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是北域,且天地大变处处怪异,即便绿洲未有敌意,于此出入镜花界也是不妥。
思量再三,柴天诺唤来向秀,取君子中正一用。
「师父,您用君子中正剑作甚?」
向秀解下剑鞘一并奉上,好奇的问。
柴天诺抽出剑身,轻笑说:
「割肉!」
然后便转身进了帐篷。
「……割肉?」
向秀额头有些渗汗,李长庚见了哈哈大笑:
「这都不明白,乾圣曾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与沙漠走了这许多日子,想必师父他老人家馋鱼脍了。」
「那么老大一条尾巴,小刀怎能施展得开,中正挥过定然片片如雪,拌上盐粒胡椒,想必爽口的紧!」
汗水哗啦啦从向秀脑袋往下流,越想越是紧张,难不成师父他老人家,真想剁掉鱼尾大快朵颐?
「嘭!」
一块石头从帐篷飞出正中李长庚脑门,大包眼尖便鼓了起来:
「便你会胡说八道,生活烧水去!」
「哦。」
这几日性子有些跳脱的李长庚呲牙咧嘴的揉着大包走了,向秀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听师父的意思,应该不会那般行事。
手指一抹,君子中正剑立时变得通红,再一点,又变回雪亮模样。
柴天诺轻笑点头,一来一去便当消了毒,君子中正剑含有大量清灵之水凝结而成的灵石,正好克制邪咒之力。
「颖萱按住,莫让她乱动。」
柴天诺轻声说,苏颖萱满头大汗的连连点头,那么大把剑往里插,这人鱼小娘,不会被先生切了片吧?
剑锋轻轻划过腐肉,立时响起滋滋的声音,邪咒之力一碰到剑刃便如冰块遇到烈火,很快消失不见。
柴天诺手上动作轻盈迅速,几处伤口不到半柱香便处理完毕,收起君子中正剑与袖口取一石瓶交于苏颖萱,吩咐道:
「取百倍水稀释冲洗伤口,流出鲜血便好,用针线缝合时记得消毒。」
「呜呜,先生,我不行。」
一旁打下手的苏颖萱,看到疗伤过程已是脸色苍白,身体更是晃个不停,听闻这番嘱咐立时崩溃哭了起来。
柴天诺咧嘴,怪自己,忘记眼前女子年仅二八且出身官宦,何时接触过如此景象?
能坚持看自己疗伤已属难得,再让她清洗缝合伤口,属实有些强人所难。
想了想,柴天诺走出帐篷,把桑秀招了过来。
听柴天诺说完需求,出身护卫的桑秀点点头,从腰间取出针线便入了帐篷,终究是行走江湖之人,处置缝合伤口乃是必备的手艺。
人鱼小娘伤重不易搬动,再加上之前赶路未得休息,柴天诺便于大家说要在绿洲多待几日,好好休整一番。
听闻此言,着实喜坏了李长庚古尔力等人。
之后几日,李长庚带着众军士撒着欢儿的整事儿,不是下湖摸鱼便是弯弓射鸟。
再不然便冲进树林乱砍乱伐,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众人,硬是在树林间清理出一大块空地,还用伐下的树木搭建了好几间颇为宽敞的木屋。
如今的李长庚,身上找不到半点过去稳重成熟的模样,整日介与众军士勾肩搭背嬉笑怒骂,把绿洲闹腾的鸡飞狗跳,真真是把自己世子的身份扔进了垃圾堆!
便是柴天诺这般心胸豁达的见了也挠头,这要是被亲王瞅见,还不得跳高?
不过看着李长庚灿烂的微笑,柴天诺了然,这才是自家三弟子的真秉性。
打小便知自己命不长久,心中承载诸多压力,原
本嬉笑怒骂的年岁,却尽是远超常人的心思,哪有半点稚儿的快乐。
如今踏上旅途诸事消散,这才露出真秉性归了童心,想想有些心痛,便由着他折腾,孩子终究孝顺,且木屋确实也比帐篷舒坦了不是?
坐在木屋门口,柴天诺摆上桌椅茶具泡茶,见李长庚又带着军士们伐起大树,也不知又要搭建什么,这精神头怎就这么足。
照他们这折腾法,若再待上几天,还不得建出个小镇来?
看着众人哼哼哈哈的忙活,柴天诺摇头,斟一杯清茶,举起轻抿,幽香扑鼻,惬意!
「……世尊,我长点树木不容易,您能不能与他们说说,别再糟蹋了行不?」
绿洲意识探了过来,言语间颇为幽怨。
「咳咳,咳咳咳!」
柴天诺被茶水呛着了,使劲咳嗽,用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许多天绿洲意识也未出现,柴天诺都忘了这是有主之地了。
且这片绿洲还很稚嫩,能形成如今这葱郁模样属实不易,太白与军士们倒是干的快活,可与绿洲来说,却是大大的祸事。
向绿洲意识诚恳道歉,柴天诺放下手中茶碗冲李长庚等人招手。
「师父,怎么了,我们正忙着哪!」
李长庚蹦蹦跳跳的走过来,乐呵呵的说。
「莫忙了。」
柴天诺与他头上摘下落叶数枚,苦笑着说:.
「不要再砍伐树木,祸祸此间生灵,主人家过来告状了。」
「主人家?」
李长庚好奇反问,柴天诺点头,把绿洲意识之事告之,一干军士忍不住望向四周,心里有些发毛。
未成想这片绿洲竟还是个活物,有自己的思想,如此说来,这些日子己等所为,不就相当于在与它割肉剥皮?!
军士们心生敬畏,李长庚却无半点害怕,绿洲算个甚,自家师父体内世界不知大了多少倍,且还不止一个那!
「这绿洲意识属实小家子气,便折腾点木料就告状,本还想搭个箭塔快活快活,我」
「叩!」
话未说完柴天诺的脑崩儿便落了下来,痛的李长庚呲牙咧嘴,蹲在地上使劲揉。
「再皮,腚片儿与你打八瓣!」
柴天诺瞪眼,身体化作白虹瞬间冲向天边。
「噫吁嚱,竹林先生莫不是化虹飞升了?!」
有军士望着消失在天边的柴天诺,瞠目结舌的说。
「便是扯,师父化虹飞行次数多了去了,子期他们竹林七子大部都被带着飞过。」
「若这便是飞升,那不成走城门了吗?」
李长庚站起身,不屑的说,众军士望着他哈哈大笑,前额好大一个包,快赶上鸡蛋了!
「殿下说的不错,地裂谷出事时,先生便是化虹而至,只是一招便转了乾坤,如今想来,还是心神震颤!」
古尔力点头,感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