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芍旋身,挥出长鞭,将飞来的头颅拍飞。这时,在壁画内拼命挣扎的那具无头白骨架跳了出来,像疯的野兽冲上来要咬断她的脖颈。
梅开芍不断防守闪退,脚尖蹬向墙面,跃到半空,长腿一扫,一脚踢在白骨架的胸腔上。啪嗒一声重响,白骨架撞到燃烧的壁画,无关痛痒再一次冲了上来。她手腕用力,甩动长鞭,头颅早已趁着梅开芍对付白骨架的功夫,牢牢咬住铁质长鞭,一步步挪近梅开芍。
“可恶!”
长鞭在半空中卷成两道弧线,头颅突然松开嘴,借着长鞭抖动的弹力,尖锐的獠牙划破梅开芍的手臂,再偏一寸,就要划断她的咽喉。
她身形一晃,惊险的避开头颅的獠牙。她一脚从白骨架的上头扫过,长鞭如戏水游龙般灵活地兜头落下,将白骨架缠得严严实实。用力一甩,长鞭捆着白骨架迎面撞上窜上来的头颅。
“轰隆!”白骨架和头颅一齐撞入燃烧的墙面,烈火缠上头颅,拼命地燃烧着,白骨跌到地上,碎了一地。
“嘶……”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得让梅开芍吸了一口冷气,她拽下划破的外衫,露出一道深长的伤口。伤口浸染着黑气,外翻的血肉变成黑色,就连血液也一同染成看了黑色。更严重的是,伤口的周围黑了一大片,可以看见肌肤下的细小血管呈树状型蔓延开来。
梅开芍拿出匕,咬咬牙,心一狠,一刀下去剔除腐肉,朝伤口撒了一些雪白的药粉,从内衬中撕出一条布条,缠上伤口,全程一气呵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以前在热带雨林出任务,受过的伤要比现在严重多了。
“嗖!”只见梅开芍手中的匕像飞箭般飞了出去,击落一具白骨。
喘息的片刻功夫,从壁画里爬出了很多具白骨,他们的身躯以扭曲的姿态行走着,挂着的头颅飞速运转,好像在寻找目标。
梅开芍站起来,脑海有片刻的眩晕,她摇摇头,睁开眼睛,看见众多白骨朝自己走了过来,有些显然失去了耐心,急躁地冲了过来。
没了武气的加持,梅开芍手中的浮梦扇只能当做普通兵器来使用,威力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二。好在她在现代受过严酷的训练,在应对数目如此庞大的白骨群虽然有些吃力,但不至于坐以待毙。
啪嗒!
长鞭又击落涌上来的白骨,但壁画里面的白骨架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输送。
梅开芍手臂上的伤口侵染出鲜红血迹,无形中刺激了白骨群强行压制下嗜血的本性。
身后的空间变得越来越逼仄,梅开芍背部抵靠在火舌的边缘,再往后一寸,恐怕死的人,不是那群白骨,而是她自己。
倏地,梅开芍猛地背后一悚,她余光一瞥,看见身后不知何时伸出了一只白骨铮铮的手,正迫不及待地要抓住她的衣服。
就在这时,那群白骨忽然一拥而上,双眼透着一股阴气,梅开芍深吸一口气,晃出长鞭,穿梭在白骨间,勾住不远处的栏杆。她蹬住墙面一跃而起,长鞭猛的一收缩,强大的冲力拉着她往前冲。
几只头颅不放过任何一个攻击的机会,朝梅开芍的小腿咬了过来。
梅开芍收回长鞭,化作坚硬的长剑打过去,身体由于失去支撑力,跌落在楼梯的边缘,滚了下去。
她不敢耽搁,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以长剑撑地,缓缓站起来。抬眸,看见白骨群徘徊在楼梯口的边缘,争先恐后地朝后边隐退,似乎有所忌惮。
梅开芍心中绷紧的那根弦顷刻间绷断,她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圆柱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手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疼痛,她拽开粘了皮肉的裹伤布条,露出焦黑的伤口。萦绕在伤口上的黑气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越浓重。
她皱眉,这不是阴气,而是伤口感染了瘴气。若不能及时逼出体内的瘴气,待伤口日益腐化,她便会变成如同那些白骨般,横死在藏魂阁。
梅开芍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她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双唇没有一丝血色,她休息片刻,仔细打量第二层。
疲惫的目光在整齐的书架一一扫过,方才白骨群是不能到第二层来,还是根本不敢来……
刚才走得匆忙,梅开芍没能细细打量第二层的布局。现在认真看起来,她现第二层上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层。那一层没有摆放书架,而是一个个整齐的小方格。
她强撑起身体,缓慢地在二楼闲逛起来,寻找上去的楼梯。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楼梯,她倒是有了一个新现。
第二层的书架摆放成环形状,但每个书架的高低各不相同,书架的侧面插着一根极为细小的铁杵。她后退一步,走到没有书架的那一面墙,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高低不同的书架和铁杵,形成了一个长梯,一直延伸到上面那一层。
“原来如此。”梅开芍嘴角轻抿,低声细语。她用力拽了一下铁杵,铁杵受力向下一压,立即反弹回来,嗡嗡作响。如此细软的铁杵,若没有高强的轻功,寻常人恐怕难以上到那一层。
藏魂阁也不知是谁设置的,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奇想来。即便现上去的方式又如何,除了洞察力,更重要的是考验了一个人的武功。
纵然梅开芍没有高强的武功,但这些问题也不能难倒她。她甩出长鞭,缠住上方的栏杆。浮梦扇的长鞭可以延长到一定长度,这个长度恰好足够她攀岩上那一层。
她扯了扯长鞭,确定不会掉下来后,她与书架拉开一长段距离。然后,开始冲刺。脚尖一点,用力跳上第一根铁杵。长鞭迅速收缩,即便梅开芍想要极力借助铁杵跃上去,但细小的铁杵终究是不能支撑她一人的重量,用力一蹬,她整个人像荡秋千似的晃过去,砰的一声,她抓住栏杆,手臂用力,翻越上去,跌在走廊上。许是方才用力过猛,止住血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
梅开芍顾不得疼痛,长长呼出一口气,随手拉开了其中一个小方格。
吱呀一声,高大的木架忽然往旁边拉开一条缝。
梅开芍微愣,她不过是随手一拉,竟然拉到了机关,打开了暗室的门。
她一走进去,身后的门重重的关上。抬眸,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圆坛,圆坛正对的天顶,多出一个圆形的洞。浅蓝色的光正是从天顶倾泻下来,圆坛的正中央,立着一把剑,厚实的浅蓝色冰晶将长剑严严实实的包裹其中。
梅开芍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温凉的手掌附上冰冷的冰晶,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通过长臂深入脑海,迷茫混沌的脑海像是突然被净化了一般,变得清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未等她细想,浅蓝色冰晶出现丝丝裂痕,长剑剧烈抖动起来,散出浅蓝色的光。
轰隆,响声震耳,梅开芍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冰晶轰然炸开,尖锐的冰刺不可避免地打到她身上,在手臂上划出几道伤痕。
她倏地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头猛地疼,视线模糊,出现了重影,一道道嘈杂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
正当她极力摆脱那些声音时,一道蓝光窜入她的眉心。血液,如浪潮般,奔向四肢百骸。一股热气源源不断从丹田涌向身体各处,她浑身涨疼,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变成充满气的气球爆炸掉。
梅开芍两眼一黑,再也扛不住奔涌而来的痛楚,晕了过去。
热,身体很热……
梅开芍睁开眼睛,放眼看去,漫天的火焰猛烈的燃烧着,一条火舌,仅差一寸就要燃烧到她脚边。
“救救我,王,救救我们!”一名年幼的女孩突然扑倒在梅开芍的脚边,“王,交出血灵珠吧,他们不是想要那东西吗?能用一个珠子挽回族人的性命,很值当的。你可是我们花妖族的王啊,难道眼睁睁看着族人死于非命而不顾吗?”
“静瑶,你疯了么?”青衫女子用力拉扯女孩,“你知道血灵珠对于王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不想办法,他们就要被魔族铁骑杀光。”女孩尖声尖叫,使劲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七手八脚地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垂着头朝梅开芍冲了过来。
梅开芍想要避开,却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双脚重如铅,被某种力量定在原地。
“噗嗤”,是长剑刺穿血肉的声音,温热的鲜血飞溅到梅开芍的脸上,糊了一脸。
她抬眸,看见一把长剑刺穿了女孩的腹部。女孩倒下的那一刻,她终于看见了长廊的尽头,与她遥遥对望的男子。
他一袭火红长袍,衬着一双猩红的双眸,面沉如水的英俊面庞更显得冰冷嗜血。
耳边嘈杂凄厉的嘶喊声仿佛恍若千里之外,眼前的景象皆失去了颜色,她在眼中,唯他一人如繁星般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