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天对胡斯宇的话深以为然,他认识谢玉轩有段时间了,还是远远低估了他。
还好,麻天在大牢时,突然醒悟,这才获得了谢玉轩的谅解,他也因祸得福,拿到了侦办纵火案的资格。
他现在,可不再是被关押的嫌犯,而是办案公差。
麻天苦着脸说道:“胡提点,过堂的时候,能否麻烦你把我摘出来,我跟纵火案没有任何关系,跟你也没牵扯。唯一做的事,也就是那天带着你去了趟春风楼。”
胡斯宇看了麻天一眼,淡淡地说:“我虽然低估了谢玉轩,但他未必就能得逞。以为凭着一个胡海,就能陷害我,做梦!”
胡海大叫道:“我也没说什么啊。”
麻天马上说道:“对,胡海,你不要乱说话,一切听胡提点的,我们就还有机会出去。”
他现在是谢玉轩的密探,为了获取情报,自然要取得胡斯宇的信任。
只是,刚才胡斯宇的目光,令他有些心虚,这个老狐狸,似乎看出了什么。
胡斯宇问:“胡海,你说说那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从派胡海出去送信后,就一直没见到他。
胡斯宇以为胡海失踪,就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胡海身上。
如果胡海真的不见了,就算有人怀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胡海不仅没消失,还被抓起来了,这样的话,他的计划确实就有了漏洞,怪不得林一豪亲自上门抓人。
可他们还是失策了,把自己和胡海关到一起。谢玉轩哪怕再厉害,也没想到,自己能和胡海见面,只要胡海能配合,他就能脱身。
胡海揪着自己的头发,哭丧着脸,很是愧疚地说:“我才离开皇城司,就被他们抓起来了。”
胡斯宇诧异地说:“这么说,你根本就没去太平坊?”
胡海应道:“是的。”
胡斯宇沉吟道:“你还记得去太平坊意欲何为吧?”
胡海说道:“记得,去太平坊是受人之托。进来后,我也一直是这么说的。”
胡斯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很好,只要这么说,你就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
麻天问:“胡海,你这受人之托,不就是胡提点吗?”
他这两天跟胡海关在一起,也成了患难之交。之前胡海可是跟他说过,他是胡斯宇的随从,也是胡斯宇的亲信,去太平坊是帮胡斯宇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胡海连连摇头:“你听错了,胡提点只是允许我出去一趟,我去太平坊,并非是帮他办事。”
胡斯宇冷笑道:“麻天,你是怎么关进来的?就算你陪我去趟春风楼,也不应该蹲大牢吧?谢玉轩的那把小把戏,骗得了胡海,可骗不了我。”
麻天苦着脸说:“胡提点哟,我可真是被你牵连,你没看到,我在这里过得是什么日子。谢玉轩公报私仇,一定要纵火案破了后,才放我出去。可现在案犯都抓了,对我还是不管这顾,这是要把我当成纵欲案对待啊。”
胡斯宇问:“对啊,按说你应该出去了,为何还会在这里呢?还跟胡海待一起。胡海,你没跟麻天说什么吧?”
胡海望着麻天,突然像是不认识似的,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我……”
“胡提点,到了这里,还想着反抗呢?串供得怎么样了?”
突然,谢玉轩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
把胡斯宇关到他们对面,当然是特意安排的,
谢玉轩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呢?
不仅如此,谢玉轩一直在隔壁听着。
他原本期待胡斯宇露出破绽,没想到,胡斯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已经怀疑麻天的身份。
谢玉轩已经拿到了胡斯宇与石振傲勾结的证据,他现在想知道的是,胡斯宇身后还有什么人?
这个,才是整个案子最关键的地方。
胡斯宇冷笑道:“谢玉轩,不要以为你的奸计能得逞,痴心妄想罢了。”
谢玉轩不急不忙地说道:“知道吗,胡海被抓时,只有你急,但你被抓了,别换成别人急了。”
胡斯宇一愣:“什么别人?”
谢玉轩靠过去,轻声说道:“知道吗,林提举收到了一些信……”
“信?什么信?”
胡斯宇突然感觉一股寒气从尾骨蹿到后脑勺,这个字是他最不想听到的,昨晚家里失窃,他不敢声张,结果今天信就到了林一豪手里?
怎么会这么巧呢?
谢玉轩叹息着说:“这么机密的信,为何要保留呢?”
他知道,胡斯宇留着信,其实也是想留着证据。
胡斯宇感觉头晕目眩,扶着墙壁稳住身子,问:“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
谢玉轩冷声问:“大宋待你不薄,为何要纵火?”
胡斯宇摇了摇头:“我没有纵火,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纵火案。”
谢玉轩说道:“是啊,从一开始,你就给自己留了退路。可是,你把信留着,也是断了自己的退路。那个人,不会来救你,也救不了你。”
胡斯宇的行为,可不是犯罪,而是通敌。
他只是不知道,胡斯宇的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金国?西夏?还是西辽?抑或是还没正式统一的蒙古?
胡斯宇说道:“你搞错了,我是皇城司的提点,怎么可能参与纵火。一直以来,我都在暗中调查临安发生的所有火灾。你只是个主押官,我要见林提举。”
谢玉轩叹息着说:“是啊,从石振傲的口供中,确实可以证明,你一直在调查纵火案,也一直想抓他。”
胡斯宇说道:“只是没想到被你抢先一步,按说这是我的案子,应该由我负责才对。”
谢玉轩拿出两封信,问:“那你看看,这两封信是怎么回事?”
胡斯宇脸色大变:“这个……怎么会到你手里?”
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谢玉轩冷声说道:“现在你如实招供,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恐怕整个胡府,甚至你们胡氏一族,都要完蛋。”
胡斯宇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似的,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我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