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理发店。
徐飞半躺在温泉中,一边品尝大半杯都是奶泡的卡布奇诺,一边享受盲人师傅的颈部按摩。
远处大彩电播报的徳北新闻,依旧在讲述挪威枪杀桉。
但你看谁家推送的新闻,首先要了解这家媒体的政治立场,否则还不如看小说。
像徳北电视台,它是徳北官方广播。
而徳北以福尔曼思想作为核心价值观。
也就是徳意志民族至上,令徳意志再次伟大。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徳北人就业优先,待遇优先,失业率大减,外来人口失去从业机会,被迫返回故土,或在当地犯罪,被徳北‘不抵抗执法’击毙。
经过两年整顿,徳北治安环境仅次于波士顿,徳北经济发达程度也位列世界首位,并实现了终生免费医疗、终生免费教育、终生免费公共交通、终生免费住房等试点决策。
因此,徳北人十分骄傲,也期望保持下去。
周边国家对此格外羡慕,以至于波兰、法国、意呆利、斗牛国、葡萄干、北欧各国,甚至冰熊的年轻人,对福尔曼思想趋之若鹜。
在这种大背景下。
北欧各国的生活条件,相当优越,高管们吃饱了闲着没事干,面对西亚战乱区产生的难民,同情心泛滥,开始大量接收,并施行宽松的移民政策。
海外廉价劳动力涌入,导致本土就业率降低,治安环境变差,北欧高管们却忽视这些,将难民当做大爷一般供起来,甚至安排难民子女进入名牌大学,与好不容易考进来的高等教育家庭的子女,吃住在一起。
当前国际局势复杂,纳税人的钱被浪费在这方面,在福尔曼思想的影响下,挪威年轻一代十分不满,甚至举行了游行示威,可惜没什么卵用。
某些激进分子,比如挪威枪杀桉的始作俑者,便趁着夏令营活动,突突了高管们的子女,希望判自己死刑,唤醒‘圣母’们,令挪威走上徳北的发展道路。
基于以上,徳北在新闻中,指示对枪杀桉主犯进行谴责,更多的是嘲讽北欧高管的‘圣母心’,说这些人侵害了北欧居民的权益,迫害了大量北欧有志青年,浪费了纳税人的无数金钱,如此作为,简直就是蛀虫。
换句话说,徳北在火烧焦油。
意呆利媒体闻风而动,紧随徳北新闻,对北欧的嘲讽之意更浓。
利比亚与徳北接轨后,自称‘利比亚阿拉伯民族’,接收非区难民,是为了压榨劳动力,同样可以嘲讽北欧圣母心。
法国遍地都是黑皮肤,否则不会被福尔曼称呼为‘法兰西酋长国’,因此法国没敢发声。
但法国内部并不太平,媒体也不受法国官方掌控,崇尚福尔曼思想的年轻一代,大有效彷挪威枪杀始作俑者的意图,纷纷上街游行,甚至将凶手奉为英雄,期望唤醒法国的圣母们,迫使法国完成改革,走徳北的伟大道路。
巴尔干大肃清之后,群雄合一,只剩‘南联民族’,谁反对谁消失,高压之下,已经没了民族矛盾,同样敢嘲讽北欧。
有意思的是,以色国一反常态,竟然跟着徳北一起批判北欧,就连很少在国际露面的北棒子,也表示北欧当前政治环境,对北欧居民极不友好,也相当不公平。
徐飞看到这,将电视频道切换到。
北美与徳北的较量,虽然再次再次由明转暗,但北美绝不希望福尔曼思想扩散到自己地盘。
尤其墨北难民涌入,内部黑皮肤与白皮肤的矛盾被彻底激发,加上毒枭遍地跑,治安也愈发混乱,如果福尔曼思想腐蚀白皮肤,又或者腐蚀黑皮肤……
北美最终只会剩下一个颜色。
因此,以北美为首的北约媒体,集体抨击福尔曼思想。
认为这是狭隘的民族主义,不利于世界和平,不利于世界稳定发展,是狠人袭击的主要诱因。
总之,立场不同,讲述的新闻不同,表达的意思也各不相同。
或者说,新闻这东西,夹杂的全是私货。
徐飞看看时间,将电视频道切换到晚间新闻。
等到许久,终于迎来挪威枪杀桉的报道。
己方阵营只用16秒的时间,让观众知道世界上有这件事,其它一概不谈。
瞧,这才叫新闻。
随后,晚间新闻播报了徳北议员组团访问东方,与各大央企、国企进行注资签约的消息。
而晚间新闻结束,广告时间全被appo、索爱、金立、夏新、中兴、为华的手机宣传占据。
“会不会做生意?”
徐飞看到广告,很是恨铁不成钢,率先联系中兴。
中兴科技集团的上级公司,是深城航天公司、深城中兴通讯,再向上是华夏航天工业集团(主要负责加工制造),继续向上,则是与红旗汽车、长城工业同一级别的华夏航天科技集团。
有这种背景,现在己方阵营主抓外贸,又加入了wto,并与北美签订了最惠国待遇,尤其国内压根没几个拿得出手的电子科技企业。
搞出一款先进的智能手机,还不得登上各大报刊的头版,再在晚间新闻来个七八分钟的采访+报道?
放着免费广告不要,非得在晚间新闻结束后扎堆。
有钱也不能这么造。
徐飞挨个指导完工作,又要求六个厂家,分别邀请各自所在地的大领导,到公司或工厂进行参观。
这样一来,肯定可以登上午间新闻和晚间新闻。
免费广告不就有了吗?
随后又联系KS、万代,让对方加大宣传力度。
KS集团董事长崔大勇,绝对是个人才,挂了电话,KingS智能手机在南棒子的组装厂,因管理不善,突发大火,烧毁了5万部新手机,损失惨重,KingS智能手机在渠道方面,不仅涨价20%,KingS智能手机也登上各大网络新闻门户的首页。
而在倭岛准备放火烧工厂的万代社长,一边怒骂崔大勇,一边从三楼跳了下去。
于是,万代智能手机也成功登上各大新闻每户。
“瞧瞧人家,再瞧瞧咱,这就是差距啊。”
徐飞摇头叹息,眼看已经晚上十点,理完了发,也修完了脚,便神清气爽的穿上衣服,来到前台结账。
老板娘妩媚一笑,“徐盛先生,您在本店累积消费满1万,此次免单。”
“还有这好事?”
“是啊!”
“谢谢!”
徐飞出了门,拿出通讯器联系大泽集团房地产公司,让对方把理发店下个月的房租降一半。
躲在门后偷听的老板娘,恨得一跺脚,“原来是你个小坏蛋!”
蓦然,机械恶犬勐地扭过头,咧嘴一笑。
老板娘如遭雷击,呆若木鸡。
……
晚上十点。
理发店所在的西街,人影稀少,但沿途街边店,却越来越丰富。
婚纱摄影、蛋糕鲜花、烟酒礼品、福爵咖啡、博士音响、博兰斯勒钢琴、阿迪耐克……
另有看上去格外高端的阿玛尼专卖店、香奈儿直营店、湾流商务机服务处、人头马路易十三……
01年的东方,并不怎么富裕。
就像即将改造的东街,那里依旧遍布土墙土房子,如果再向东五里地,小湖镇的人均收入跟前两年没有太大区别,每月最多八九百红钞。
但根据tEp统计,今年东方的奢侈品消费总额却高达75亿美刀,相当于买下了全球37%的奢侈品,仅次于倭岛,位列世界第二。
换作以前,徐飞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这么有钱,又为什么那么有钱。
现在经历的多了,对这方面也算有所了解。
比如承兑汇票。
承兑汇票一种支付票据,如果A企业实行‘先货后款’,在交付给b企业一批价值100万美刀的货物后,会开出一张100万美刀的银行汇票,要求对方签字。
b企业签字后,相关银行承诺兑现,A企业也就可以拿到货款。
但这里面有个操作期限,或许30天,或许90天,或许180天。
A企业缺少资金,等不起,于是找到小明,说:只要你帮忙把这100万美刀提前兑现,你就能拿到10万红钞的手续费。
小明的父母在银行系统做高管,小明回家一说,其父母眼看承兑汇票还有一个月到期,便私自挪用银行存款,给了A企业98万美刀,换来价值100万美刀的承兑汇票,另外索要10万红钞手续费。
A企业急需钱,同意了,双方完成交易。
一个月后,价值100万美刀的承兑汇票到期,小明父母从自己所在银行把钱兑现,然后补足之前私自挪用的98万美刀银行存款。
最终,小李父母拿到2万美刀+10万红钞。
钱是怎么来的?
钱就是这么来的。
一张承兑汇票就可以赚这么多,多张承兑汇票呢?
一个银行这么玩,其它银行呢?
一种票据这么搞,其它票据呢?
所以,北美出现了金融漏洞,缺口不知几何,因为加上炒股炒期货,挪用银行存款的人,数不胜数。
当储户和股民们,全都取现,也就出现了债务危机(支付能力危机)。
后来,‘承兑汇票赚钱方式’改成了银行放贷给某公司,某公司兑现给A企业,等一个月后,某公司再拿着银行汇票找银行兑现,偿还银行贷款,整个流程合法化,但实际上,某公司的高管是小明,而小明再把赚来的钱,存进父母所在的银行,无形中又增加了一个大额存款客户,合理享受各种待遇,还可以让父母继续升职加薪,然后继续给更多的‘A企业’提前兑现。
权利上来了,如果像‘A企业’这样的公司,打算等到承兑汇票到期在兑现,小明父母直接卡死A企业的其它金融业务,迫使A企业提前兑现……
也所以,‘赚钱买卖全在刑法中’,这句话压根就不对,因为类似操作属于潜规则,不会有人揭穿,也就不会触犯律法,更没有相关律法管这方面,甚至不会让外行人和普通人知晓。
而小明父母兜里的钱多了,尤其里面还有很多从‘A企业’这种承兑汇票中扣留的美刀,内心非常担心被查到,于是送小明弟弟出国留学。
小明弟弟到了加拿达,买别墅,买豪车,买进私立大学,三年后混了个‘海归’头衔回到东方,对外宣称毕业后在加拿达开公司,然后明目张胆的把海外资金,换成奢侈品,再走正规途径进入国内,卖掉后拿到正规红钞,接着继续包装自己,比如注册个奢侈品公司、注册个海外留学公司,甚至组建工厂,摇身一变称为民族企业家……
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这,纷纷倾家荡产,送孩子出国留学,期望也能像小明弟弟,或者徐厂长这样,成为外企高管,实则全在海外洗盘子。
小明家这一套流程下来,像什么打打杀杀的土石方、挖河沙、倒卖稀土矿,简直弱爆了。
当然,土石方、挖河沙、倒卖稀土矿,肯定比其它生意更赚钱,尤其矿业、电力……
如此,富豪不就批量诞生了吗?
富豪多了,奢侈品消费总额不就上去了吗?
最重要的是,这些消费额,绝大多数不是外汇。
比如倒卖稀土矿。
用渔船装上五六十吨稀土矿,偷偷拉出去,很快就能换来5万美刀现金。
这5万美刀,无法进入东方银行系统,自然不是外汇。
不是外汇,就进不了国内。
于是,倒卖稀土的人,委托购买稀土的海外商人,帮忙买了一块劳力士手表,或者买了一件貂皮大衣。
由于数量不多,也没有认定价格流程,劳力士或者貂皮大衣,自然可以带进东方,然后高价卖掉,换成合理的红钞。
这就导致,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有钱人买奢侈品,自己也去买奢侈品,殊不知,人家为了换钱,而奢侈品也是因为‘换钱’才成为奢侈品,包括顶级古玩、顶级艺术品,同样如此。
最后传着传着,奢侈品就成了地位和财富的象征,为更多打算‘换钱’的人,提供了辽阔市场。
若非铁皮公司属于徳北,与珐国、意呆利达成合作,签约众多欧区奢侈品入驻供销系统;若非tEp属于北美,与石油大王捆绑在一起,铁皮公司又与J.p摩根达成合作,签约众多北美奢侈品入驻供销社,然后找供应商查找东方顾客购买量,自家压根统计不出这么相对完善的奢侈品消费总额。
徐飞走到西街与中央大街的交叉口,回头看一眼洋气万分的众多奢侈品专卖店,决定涨租。
大伙都是生意人,他们有他们的赚钱手段,咱有咱的赚钱方法,如果搬走,又或者拒绝涨租,咱可以去拉斯维加斯玩一夜扑克。
而来到大泽动力南门所在的中央大街,已经晚上十一点。
天气渐冷,联合广场的小吃摊逐渐转移到地下通道。
大泽火电厂也在一个月前,为大泽所有产业提前通暖。
所以,掀开地下通道的保暖帘,热浪扑面的同时,整个世界瞬间喧闹起来。
只不过,头顶的消防管道和排烟系统,有点吵闹,总感觉脑子里有只苍蝇在嗡嗡。
还好,远离出口所在区域,跨过第二道防火防汛的隔离门,里面安静许多。
徐飞牵着机械恶犬,左瞧瞧,右逛逛,再随便找个摊位吃点夜宵,然后来到地面,步行回家。
路过市民医院,从上半年开始的扩建工程,目前已经交付使用。
门诊楼、轻症楼、重症楼、IcU楼、妇科楼、儿童楼、骨科楼、中医楼、住院楼、药房……
建筑层层叠叠,远远望去,不像医院,反而像一对基因链。
徐飞走过门口,路过后街小巷,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蹲坐在路灯下的马路牙子上,盯着上面的贷款广告,使劲抽着手搓的旱烟卷。
当即随口问道:“缺钱?”
后者回头,没有说话。
“缺多少?”
“三万。”
“什么病?”
“肺结核复发。”
“你?”
“我妈。”
“这病不好治,借三万块花光,依旧有可能复发,后续治疗每个月又要花钱。”
“我知道,钱没了,我可以再赚。”
“也好,我这刚好有三万,你拿去用。”
徐飞瞅到对方腰间的社员版充电宝,拿出自己的输入数字,很快转账成功,“缺钱可以找供销社,别碰这种贷款,否则救不了你妈,也救不了你。”
“这……”中年男子看到匿名转账记录,嘴唇抖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信财神吗?我就是。”
“……”
“生活就是这样,偶尔带点惊喜,快去病房,听说墨北实验室新推出一款肺部基因药剂,由于属于临床试验性质,目前不对外销售,你可以尝试申请,或许这三万块都免了。”
徐飞说完,牵起机械恶犬,隐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