聊着苏环的丑事,还有比这更惬意的春日消遣么?
很快第一支送聘礼的队伍便进了苏府。
络绎不绝的队列进了苏家门,皆是大红漆盒红绸扎结,红漆盒上满盘的东西几乎能让人看花了眼:
璀璨明亮的金钏金镯金披坠各种金饰、象征早生贵子的莲子红枣、
各色蓝宝粉晶、销金盖头缎匹茶饼、
黄罗销金裙等四季衣裳、绸缎彩缎琳琅满目,
更惹眼的居然还有地契、房契,仔细看却都是富饶地方的屋业山园。
来帮忙的街坊亲戚们啧啧称奇:这是谁家的?
有人猜测:“这么富贵,应当是侯府的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