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天诺沉思,最后叹气点头:
“这话说的无差,你我便是同根生,毕竟不是一体,终究自己的才是最好。”
罗泽用力点头笑着说:
“可不是,虽说这具身体用的畅快,可总觉有些差池,作甚都像蒙着布隔着纱,属实有些不爽。”
柴天诺倒吸口凉气,轻声问:
“便抠鼻屎也如此?”
“嗯呐,许多次都流了鼻血,那叫一个难受!”
柴天诺咧嘴,便兄弟俩的言语,怎么有些不对劲?
略做思量,柴天诺轻声问:
“境界已快天尊,大道法则影响必然减小许多,可有忆起当年?”
罗泽先点头后摇头,指着自己脑袋说:
“回忆起许多,却也有许多回忆不起,尤其是与大兄的,许多都朦朦胧胧。”
见柴天诺张口欲言,罗泽摆摆手: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诸多事情都无法出口,便神识也是不能,定是与人在识海深处下了禁止,且那人九成便是大兄。”
“......当年立赌约时,某脑袋八成被驴踢了!”
柴天诺扬天叹气,罗泽大笑:
“我看也是这般,这许多年我都在想,大兄当时该有多傻,才会与人订立这种半点好处未有,却与自己处处设障的赌约。”
说完,罗泽收敛笑脸,冲柴天诺拱手,正颜说:
“转世重生,希望能与大兄再相见,一如当年虚空,时光流逝万物泯,唯大兄长存!”
话刚说完便有金针般劫雷瞬间落,却被罗泽一把握住,恐怖力量化作指间柔,罗泽点头:
“大兄,再会!”
便听轰的一声巨响,雷火瞬间爆开,一道魂魄从仙体飞出直冲云霄,却是罗泽借了劫雷之力转生。
遗留仙体表象变化,容颜再次化作柴天诺模样。
近在咫尺的柴天诺未受半点雷火干扰,只是与自己仙体对视,许久后轻叹气,挥袖将仙体收入桃源福地,自己继续躺倒,看着空中圆月出神。
“......兜兜转转许久,终究,又是一个人。”
一夜未眠,柴天诺望着月落,在日升那刻笑了,心中了悟释然,世间之事说白了便是来来去去分分合合。
静静的来,却要看是否静静的去。
思虑许久,柴天诺再笑,还是轰轰烈烈的走吧,身为圣人,左右得与这世间留些东西。
辰时,柴天诺寻山泉沐身,却在源头处发现两株小苗,心中惊喜异常,未成想大火那般肆虐却能活下,只能说命不该绝。
略做思量,挖出小苗培入桃源福地,望着光秃秃的秋月山,一个想法与脑中浮现。
沐浴完毕,以面饼果腹,柴天诺扎起长袖取一铁锹,便以山泉溪流为起始,从桃源福地取种,把桃树,漫山遍野的种。
三日后,累的直不起腰的柴天诺骂了一句傻,仙躯显现,扬手秋月变颜色,虽然季节不对,却长出漫山遍野的的桃树,花开正艳。
此番景象立时与庭都起风波,是人便知,定然是仙神落下法术。
消息很快传入朝廷,其他人只是当成异事谈论,陶明远为首的浩然三子却立时上了心,不为别的,老师最喜的便是桃李。
第二日清晨,三人穿素白儒衫去往秋月,看着漫山遍野的桃树心有震撼,如此手段,也只有大法力者才可。
“这里怎地有两株这般小的幼苗,看起来也不是桃树啊?”
石广里好奇的说,崔府平辨认一二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说不得,秋月山变化,真是老师所为!”
“何以见得?”
陶明远问,崔府平指着小苗认真说:
“可还记得书院里的桃李?”
“虽漫山遍野尽是桃树,可这山道左右的,却是李树!”
如今已是朝中重臣的三人怀着忐忑上行,半山腰的秋月山庄已经随着山火烧毁,却不知如今,有是何等模样。
上阶九百九十九,正好来至山腰平缓处,三人惊奇见,废墟消失无影,一白墙黑瓦小院隐在桃花里。
再行百步,却见晚年老师正与青年老师对饮,见他们笑:
“山花烂漫,来的不是佳人,却是当年傻小子,怎地心里更喜?”
三人闻言热泪奔流,往昔今时与脑海混杂,齐齐跪倒:
“学生,见过恩师!”
那日后,消息与天下传,青牛白衣不再游,与庭都外秋月山落足,开书院,教导天下有志者。
时光冉冉,殇国国子监大祭酒已经病逝,太后闻得消息亲自赶往秋月山朝圣,见到柴天诺便要行大礼。
虽是深宫妇人,但也明白,如今能左右天下的,便是圣人!
仙体衣袖舞,太后便拜不下去,柴天诺叉手行礼,指指一旁桌椅笑着说:
“太后见谅,书院初建荒凉的紧,便只能这般待客了。”
圣人面前哪敢有怨,太后忙说无妨,恭谨坐下。
调理好思路,太后正待言语,却见坐在桃树下闭目养神的仙体远远挥手,桌上立时多了许多仙果茶点。
柴天诺笑,这几日时间神魂来回穿梭,却让仙体开了基本灵智,用不得自己神魂再入,简单的事情已然可做,便如一下有了两具身躯,感觉甚是不错。
太后紧忙起身行礼,浩然三子与自己说过,如今秋月一位圣人一位仙家大能,具是老师身躯,端的神奇无比。
“圣人,哀家来有所求......”
太后轻声言,柴天诺静静听,所求倒是不出意料,毕竟昨日陶明远他们三人也曾说过。
过于大的事情太后不能说也不敢说,毕竟如今天下局面,便是圣人一言造就,青州已被民军朝廷联手拿下,割据势力彻底消散。
如今便是二分的局面,朝廷占据四州之地,民军占据五州之地,彼此间以谈为主,大战不起,小摩擦倒是时有。
来之前太后也曾询问已成首辅的陶明远,可能与圣人陈情,让他唤民军归附?
毕竟民军中主事的绝大多数都是浩然书院出身,而朝堂如今掌权的同样如此,说一句同门之争算不得错。
陶明远当时便苦笑摇头: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家师眼中无所偏爱,传下道理,便由天下人自论,但不生祸事便好。”
“青州行事不喜所以留言毁了,余下朝廷与民军,要看的却是谁的道理更大,或者,能否协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