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大了。”
鱼粮道人再与柴天诺斟满茶水,叹气说:
“人虽显化出来,但无真气驱动,皆呆若木鸡,半点灵性未有。”
“若想让他们与当年无二,必须有大量真气支撑,区区筑基小仙,属实运转不开。”
“……然后你便一路修行到分神?”
柴天诺咧嘴,鱼粮道人笑着点头:
“便是如此,说实在的,支撑如此多的人属实有些艰辛,也就有了第二元神后才有了歇息的时候,之前真的是半点不敢松懈。”
“清风道长说的明白,一旦运转便不可逆,否则,便是再入轮回都难,很可能烟消云散。”
听闻此言,柴天诺眉头忍不住微跳,沉声问:
“如此岂不成了天大的负担,何时是个头?”
“清风道长说了,于我来说永无尽头。”
鱼粮道人轻轻摇头:
“沧澜山居图内所有生灵滋生于我,便如山涧流水不可逆,何时某陨了何时休。”
见柴天诺眉头越皱越高,鱼粮道人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清风道长也有留言,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找本体便可,毕竟本体,无所不能!”
“……”
柴天诺眼角抽个不停:
“某连自己老婆都被人抢走了,还无所不能,清风道长这话便是屁话!”
这话属实呛人,鱼粮道人看着柴天诺差点笑出来,看来本体对清风道长的怨念很大啊。
忍住笑,鱼粮道人说:
“如今不行并不代表以后不行,看看世尊您这一路走来的脚印,多少不可能之事都成了现实?”
“既然清风道长这般说,定然有其原因。”
“行吧,借你吉言,哪日某有那本事了,一定帮你把这里处置的妥妥当当!”
“谢世尊!”
鱼粮道人起身恭敬行礼,柴天诺摆摆手,语气探讨一番境界之事便要离去,不过在离去前,又略微有些疑惑的说:
“为何非让自己那般累,保住燕来囡囡不就行了?”
“若觉孤单,有几十人便可,何苦关乎那般多人?”
鱼粮道人想了想,指着雾气蒙蒙的天地说:
“世尊,这便是我的家乡,一草一木熟于心。”
“镇子里的每个人都有印象,虽说扔下他们确实轻松,但少了哪一个都不好。”
“说到底,我是个念旧的人,心有不舍。”
不舍,柴天诺叹气,鱼粮道人,妥妥是个重情义的人。
道别,柴天诺一步离去,却在越界的瞬间心头巨震!
不舍,为甚感觉这两个字,与天上界,因果那般巨大?!
眼前变黑再亮,柴天诺已然回到桃源福地,原本巨震的心神恢复正常,之前那种心悸般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看花瓣雨飘飞的桃林,柴天诺本想离去,却又瞟到了匡夫人踏春图,想了想,一步走了进去。
沧澜山居图已经起了变化,保不齐这一幅画卷也有变化,毕竟都是清风道长的作为,若是没点变化,柴天诺反倒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落脚处依然是那片瑰丽的大丽建筑,柴天诺跬步前行,建筑风采依旧,只是不见丽人身影。
一想起幽冥通道关闭后,匡夫人与众殉妃一同化作浮尘,柴天诺心里便隐隐作痛。
默默守护人间千余载,便那般消散,怎一个意难平便能形容!
“哈哈哈哈,小十二,你酿的这是甚,绿蚁酒便怎么成了黑色?”
“酸死了酸死了,不能喝,羽毛都炸了!”
便在柴天诺叹息不止时,艳红墙后传来爽朗笑声,让他心里不由一跳,紧走两步转过去,却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花间摆几,上有新酿绿蚁,十余身穿曲裾深衣的殉妃在树林花丛间笑闹,穿着轻薄纱衣的羽女聚做一团,一边呼喊不能喝一边小口嘬着杯中酒,手肘脚踝处五彩羽毛不停掉落。
眼前景象属实出乎意料,柴天诺站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将军,是将军,将军来了!”
一位殉妃无意间转身,看到柴天诺立马发出惊喜呼喊,林间立时一静。
被二十余双明媚大眼望着,便是柴天诺都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举手说了声:
“嗨~”
此言一出,殉妃羽女齐齐一惊,紧接便是大笑连连,所有规矩被她们抛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酣畅的自在。
望着笑作一团的众女,柴天诺心头蓦然一动,仿佛看到了前世大学时代的场景,男男女女笑闹一团,唯有自己坐在寂静角落,格格不入。
“将军将军,嗨是什么意思?”
一身着单薄羽女跑过来,拉着柴天诺的手臂好奇的问,那股子家乡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柴天诺心神忍不住再颤,恍惚间,仿佛又见到了前世的景象。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
羽女使劲晃晃手臂,柴天诺回过神来,拍拍她的脑袋,轻笑着说:
“没事,见到你,恍惚见到了前世的光景。”
“……您也想家了?”
原本满脸笑意的羽女脸色变得暗淡,柴天诺点点头又摇摇头,见羽女满脸迷糊,便笑着说:
“想也回不去了,你我的家太远,八成这辈子无望。”
“既来之则安之,有如此多的亲人,未必便比家乡差。”
扭头望望姐妹们,羽女脸上再次浮现笑容,用力点头。
“将军喝酒将军喝酒!”
女子们大声呼喊着一拥而上,簇拥着柴天诺来到小几旁,争先恐后的请他品尝自己酿的绿蚁。
“先尝我的!”
年岁看起来最大,近乎花信年华的殉妃端起金樽,恭敬双手呈上,柴天诺接过一看,新酿酒面浮着酒渣,色微绿酒花如蚁,实乃上好绿蚁酒。
柴天诺轻品,眼睛不由一亮,竟有果木香,还有丝丝甜味,忍不住一口喝干,笑着说:
“酿的好,定然是配了党参、拐枣等物,蜂蜜也不少,堪称肥酒!”
见柴天诺如此评价,花信殉妃高兴的脸上微微泛红,其他殉妃纷纷上前递酒,请柴天诺品鉴。
不得不说,众殉妃的手艺还是不错,比之当年匡夫人与的绿蚁酒好了太多,只是最后那位年岁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殉妃所酿的绿蚁,望之属实有些让人心惊肉跳。
“噫吁嚱,这,敢莫不是陈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