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走了,还会回来吗?”
青山小亭幽静处,王明阳轻声问。
柴天诺望着幻境内纷纷扰扰众生,轻点头:
“会,只是时间可能久些。”
“预祝柴兄心想事成!”
唐寅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一个,柴天诺笑着回礼。
两位文庙神只同时叹了口气,毕竟柴天诺想要去的地方太远太高,他人属实帮不上忙。
马队急奔,在经过一个无名小镇时柴天诺招手让众人停下歇息,自己先去洗了个澡,然后便一个人在镇子里逛了起来。
“奇怪,这小镇有何特别,这才上路没多久,怎么又停下了?”
李长庚有些好奇,向秀想起柴天诺曾经讲过的过去,明了的说:
“师父这是在寻旧,如今咱们走的,便是他当年入京那条路。”
在小镇兜兜转转,柴天诺眼神不停变换,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二十余年过去了,小镇竟然半点变化都未有,除了人。
与木匠铺买了几张大小不一的桌椅板凳,制工还是那么扎实,只不过当年壮年的木匠,如今已是老年。
虽说因着霞光回青,但福缘小,只得七八年光景,这便是最普通老百姓的写照。
身处底层,便是天降福缘与他们也是最少,可偏偏便是他们撑起了国家,撑起了世界,细想,何其讽刺!
价格依然未变,所有物件拿下来统共才一两纹银,价格便宜的离谱。
“老丈,这般制工这般材料,哪怕升个两三倍的价格也不为过,为甚这些年便没提过价,还是这般便宜?”
柴天诺忍不住发问,老木匠笑了:
“家中有地,种有棉麦果蔬,衣食无忧。”
“做这手艺不为挣什么大钱,只是与人方便。”
“......便是那般,还是有些便宜了。”
柴天诺摇头,老木匠再笑:
“我与老妻无儿无女,要那般多的钱两何用?”
“可饱腹可遮体,有雨打风吹不到的住处,人生便是圆满,见到如书生你这般喜欢物件的,我这心里也高兴。”
“钱财,终究不过身外之物。”
望着老木匠洒脱的笑,柴天诺叉手行礼,平凡之人有不平凡之处,淡然处世的态度,便是自己都比之不上。
临走时,一花白头发老妇提着茶壶与里屋出来,老木匠接过大茶碗笑着饮,还与老妇也倒了一碗。
柴天诺手指轻弹,两滴清灵之水无声无息入碗,夫妻两未曾察觉饮下。
走出铺子,听闻屋里传出的惊喜声音,柴天诺轻笑。
天地不公,自己管不过来,可遇到便是缘,贴补一二还是可以的。
再往前走,便是记忆里做四宝生意的那条街道,宣纸作坊传出叮叮当当响声,清晰纸香飘荡。
柴天诺走入扫光存货,掌柜们看着手中银子笑,半点未察觉,他是如何收走如此多的货品。
又与书局购买杂书无数,最后柴天诺来到一处点心铺子,如当年那般买了半斤江米条,边吃边嘀咕:
“蛮儿,这口味,确是不错。”
嚼了两根收起,柴天诺深呼吸,大步走向马队。
马儿通灵,红瀑霞光两次洗礼,早已不属畜类,速度快的离谱,仅仅三天便入直隶。
遥想当年,柴天诺催动马儿行向禁军丙二营,那里记忆繁多。
怎料到了地界已然不见,而是一片被薄雪覆盖的麦子地。
“你们不知道,当年师父拮据,便是虎贲儿的对襟劲装也是不足,便是在这里认识的李正熙,某人生第一笔人头钱,便是在这里得到的!”
柴天诺指着麦子地与两位弟子说,李长庚看看田地,好奇的问:
“师父,那位李正熙如今何在?”
柴天诺想了想,轻摇头:
“当年一同去古佛国参加的天机辩,当时老李已是禁军萧山府的折冲都尉,前程大好。”
“怎料他被古佛国一女子迷住,回返洛阳后就变得沉寂,想来也是让人感慨。”
“那位李大人,如今该有多少岁了?”
向秀轻声问,柴天诺叹气:
“怎地也得是知天命奔向花甲,岁月不饶人啊!”
便在马队驻足听柴天诺讲话时,有一马队跑来,远远便听到笑声,柴天诺与李长庚见着同时一愣,向秀与军士们更是一惊。
马上皆是年轻儿郎,气势如虹,细观,如若朝阳!
“了不得了不得,那干瘦干瘦的家伙才多大,竟然入了仙途!”
李长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向秀咧嘴:
“师兄,你的岁数绝对小于他,用得着这般惊喜吗?”
“不一样,咱们道德宗便该鹤立鸡群,未成想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良才,简直超乎想象!”
李长庚说的自然,向秀想想也是忍不住点头,确实,道德宗,便应该鹤立鸡群!
一行七人,境界最低也是七品摘星,至于最高的道人更是已入仙途,不管在哪里,都是天骄人物。
“......便是行事有些过于嚣张了。”
古尔力轻摇头,修行者不应影响凡俗,几人却不收敛气息,一路行来便能看到路人慌张躲避,行事过于张扬。
其他人赞同点头,受了柴天诺影响,军士们也喜不显山露水,至于角、觜、危,更是静如潭水不起波澜,最不喜的便是这般行事。
七位才俊靠近大马队,不自禁的驻足,便是洛阳周围,也很少能看到如此精悍的骑兵!
数十军士面有沧桑,气势如出鞘利刃,乍看平凡,细瞅确实让人胆寒,一看便是经历过无数战阵磨砺的老兵。
至于跨下马儿也是非凡,便是整个洛阳,恐怕都找不出这般雄壮的马儿。
而队伍一侧那位白衣道人,他人未有感觉,李青风却是望之心惊。
人若大日,便是看着都觉心肺火烧,虽然气息内敛,李青风却可以百分百肯定,必是仙家无疑!
至于一看便是首领的白衣秀士,虽说感知不出半点问题,便如一平常书生,但总有说不出来韵味萦绕,让人生畏。
只不过,不知为甚,看得久了总有些熟悉,有种仿佛见到许久未见长辈的感觉。
两方皆是默然,柴天诺看着前方少年郎,心神微颤,真真是未想到,还没进洛阳,便见到了故旧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