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诺点点头,“果然自然景观就要开阔才是真美。地方小了,布置得再精致,也是螺蛳壳里坐道场,小家子气十足。”
傅夫人笑得眉眼弯弯,“我以前也是这么说……其实这里的秋天更美,满山都是红叶,衬着蓝天白云,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
温一诺遐想着那红叶满山的景象,也很神往。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往前走了一段路,等离大宅很远了,傅夫人才停在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
这里离草坪周围的树林也很远,好像置身在草原的大海里,如果那草再高一点,简直就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
温一诺的思维非常发散。
冷不丁听傅夫人轻声说:“……我刚跟我家在这里的亲戚打过招呼,他们告诉我,这栋房子的主人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温一诺:“……”
天色像是陡然暗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一瞬间消失在群山之巅,只剩一点点返照。
还好,没全黑。
山风带着山里的清气吹过来,还有薄荷的气息,非常解暑。
温一诺后背发凉,她低声说:“傅夫人,您是什么意思?”
“……他们还告诉我,这栋房子的主人,并不姓涂……”
温一诺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是涂先生,是人啊,并不是异类……”她以为傅夫人说的是灵异事件。
傅夫人却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在告诉你,涂先生说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未必是真话。”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您说这里有……灵异呢……”
“要说灵异,也确实有一点。”傅夫人斟酌着,“我不知道涂先生跟这里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可能确实是亲戚吧,但是这里的房子,我亲戚说昨天还没有人住呢,这里关闭几十年了,附近的人都知道。但是今天一早才有几辆车突然开过来。结果你看,不到一天时间,就把这里的大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顿了一下,瞥见温一诺有些迷惑的眼神,傅夫人耐心解释:“这种室内面积就有半英亩的大房子,光是打扫,起码也要七个人打扫一周的时间。”
“可是你看他家七个管家,不到半天功夫就打扫得干干净净。”
“屋里的那些布置陈设,甚至空气质量,像是荒废了很多年没有住人吗?”
温一诺一边叹服,一边心想,这果然就是见识的差距。
以傅夫人的出身,她能看出的这些东西,温一诺根本就想不到。
比如说,她就不知道这么大的房子,如果七个人打扫到这种纤尘不染的程度,需要花多少时间。
但是傅夫人就一清二楚。
只可能是她家也有这么大的房子,也曾经看管家下人打扫过。
不过温一诺眨了眨眼,说:“也可能有些地方没有打扫吧?这房子这么大,我们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去看过的。只有三楼、二楼和一楼客厅而已。”
傅夫人笑着说:“这种大房子如果有地方没有打扫到,空气中的灰尘含量跟完全打扫过是不一样的。”
温一诺有些脸红,在心里感叹幸亏天已经渐渐黑了,傅夫人应该看不到她脸红。
傅夫人只看见她的双颊灿若晚霞,在群山之间飘飘欲仙,但又艳色夺人。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傅夫人突然觉得自己家的皮小子是不是配不上她……
两人又往前走去。
也许是因为天黑了,草坪上开始多了一些动物。
几只灰兔从草坪上飞快跑过,它们跑得那么快,像是在草尖上滑行。
还有梅花鹿从树林里走出来,在草坪上吃草。
温一诺和傅夫人从那梅花鹿身边走过,它也不怕,继续优哉游哉地吃自己的东西。
在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温一诺只琢磨傅夫人的话。
如果这里的主人并不姓涂,那涂善思为什么说他是在这里出生的?
温一诺不认为有人会让外人在自己家里生孩子。
特别是这种富贵人家。
温一诺和傅夫人没有回餐厅,而是直接回到客厅。
大家果然都从餐厅回来了,在客厅看电视。
一台巨大的电视摆在壁炉旁边,里面放着的是橄榄球赛。
傅宁爵和傅辛仁看的津津有味,诸葛先生他们也很感兴趣。
只有萧裔远一个人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角落,专心在写程序。
傅夫人对橄榄球不感兴趣,笑着对温一诺说:“我上去了,走了好久,累死了,要好好休息。”
“您去吧,我一会儿也上去了。刚才洗过澡了,现在还得再洗一遍。”温一诺笑着挥手。
她走到萧裔远身边,说:“阿远,这里打字不方便,你房间里有书桌吗?”
“有啊。”萧裔远从容阖上电脑,“我在等你。”
他说着站了起来,和温一诺要转身走向楼梯。
这时客厅玄关外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他们能听见管家在跟人说话。
是有人来了吗?
这个时候这点来窜门,真的好吗?
温一诺有点累了,没有回头,自顾自往前走。
萧裔远有点好奇地看了客厅的玄关入口。
这时外面的人好像已经进来了。
是个穿着黑色套裙的中年女人,化得很精致的“裸妆”,可能直男会以为根本没有化妆,但是女人却能一眼看出来。
这女人长得也很漂亮,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女,不过比傅夫人还是要差一点,气质就更差得远,没有那种锦绣堆里养出来的温文尔雅和举重若轻。
她的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眼,看见了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傅辛仁和傅宁爵父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柔和起来。
“傅先生,小傅总。”她大声招呼。
温一诺这时也回过头看了一眼。
萧裔远一眼认出这是傅氏财团的总裁秘书周雨婷,曾经见过一面的。
他没在意,扭头正要跟着温一诺往楼梯走去,周雨婷这时注意到了萧裔远。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甚至用手捂住嘴,差一点就要叫出声来的样子。
萧裔远皱了皱眉头。
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他是长得丑,还是长得凶?
温一诺也注意到这女人的异样,因为跟萧裔远有关,她还是转身走回来,站在萧裔远身边,淡淡地说:“请问您是哪位?”
带她进来的管家连忙说:“这是周小姐,她说是来找傅先生的。”
傅辛仁这才懒洋洋的回头,看见是周雨婷,也吓了一跳。
“周秘书,你怎么来了?!”
周雨婷将视线从萧裔远脸上慌忙移开,对着傅辛仁强笑道:“傅总,我是有点事要跟您汇报,公事。”
傅辛仁皱眉说:“我不是说过,我在度假,不谈公事吗?”
周雨婷的视线从傅宁爵背后划过,见他根本都不回头,心里更加黯然,但还是打起精神对傅辛仁说:“傅总,这件事很重要,您要是不及时了解,恐怕会造成很大问题。”
傅辛仁还是不高兴,说:“有什么事不能在邮件和短信里说?或者微信也行。”
这是明摆着不想处理公事。
周雨婷不断瞥着萧裔远,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也像是要把他的长相记得牢牢的。
这么多年,她没要过那孩子的一张照片,真是失策啊……
不然她早就认出来了,还要等到今天这么被动的局面?
周雨婷咽了口口水,还是坚持说:“傅总,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做了您几十年秘书,您觉得我什么时候轻重不分了吗?”
傅辛仁又看了她一眼,才不情不愿站起来,说:“那就借一步说话。”
他问涂善思的管家:“请问您这里有没有可以说话的书房或者小会议室?”
“有的,傅先生这边请。”那管家彬彬有礼地带着他们往走廊那边走过去。
温一诺不想听墙角,对萧裔远说:“走吧,人家忙公事呢。”
萧裔远皱眉说:“那个周秘书真是神神秘秘,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明明她是见过我的。”
“……可能她忘了吧,你不能指望这种人记性好,她们能记得的是大人物和大事件,不是我们这种芝麻绿豆小人物。”温一诺笑着说道。
两人一起上楼。
萧裔远也笑了,说:“嗯,你说得有理。不过那一次是我单方面殴打傅宁爵,她很气愤,差一点要对我亲自动手。”
温一诺:“……”
她停下脚步,笑得意味深长,“你单方面殴打小傅总?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么丢人的事,傅宁爵不会让你知道的。”萧裔远含笑说道。
虽然温一诺说周雨婷可能把他忘了,可是萧裔远还是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单单忘了,她应该对他无动于衷,而不是看见他就惊讶得用手捂住嘴。
如果不是装的,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哪一种可能都奇奇怪怪。
萧裔远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跟这个周秘书没有任何瓜葛,最近也没打过傅宁爵,周秘书这么做,可能就是个DramaQueen而已。
萧裔远也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跟温一诺一起上楼去了。
他房间里确实有一张橡木大书桌,座椅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