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贤,你也不是那专心的主儿,便怎的只娶了一个老婆?”
柴天诺好奇的问,兄弟三人,魏忠贤是唯一一个未把家安在洛阳城的,且娶的妇人家室只是平庸,两个孩子也是不显山露水,与他这秉性大相径庭。
“我与老卞子进不同,终究是暗卫的头目,家人与僻静处好些。”
魏忠贤轻笑说,柴天诺点头,与年轻时相比,不但人瘦了,性子也沉稳了,这是好事。
剩下的路柴天诺不让三人陪,都是当朝大员,各有各的忙碌。
“尽管走你们的,等下拜访完巷子里的人,我自会去找喜姐,须得好好问问,子进这厮可有欺负我家姐姐!”
几人笑着告辞,柴天诺沿着巷子前行,路上行人渐多,相熟之人却是很少,便有几个也都是当年青壮,如今依然步入晚年。
先去的便是位于巷头的装裱店,二十余年过去,门头没有一点变化,只是人却不在。
马文轩已经故去,如今的掌柜是他大儿,当年也曾见过几面,见当年太保如今圣人前来,直接一头拜倒。
聊了些许,柴天诺离去,再去见了见当年老兵,大多也是故去,惊喜便是挨下来的几人却是得了机缘,不但还童身上旧伤也好了许多。
柴天诺留下不少手信,心情也随之高兴,故旧犹存便是幸事。
离开巷子,柴天诺直奔洛阳兵部尚书府邸,门房一早便得了消息,正门大开,心情忐忑迎接圣人驾临。
柴天诺将下马,未等站稳便有一个身影扑进怀里,哭泣的说:
“天诺啊天诺,怎地一走便是这么多年?”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柴天诺抱了一下赶紧推开,笑着说:
“姐姐,你这般行事,让子进知晓非得老醋喝个饱!”
“喝便喝,咱们姐弟的事情由不得他做主!”
喜姐挽着柴天诺胳膊往里走,眉目间皆是遮掩不住的喜悦。
自家兄弟以圣人之身回归,这是何等荣耀之事,只可惜爹爹与小母他们远行,否则定然万分高兴。
望着身旁与二十年前无差的喜姐,柴天诺感慨万千,便穿的衣服都是当年第一次见时那般,姐姐有心了。
未在前堂驻留,喜姐直接带他去了内宅,茶水糕点备好,便问起这些年来的经历。
亲人面前极其放松,柴天诺吃着点心,缓缓将这些年的事情说了一下,听得喜姐心惊不已,只是一说到蛮儿便哭。
“蛮儿这妮子无福,看不到自己夫君如今风采,也不知在天上得受多少苦!”
说话间申屠子进回家,正听见柴天诺笑说:
“不会太久,寻个契机,某必要上天讨个公道。”
听闻此言喜姐又哭:
“都说天上一日世上一年,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申屠子进咧嘴,劝慰说:
“天诺已然与了功法神药,好好修行,只要入了仙途,定然会有相见之日。”
喜姐这才点头止住了哭。
“昨日入京碰上个小子,一看便是你俩气息,可是我外甥儿?”
柴天诺轻笑问,喜姐点头,面带骄傲的说:
“正是你二外甥,还未及冠便已是五仙,过不得两年就会超过他爹,没给你这舅舅丢脸吧?”
“没有,后辈如此,让人心喜。”
“对了,怎么未见外甥们,都去了哪里?”
“他们都有公务在身,昨日钦天监李青风带他们走,想必正好遇上了你。”
申屠子进皆是,柴天诺恍然点头。
中午卞盛、魏忠贤齐来,吃了顿丰盛的家常便饭,柴天诺告辞,先去看了青龙大阵,转身便向商贸区行去。
“……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在这里站柜台?”
一入商铺柴天诺便看到翘首以待的包不羁,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使劲拥抱一下,包不羁吩咐两句,便带他入了里屋。
“我的柴大圣人啊,当年我便知你不凡,定是翘首中人,可未曾想,你会如此出众!”
亲自与柴天诺斟茶,包不羁感慨万千的说。
“别感怀过去了,这两日竟是一般无二的话题,属实听腻了!”
柴天诺细品茶水忍不住点头,还是当年的老味道,包不羁这人念旧,二十余年过去了,喝的还是那个茶种。
“我找你不为别的,便是看看你老没老死。”
包不羁闻言翻了个白眼,紧接苦笑着说:
“若非这次天降机缘,顶多撑个两三年的事儿,年轻时造坏了身体,之前已然下不了床。”
“便为这事。”
柴天诺点头,与他一枚玉简一个木盒,认真说:
“功法药品都有,好好修炼,兴许这辈子还有再见之时。”
包不羁双手忍不住抖了三抖,声音有些变调的说:
“这也太贵重了,先生,我该如何报答?”
“你等故旧能够活着,便是与我最大的报答!”
柴天诺沉声说,包不羁点头,抱拳感谢。
话里意味包不羁这阅历丰富的老油子清楚,人生最大的悲哀,便是环首四顾皆新人,老友故旧无一人。
聊了许久,包不羁欲留下吃完饭,柴天诺拒绝了,家里那群千多岁的莺莺燕燕,还有左行不二这疲沓货一同出去,即便再法力深厚,还是让他心里有些担心。
不是担心他们,而是怕有不长眼的找茬。
马儿蹄声哒哒,在经过一处府邸时柴天诺驻了马,上前敲门却是无人应答,便摇摇头离去了。
此处是文蕴亲王京城的宅邸,昨日便知太上皇早已崩去,文蕴亲王夫妻俩也在前两年仙逝。
毕竟那些年的困苦损了身体,若无自己帮衬,恐怕活不了几年。
兰玲郡主和亲王世子并未继承五州之地,姐弟俩也未婚配,如今一起住在宅邸。
柴天诺听闻之后便上了心,终究是自己最早收的半徒,怎地也要看看状况。
不过人不在家那便罢了,见到便是有缘,见不到便是无缘,世上之事,不外如是。
路上行的慢,待回到烟花巷天色已然大黑,柴天诺大老远便看到两人站在门前,细打量不由笑了,竟是兰玲郡主李红纤和王世子李福生。
有缘无缘,这般寻来的,便是大缘!
“先生!”
两人在门口依然等了许久,巷口马蹄声起便引起他们注意,一见真是柴天诺,立马呼喊着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