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兔的速度远超其他马匹,功夫不大便已窜出七八里,早已不见了踪影,女首领只得沿着道路一路狂奔。
幸好蛊虫与其有联系,不至于跟丢。
又是五十余里下去,柴天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越是深入南疆,大世法则便越淡薄,而某些从未接触过的法则却是越来越多,仿佛南疆与大世,便不是一方天地。
“有集市!”
柴蛮儿欣喜呼喊,连续好几天未见人影,一见熙熙攘攘人群,心情立时雀跃。
前方是一不小镇子,应是正逢集市,货摊和来往人车把道路堵得满满当当,想走也走不快。
进入镇子时,柴天诺又看到一块于驿道尽头处一模一样的斑驳木牌,上边刻着一行大字:
“大华镇守,第七镇。”
骑马走进人群,柴天诺看着穿梭不停的人流,忍不住感叹:
“好秀丽的风情!”
南疆闷热,各个部族穿衣都是能少便少,且这里的礼制与大华完全不同,女子穿衣风格大胆妖艳,打眼一看,皆是修长大腿肥腻胸脯。
这情形不比秀春阁浴场差,甚或更加旖旎。
“又是秀丽风景,便你不正经便你不正经,难怪都说读书人是色鬼,果不其然!”
柴蛮儿气坏了,一口咬住柴天诺的手臂,恨得牙根痒痒,她们有的自己全有,还比她们好看,便只会瞅着外边的流口水,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天、天地良心啊,我纯粹是以学术的目光看待她们,娘子,你想多了!”
“想多了?”
柴蛮儿松口,这厮皮肉太硬,咬半天反而硌的自己牙痛。
“南疆这有许多天浴池,男女混浴,好看的东西更多,想不想去看?”
“噫吁嚱,真有天浴池?”
柴天诺瞠目结舌,书本上是有提过,但柴天诺一直以为是谣言。
“真有,可是不少,想不想看?”
“那自然是不想看,我可是正人君子,子曾经曰过,非礼勿视,这点操守我还是有的。”
柴天诺义正言辞的说。
“拉倒吧,当年是谁爬墙头看翠儿姐她们沐浴?”
“那口水咽的都快赶上饮茶了,正人君子、操守?”
瞅着自家娘子不屑的眼神,柴天诺咧嘴,奶奶个熊,人就不能犯错,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蛮儿,你又变丑了。”
“哼,再丑也是你娘子,美丑你都得受着。”
使劲在柴天诺怀里拧巴几下,柴蛮儿噘着嘴说。
看着怀中佳人,柴天诺忍不住啄了一口红唇,有此佳人,夫复何求!
下马而行,柴天诺打量四周,心中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巫民大本营,什么奇怪种族都有。
除了外表正常的华民,周围最多的,却是外形各有不同的巫民。
柴蛮儿头上那不可见的尖角真算不得甚,至少五六个头顶盘羊大角的巫民走过,其中不乏娇小可爱女子,若不是身上气息不同,便称魔鬼妖孽也是正常。
其他还有长猫耳朵的,手如兽爪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数不胜数。
更有那浑身布满鳞片,眼睛都是竖瞳的种族走过,无论男女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布,手持长矛野性十足,便是其他巫民也会避让,说不得是深山里出来的生番,让人望而却步。
所谓南疆,其实是一个很宽泛的说法,大华把位于神州南方巫民居住的地区,以及更南的南部区域,统称为南疆。
这里有千里沼泽万里大山的说法,居民大多信奉巫神,山间沼泽里的部落数不胜数,南疆巫盟对外宣称整个南疆除了九城十八镇外,皆属于其治下。
可便是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南疆到底有多大,沼泽大山中到底有多少部落,而这万里大山之南,又是哪里。
说到底,南疆巫盟不过是个较为松散的部落联盟,与国家相比,无论凝聚力还是统御力,天差地远。
九城十八镇在南疆是个特别的存在,属于南疆范畴之内,却不归巫盟管辖,而是实打实的大华领地。
说到这里便要感谢那位好功喜大的世宗皇帝,周围国家打了个遍,争下国土无数,便连这穷山恶水的南疆都要插一杠子。
其在位期间由内地迁来上百万华民,想要靠通化的法子将南疆化为己有。
只可惜风俗习惯相差太大,便是南疆部落之间都有五里不同,通化的法子收效甚微。
莫说整个南疆,便是山区五十里都未曾占下,反倒隔三差五便要和山中巫民打一仗,最后通化之事不了了之,但好歹也是占下不少土地,那便是如今九城十八镇的雏形。
“夫君夫君,你看,那里有大华府兵哎!”
柴蛮儿使劲拉拉柴天诺的手臂,兴奋的指着一处说。
柴天诺仰头,见一伍披挂纯黑色甲胄的府兵,手持黑色长枪由集市慢慢行过,周围无论华民巫民皆面带惊恐让路。
黑色鬼脸形制面甲泛着乌光,甲胄上遍布斧凿刀砍痕迹,再加上枪锋处的暗红血渍,虽只五人,压迫力却大的惊人!
“......这是铁梨花尉迟无忌的乌云骑,看样子,个个都是采生的老手。”
柴天诺轻声说。
天气炎热,可五人过处却如寒风刮过,身周有无数诅咒缠身,却被戾气抵挡,待到年老之时,必不得善终。
这便是老兵的悲哀,无论对错,采生便是采生,能得善终者,寥寥无几。
待一伍乌云骑走远,集市才再次恢复热闹,柴天诺陪兴趣盎然的蛮儿四处闲逛,看上便买,药材果品比内地便宜太多。
尤其是那些深山里生长的灵性药材,在洛阳怎地也得成百上千两,可这里最贵不出五两,很多只需十几二十几个大子儿,惹得柴天诺又感慨了一把,居京城,大不易。
走着走着,两人经过一买卖旧字画的摊子,东西不少,一层摞一层,柴天诺翻看两下便失去了兴致,皆是不入流的画手所作,技艺新意半点没有。
起身便走,可仅仅走了两步,柴天诺便猛的转身走了回来,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扯得整个胸腔都痛,这堆字画里,定然有了不得的宝贝!
“夫君怎么了?”
柴蛮儿担忧的问,柴天诺轻声道:
“有东西,与我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