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这里竟是天蓬元帅的帅府?”
北关星官震惊莫名,环顾四周,原本平平无奇的景象立时变得高大上。
“可能是,也可能只是重名,不管它过去是何人府邸,终究已是过去。”
柴天诺轻笑,因果有染,但终究沧海桑田,该逝去的,不会再返。
两日后清晨,薄雾笼罩,军士们将马儿身上的披挂安装牢固,静待柴天诺与众人告别。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龙父龙游梁静立一旁等候,柴天诺摆手,一身穿长儒衫长相俊朗书生现身,乍见众人惊骇不已,刚欲开口,便被柴天诺一指点中眉心。
“原来,三世已过。”
龙游栋眼神略有恍惚,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正衣冠,叉手与柴天诺一躬到底:
“谢先生与不同人生!”
“三世轮回,可有感悟?”
柴天诺满意点头,儒雅气不少,与过去天壤之别。
“感触颇多,一世囚徒一世农夫,如今是明事理之人,平凡人生何其艰辛,有权势之人若无共情,虽是人间,却如地狱。”
龙游栋感叹,柴天诺轻笑:
“然。”
转身,龙游栋又冲龙父施礼:
“父亲大人安好,许多年未见,孩儿甚是想念。”
龙父看着彬彬有礼的龙游栋有些不适应,只会张嘴说好,却不知好在哪里,龙游梁却是一把抓住龙游栋的臂膊,激动的说:
“哥,你有身体了?”
拍拍自家妹子手背,龙游栋未说话,只是轻点头,柴天诺与他说:
“这便是肉身凡胎,不是你过去的隐族身躯,虽再次走上修行路,终有不同,慢慢体悟吧。”
“喏。”
龙游栋躬身行礼,略有些犹豫的问:
“先生,可还能见到二位尊者,还有我那些学生?”
柴天诺摇头:
“那方世界你已消散,与大世好好过活吧。”
“......喏。”
轮回世界,倪大志化作龙游栋模样,正在与稚子们上课,终是一场因果,不能便那般突兀消散。
玉霖道人于外看着侃侃而谈的倪大志忍不住感叹,自己这弟子不愧是世尊专心搓出来的分身,与自己这随手的物件就是不同,领悟力属实惊人。
如今已是筑基巅峰,跨过去,便是金丹真君!
一百零八世界一百零八化身,货郎挑着货担行走,左边青葱小娘眉目间像极了金凤,右边与他擦汗的妩媚女子,却与山花一模一样。
货郎瞧着她俩笑,无数世轮回终得见,再不会放手,携手一路,便到天崩地裂!
一步迈出山岳动,云霞无中生,金丹大道便在眼前。
春神笑,骄傲的看着被无数信徒叩拜的夫君,法号巴斯巴的汉子身后现五彩背光,天地动荡再扩,睁眼,便如大日银盘同现。
柴天诺笑,一瞬间,一百零八轮回世界领域同时扩张,一百零八分身,同时跨入金丹境!
只是,柴天诺微微皱眉:
“不可能无中生有,扩张所需物资,从何而来?”
遥远星空,冰火对分彼岸拖曳长长慧尾掠过,体积已然庞大到惊人,原本巨大的星宿,如今和其相比便如山与砂砾。
花瓣飞舞,两界处有桃林丰茂,突有隆隆巨音与彼岸深处传出,略带迷茫、疑惑:
“盘古?”
“原来是彼岸!”
寻因果,柴天诺恍然大悟,紧接感觉牙痛,自己的本命大星,到底要吞噬多少星宿才会罢手?
有时间了须得好好寻它看看,如今又该成长为何等模样!
拱手与众人道别,谢过这些日子的盛情款待,特别谢过巡防营营头何采臣。
这几日其特地找裁缝与众军士量了尺寸,虽说古尔力等人身上轻凯无法更换,毕竟军中有备案,但贴身的破烂战袄都已换成赤红簇新。
再加上轻凯也经过了修复保养,打眼看去,比过去威武整齐太多。
队伍离开客栈,由守城兵丁带着,行过小路上了中央大道,半个小时后,穿过防守松懈许多的北关南门,终于正式进入神州。
离开穿梭人群,队伍立时飞奔起来。
马蹄落地如春雷滚滚,脚下是宽阔平整驿道,比起关外沙土地好了不知多少,马儿跑起来也省力舒坦许多。
正式进入神州后,柴天诺归心似箭,队伍马不停蹄,沿驿道一路向南。
神州腹地景象,比之北域自是大大不同。
驿道两旁放眼望去皆是葱郁,八月仲秋,夏种发芽拔高,望去绿油油成片。
越过作物再远处,便是茂密森林,溪流大河密布,皆是清澈透亮水汽萦绕,便是空气里都含了几分潮。
越过森林再远处,高耸山峦如灰白长龙横卧,扬手,白云朵朵如海,美的让人无法置信,眼前景象是真!
深吸气,空气不似北域那般充斥沙尘腥气,而是带着淡淡草木清香,吸入肺腑隐隐透着一丝甜,与这般环境奔波数日,众人没有半点疲倦,反倒觉得越发精神抖擞。
众人原本因风沙而稍显浑浊干涩的双眼,在如此仙境,也渐渐亮了起来。
柴天诺生于斯长于斯,虽因离家久远而有怀念,感触终究不深,队伍里其他人,便是来过神州的,依然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向秀脸上露出灿烂笑,身为神州出身,见到这番景象,心里甚是喜悦。
古尔力瞠目许久,最后感叹的说:
“难怪北域的富商都喜迁往神州居住,而域外的蛮子们也隔三差五便要攻打边境想要进入神州,如此养人的地方,谁不眼红?”
驿道来往马队颇多,皆是行商游玩之人,官兵少见,偶尔持械者多是县府里的衙役。
北域司空见惯的沙匪之类一路从未见过,毕竟得天独厚,但凡出点力便饿不死人,且朝廷制度稳固,行险之事少有人做。
随着渐渐深入神州腹地,驿道两侧兵营驻地已几乎见不到,再过一处城关,路引不再需要驻军标记,却都是去府县衙门备案卡印了。
这一日因过于赶路误了时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索性便在野外一处葱郁山涧溪流旁安营。
此时太阳未曾完全落山,霞光下雾气升腾景色宜人,山林中突然走出一只白猿,也不怕人,见众人忙碌,便寻一处干净石面坐下,只是静静的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