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是说?”
蒲无两眼睛瞪得溜圆,一直在低头编织背囊的陈山也抬起了头,柴天诺轻点头:
“某有预感,年数时间里,你们定会踏入仙途!”
“真的?!”
蒲无两面上尽是无法遮掩的喜意,柴天诺点头,这种感觉异常强烈,若是快了,恐怕用不到三五月。
“......师父,踏入仙途,可是要飞升?”
与没心没肺的蒲无两不同,陈山想的却多,古籍传说里多有记载,踏入仙途便会直飞天界,好不容易有个家,真不想那般离去。
“某问过土地爷,如今与远古还是有些不同,所谓飞升甚少,便连他也未曾真正听闻,不过以防万一,才让你们尽量不要离开书院。”
“如此海量浩然正气,便是天劫法则都会遮蔽,与你俩来说,倒是能多些选择余地。”
翌日天刚蒙蒙亮,柴天诺便背着陈山连夜编好的麻制背囊,来到桃李树下,原本只有指头大小青果的树冠,如今挂满红艳艳的桃子和李子,惹得萱萱不停惊笑。
柴天诺拍拍树干,知晓是自己将要离去,开了灵智的桃李想要送行。
取五枚桃子五枚李子,正好十全十美,柴天诺与柳玉珍说:
“这些时日你与无两陈山须得忙碌些,登记造册,与书院出去的无论学子教习甚或旁听之人每人赠桃李各一枚。”
“州府县诸位大人帮衬甚多,也赠与各一枚,再麻烦陶员外取一篮送与大祭酒,相慕许久未曾见面,便以桃李为思吧!”
柳玉珍点头,蒲无两嗅着清新果香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师父,我能吃不?”
“你与陈山自然能吃,不过不能多,至于为甚,食过便知。”
说完,柴天诺又从树上摘取桃李各一,抱抱萱萱转身离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
未等蒲无两说完,一枚石子正中目标,柴天诺头也不回大步离去,如此场景,当年好似也曾有过。
“......师姐,头既然没有那般硬,便不要这般傻乎乎的行事可好?”
陈山无奈,取帕子沾凉水与泪眼汪汪的蒲无两擦拭额头,好大一个包!
“嘶~,痛痛,我这不是觉得师父写的这首诗词相当应景吗,怎知能得个大包!”
蒲无两那叫一个委屈,柳玉珍扯着她的耳朵往屋里走,边走边说:
“便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属实惹人生气,回去抄经籍去!”
离开书院,柴天诺特意去了趟土地庙,天色还未大亮这里已有不少信徒烧香叩拜,毕竟凤城土地爷的灵验世人皆知。
“怎地这般打扮,柴大先生莫不是要出远门?”
师方有把柴天诺迎入自己的一方小空间,自有当地善鬼摆上早点,待功德圆满转世,出身总好过平白。
“嗯,准备天下走走,欲看世间花开花落。”
柴天诺轻笑,把一桃一李放于桌上,推到其面前:
“出游时间恐怕不短,还请师兄多多看顾浩然书院。”
“有你那两弟子不就够了?”
师方有笑着拿起桃李,以两枚果子算作临别赠礼,也不知有何说头。
“浩然书院关乎殇国乃至天下文道兴衰,怎地小心也不过分。”
柴天诺语气异常认真,师方有想了想,轻轻点头,然后又好奇的说:
“与我一桃一李做赠礼,可有讲究?”
“硕果已成,想让师兄品品鲜,期盼别日,桃李能开遍天下,果香四溢。”
“话中有话,甚意思?”
师方有挑眉,柴天诺轻笑:
“无甚意思,不过求个桃李满天下尔。”
“?”
见师方有再挑眉,柴天诺端起茶碗饮一口清茶,看着门外三五成群游人,轻声说:m
“行教化之道,可有获?”
“夫春树桃李,夏得阴其下,秋得食其实;春树蒺藜,夏不可采其叶,秋得其刺焉?”
师方有眼神晃动,半晌才开言问:
“大先生所求为何?”
柴天诺再笑,指着桌上桃李说:
“便如农人,求的不过收获,某之所求,便是桃李。”
再沉默柱香时间,师方有感慨拱手说:
“大先生,果然不凡!”
出城,一路南行,柴天诺回望变得渺小的凤城,这方世界并不孤单,家人亲朋具有,回过身望着远处,柴天诺笑。
便看看这方世界,到底有何秘密所在!
“柳姨,还没洗好啊?”
蒲无两搂着萱萱冲屋外喊,话音刚落柳玉珍便走了进来,将手中果篮放到桌上,气笑的说:
“多大的姑娘了,按年岁都是几百岁的老奶奶了,怎地嘴还这般馋?”
“您这可说错了,我和陈山年岁将将四五,上一辈子便被谋害了,比萱萱还要小好不。”
蒲无两拿起颗桃子大口咬下,双眸立时放亮,抓起桃子每人与了一个,一边疯狂吃一边高高竖起大拇哥,这也太好吃了!
见她表现众人也知味道不会差,拿着桃子次第咬下,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桃李遍天下,柴大先生所求,果然不类凡俗!”
轻摇头,师方有拿起枚桃子也不洗,一口咬下,双眼立时瞪得溜圆,土地庙上空将将浮起乌云,便被功德香火掀起的浪涌打散。
吃完桃再吃李,将将晋升的境界立时稳固,土地爷小心把桃李果核收好,再次大大的叹口气:
“一桃一李便让我探入仙神境界,大先生,你的积累得如何恐怖?”
“若哪日寻得真身,怕不得一步入到真君?”
得果者品过尽是惊喜,虽属不同,皆是心中最重,却未有人发现,灵气异常丰厚的果肉里,同样蕴有精纯浩然。
原本心中的阴霾狭戾散了,心神为之一振。
柴天诺的身影越走越远,有句话飘飘荡荡始终不息:
“算因果算际遇,算计谋算手段,算来算去,不过一桃一李,足矣!”
未用术法神通,柴天诺只是信步而游,说是漫无目的,却又隐隐有所指向,行进的方向,便是一路向东。
身穿灰色长衫,背负黄麻背囊,腰间却悬着狭长白鹿,乍一看有些不伦不类,可细打量,又让人觉得异常和谐。
非文非武又是文是武,这便是柴天诺与人的感觉,即相驳又相融,便如这世上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来说去皆是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