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摇头,柴天诺取出个褡裢递给罗睺,轻笑着说:
“里边有百两锭子十贯大子,看上什么买什么,于尘世走走也好。”
罗睺谢过柴天诺,背起鼓鼓囊囊的褡裢转身离去。
“……就我这眼光,褡裢太配罗睺了。”
轻摇头,柴天诺转身上楼,来至寝室躺下,嗅着柴蛮儿的气息呢喃:
“蛮儿,等着我!”
歇息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柴天诺便来到衙府大楼,颁布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命令:
“定南卫传令四方,十万大山之外,包括九城十八镇在内所有村寨,十五日内至府衙报道,统归定南衙府管辖!”
“有籍者复证,无籍者统计入籍,不喜者入山五十里,反抗者,杀无赦!”
“即今日起,山脚之地不允膜拜巫神,定为邪神淫祠,毁掉所有巫庙神像,反抗者,杀无赦!”
衙府大楼内所有人员具惊,这命令下的超乎想象!
先是一举夺了南疆节度使铁梨花尉迟无忌的所有权利,再便是直接和南疆巫盟杠上!
毁掉人家信奉神灵的神像庙宇,这妥妥是要引发通天大战!
虽说南疆巫盟自己都不知道盟内到底有多少山寨多少巫民,但聚合几十万兵力还是轻松,以定南卫这几万人,根本不可能是其对手。
“大、大人,这几道命令,需不需要再斟酌斟酌?”
贺之聪结结巴巴的说,官员们也是连连点头,若这命令传达下去,恐怕立时便是烽火连天!
“无需斟酌,但有反抗,屠了便是。”
柴天诺表情平静的说,但语气异常坚定,无可更改。
“喏!”
既已作出决断,众人立时行动起来,盖有虎符印章的告示文书仅用半个上午便做好,一队队传令兵插着长羽沿山脚狂奔,柴天诺的命令,很快传遍四方。
“……躲来躲去,终还是来了,这位恶名满贯的柴太保,是要活生生将某等逼死啊!”
一位被免了军籍的原折冲都尉恨恨的说,没了军籍无所谓,手下数千兄弟,怎地也有活路,可如今告示文书一道,自由的日子便不要想了。
大华,要直接统御南疆了!
与之相比,九城十八镇里的官员更是纠结。
按道理他们直属节度使管辖,即便柴天诺是当朝太保,也管不到他们头上。
可柴天诺偏偏持有大华独一份的征讨开府虎符,那可是天齐大帝所掌!
有其在,便如大帝亲临,文武两道皆须听命。
只是,终究近十年,大多数官员已是只知大将军不知大华朝廷,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示文书,皆是有些茫然。
大批马队在九城十八镇之间穿梭,五日后,所有城镇官员集结于第一城,商讨如何应对告示文书。
“马城主,您是九城十八镇第一城的城主,更是当年大华朝廷任命的副大使知节度事,如何决断,我们听您的!”
数十位官员齐发声,第一城城主马钰望着他们有些惶恐的面容,苦笑着说:
“你们让我决断,可我又如何决断得了?”
见众人默不作声,马钰叹口气,接着说道:
“这件事终须大家伙一起商讨,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伙合计合计,说不定便能想出两全的法子。”
“哪来的什么两全之法,那位柴太保若大的名声怎么来的大家也清楚,他可是那种会讲条件的?”
一位城主叹气,众人随之叹气。
马钰捋捋颌下长须,想了想,再次说道:
“既然无两全的法子,那大家便要想想,是归了大华朝廷好,还是跟定尉迟大将军好?”
众人皱眉,二选一站队,无论哪边都是好坏皆有,难以抉择。
“先想想,跟着大将军会如何?”
马钰发问,数十人齐叹气,第二城城主苦笑说:
“若是去年之前,我必毅然决然追随大将军!”
“可之后的事情大家也知晓,但凡长眼之人都看得明白,大将军已彻底倒向巫盟。”
“倒向便倒向,这也无所谓,便于咱们商量一下也好。”
“或者在退一步,带着咱们一起也好。”
“可大将军是怎么做的?”
这声发问苦了所有人的脸,大将军带着乌云骑走了,对九城十八镇不管不顾,把原本铁心追随他的人抛在一边,摆明了从未想过大家会有如何下场。
“若我等跟随大将军,待定南城甚或大华朝廷大军抵达,何人能帮我等?”
“便那柴天厌的手段,莫看我等拥有武装数万,真经不得他几下,兵家圣人与柴仙人的称号,属实不虚。”
众人沉思,轻点头。
“那再想想,跟着柴太保回归大华,又会如何?”
马钰再捋长须,轻声道。
众人略作沉默,又一位城主发言:
“柴太保倒是有个好处,丁是丁卯是卯,跟着他,首先便不会被驱逐入山五十里,或者被屠戮。”
“但如今地位却是难保,毕竟你我权利巨大,称一声土皇帝不为过。”
“归了朝廷,吏部每年考录便能烦死人,哪有如今爽意。”
“爽意?”
旁边一位嗤笑:
“莫想了,如今世道变了,之前之事不要再说,无论归了哪边,再那般行事,只能死路一条!”
“那便归了柴太保?”
“怎地也能性命无忧啊!”
几人同时发声,与钱财相比,性命更加重要。
“还是想多了。”
第二城城主摇头:
“那位若只是对九城十八镇下手倒也罢了,毕竟有大华支撑,巫盟未必会为了这片地界与大华起冲突。”
“毕竟百五十万强兵横在那里。”
“可柴天诺为人太过跋扈,毁巫庙碎神像,这可是犯了大忌!”
“巫盟绝不会放过他,数十万巫民下山,大巫武士无数,便是他这满境界的陆地神仙也撑不住。”
“归了他,恐怕还是死路一条。”
第二城主话说完,大厅里立时乱了,有人懊恼的说:
“这也是死那也是死,便没一个活路了不成?”
“谁说没有,第三条路便摆在面前,只是大家伙都被权财迷了心窍,这才未曾看到。”
一位地位不高的镇守轻笑着说,众人齐齐望来。
“莫看我,路很简单,收敛钱财,带上家人挂印离职,返回大华不就妥了?”
众人恍然,一时间变得沉默,心中各有心思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