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开学礼后,柴天诺便沿着龙湖湖畔与各个村子讲学,却也知晓了老村与新村的差别。
老村有名,尽是马大先生在时命名,十分简单,便是甲乙丙丁且各有四个。
至于新村,有的是他走之后才成立的,有的却是当时便有,却不喜与外交际,算得上真正的蛮愚。
不过如今也是改了样貌,皆因这些年帝木老祖直接插了手,怎地接受了些许教化,虽说比起老村差距不小,但终究懂得了礼义廉耻,摆脱了蛮愚的身份。
不过当年马大先生终究是个常人,于文道也算不得太过精深,再加又走的时间远了,当年那些弟子能教导识字便不错了,其他却是莫想。
老村教导入手快,毕竟有些底蕴,新村却是麻烦,基本半点底子未有,还毛躁的很,不服管教那是常事。
亏得柴天诺本事大,小山大小的蛮横玩意儿不待发威便一脚踹回人形,之后他那个村霸爹来了,更是让柴天诺翻过身子硬生生打断三根藤条,立时怂的像只小猫。
事情传开之后,柴天诺的大名响彻龙湖,自那以后课堂秩序那叫一个好,便放屁咳嗽的都未有一个。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迫于长辈巴掌棍子前来上课的淘小子野丫头们渐渐被课堂吸引,从来不知,原来世界竟是这般多彩,诸子先贤的人生更是精彩无比。
便平日里厌烦书写的每个字,都有与之相应的故事道理,看似枯燥乏味的句子,其实蕴藏莫大玄机!
第一个月月尾,数十位乡老召集所有学生与甲一村学堂考校,谁知本来预估的三百余学生竟变成七百余,不止乡老们懵了,便柴天诺这先生也是一样。
“某有教过你?”
柴天诺盯着一花脸大猫问,虽说学堂走得有些多,可他真不记得有这般醒目的学生花脸大猫咧嘴呲牙拱手言:
“便每次先生讲学,我都跟着走,虽说是在窗户之外,学生学的反倒要比他人全乎。”
“我们也是!”
数百人一起举手,柴天诺咧嘴,噫吁嚱,这是自己的错,竟然未曾发现,有这么多爱学习的好孩儿!
嗯,就是个头有些大,都快赶上屋子高了。
“何老,为甚这些孩子不让去上学?”
柴天诺疑惑的问,不说其他,能每日里跟着自己数十个村子转,便这学习的热忱,就让人心中发暖。
“他们年岁有些大了,都是过了总角的半大人,性子已经固化,资源有限,不值得在他们身上浪费了。”
“且这般年岁在家能顶小半个大人用,以后可不能让他们这般浪荡了,做好农活练好狩猎的本事才是他们该做的。”
何其正摇头说,半大小子们闻言不由低下了头,这些时日听闻先生讲课入了迷,与自己平淡的生活相比,何其精彩!
一想到不能继续听讲,心情立时落到了低谷。
“何老这番话说的不对。”
柴天诺轻摇头,认真说:
“只要有向学之心,无论何时学习都不晚,文道并非必须稚子才可,诸子先贤不乏成年甚至过百才入文道,不一样与世间留下秀丽词赋?”
“活到老学到老,这才是文道中人应有的态度。”
“何老自可考校一番,看看束发小子们,学识到底如何!”
柴天诺说的认真,虽只月数时间,其已在龙湖沿岸留下偌大名声,但凡有些见识的,都能感觉出,柴大先生的文采,怕是远胜与大家开教化之路的马大先生。
乡老们围成一团商议,最终同意柴天诺所言,让半大小子和学堂的学生一起去场院考校,若是真的达标,以后可以正儿八经上课。
半大小子们自然高兴,柴天诺也是好奇,不知乡老们如何考校,可当看到他们慎之又慎的取出一打草纸后却是咧嘴,原来竟是最简单的听写,考的竟是最基本的识字。
“……呵呵呵,何老,这五十个字便是您与诸位乡老出的考题?”
“嗯,马大先生与我等留下过一本讲义,曾言第一月能识常用四十字便为优等,三十字为良,二十字及格。”
“因柴先生教习的多,学生们接触的少,甲一村十五字为及格,其它村落五字可好?”
“呵呵呵,好,挺好!”
柴天诺面皮有些抽动,五个字便及格,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
一乡老显化真身,却是一身高十余丈山魑,拿着五十字大声诵读,声音如若雷霆,震的趴在地上书写的孩子们肚皮痒痒,便砚台里的墨汁都在来回跳动。
“人口手,上中下……”
柴天诺听的直摇头,却在某个瞬间心神骤然一紧,之前看字未曾多想,如今听来,却如钟鼓齐鸣!
这般学法与天地珠世界乃至大世偏差颇大,却与前世异常相似。
认真想,自打幽海见到三艘仙舟,前世的影子便挥之不去,如今又在龙湖见到如此贴合前世的事情,若说巧合,柴天诺是不信的。
不过这般事情牵扯辛密太大,又不是短时间便能破解,路要一步一步走,且先顾好眼前才是真。
五十个字念了刻钟时间,各村的学生有的还在冥思苦想,可半大小子们都已拿着草纸交了上来。
乡老们看着写的满满的草纸但觉不可思议,五十个字,怎地都写全了?!
待两刻钟后,所有学生都把卷子交上,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批改,乡老们服了。
半大小子近乎全部写全五十字,学堂学生们最差的也写出二十八字,简直超乎想象!
“这算什么,哥哥姐姐们能每日里听课,能识得全那是自然,我等月数时间统共上了两节课,能识这么多便不错了!”
小蛮横不满的说,乡老们这才恍然,确是这个理!
第二月开始,教学方法变了,龙湖畔所有村子一起忙碌三天,在宽阔地方建了个大大的学堂,莫说七八百,两三千都放的下!
柴天诺看的直咧嘴,这也太大了,都赶得上大会场了。
乡老们看的咧嘴笑,之所以如此做,便是大家伙都存了私心,柴先生不说活到老学到老,何时学习都不晚吗?
己等这些老骨头已然做不得工,倒是可以在闲暇时一起听听课,怎地也能陶冶情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