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伟两口子像是在斗嘴一样,完全无视情绪不对的苏青青。
苏奇顺拍了拍苏青青的背,对这个孩子的心疼又多了几分,显然孩子是受了很大的伤害,才会这么难过,现在孩子就想上学,两个人人都不能允肯。
顿了顿说:“不能因为青青不是亲闺女,就可以虐待,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你们的家事儿了,青青的父亲那是我的挚友,青青也是我半个闺女。而且国家是提倡小孩子受教育的,你们的行为已经不只是偏心了。”
苏奇顺还扯过苏青青露出她胳膊上面的红痕,“不仅不让上学,还打骂孩子,这是长辈应该做的吗?”
这话一出,苏大伟彻底羞得满脸通红,无处遁形,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传出去他可怎么见人。
苏大伟一时又找不到宣泄口,只好朝着张丽娟撒气,“你就是个搅屎棍。”
张丽娟是经常打孩子,柳条都不知折了多少,一时没理,干脆就蛮横不讲道理起来,说着这些年嫁到苏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苏大强听着,面色难看,有些尴尬地对苏奇顺说:“主任,是我没管好家里的婆娘。”
这一闹,苏奇顺哼了一声,说:
“你们夫妻俩的内部家庭矛盾我不参与,按道理我也不该管,咱就说孩子上学的问题,青青父亲他肯定也是希望他闺女能好好的,我希望你们能做个保证,不能再打孩子,也能让青青继续上学,承担她高中的学费。”
八十年代上学也不是免费的,如果就凭苏大伟一个人种田,他们家没一个孩子读的了书。
更何况,现在大女儿苏红丹都能有一个职高学历。二女儿又宠着,在学校花钱大手大脚。
苏大伟听了苏奇顺的话,也没有理由可反驳,只能忙忙应下。
苏青青见说的差不多了,拿出写好的保证书和返学申请,在苏奇顺的见证下,苏大强爽快按手印了。
张丽娟气的咬牙,这丫头竟敢反抗了,看来是长大了,管不住了开始。
死丫头,还想读书?以后再好好收拾她。
事情到这也就算尘埃落定,苏奇顺临走时又嘱咐了苏大伟和张丽娟几句:“丽娟,孩子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主,做大人的自己就辛苦点,别老啥事儿都让孩子干。”
话说的很含蓄了,都直接点人了,张丽娟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说“是”。
前脚把苏奇顺送走,后脚苏大伟就瞪着张丽娟,“主任在,说话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说完又把苏青青喊进房间。“青青,平时我也不在家,疏忽了对你的照顾,是我对不起我二哥。”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苏大伟的脸上,他现在脸上倒满是愧疚之意,也不知有几分真情实意。
相比于张丽娟这个外人,苏大伟和苏青青毕竟还是有血缘羁绊的。
“不过你婶婶那个人只是嘴上不饶人,心地还是善良的,打你也是迫不得已,你别怪她。”
刚刚苏青青还觉得苏大伟有点血性,现在她才真正看清,终究不是一家人,不能强求对她这个侄女能像亲生女儿一样,甚至就不能寄希望于苏家的任何一个人。
虽然今天经过苏奇顺的一番敲打,他也觉得张丽娟对苏青青狠了些。不过对于苏青青受伤的红痕,他也觉得没有什么,他没管教过孩子,也不懂这些。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张丽娟,他也懒得去操心。
在他眼里孩子实在不听话了,打一顿就好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农村现在还一直都兴那句话——棍棒底下出孝子。他们也没觉得打孩子是啥大错。
苏青青毕竟是个三十多岁的现代人了,在她眼里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利字。
她眨着一双含着泪水的晶亮眼睛,十分委屈地说:
“我父母没得早,我一直都是把叔叔婶婶当成是我最亲的人,在学校没钱吃饭我也没有怨言,不过婶婶不让我上学,没办法才去找的村主任。”
五月份以后学校就开始要求,即将步入高三的高二学生得上晚自习了,住在镇上,离家近的还可以准时回家。
可她们农村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住宿,只有周末才会回家,吃饭也成了在食堂吃。张丽娟给苏红慧三块钱,却只给自己三毛钱,她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苏大伟一边觉得张丽娟这事确实做错了,太苛待孩子,一边欣慰苏青青这么懂事儿,家里也没穷到让孩子上不了学、吃不上饭的地步,转身从抽屉拿出三十块钱塞苏青青手里。
“这事儿是怪你婶子,她做的不对,别放在心上。钱你拿着在学校买点衣服、好吃的。”
苏青青感谢完不禁感叹,苏大伟随手就是她一个学期的学费了。
而张丽娟不仅没给她买过新衣服,衣服全是苏红丹和苏红慧不要的,而且连一分零花钱都没有,着实是小气了些,成不了气候。
过了一会儿,苏青青回了房间,张丽娟发现少了三十块钱就跟苏大伟吵起来了。
“苏大伟!日子还过不过了,怎么一天到晚净向着外人。”张丽娟扯着嗓子说的,好像生怕苏青青听不到一样。
房子隔音效果一点也不好,苏青青的房间隔了一个客厅,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小声点,谁是外人,那是我侄女。”
张丽娟骂骂咧咧不肯听,心里本来就有气的,“她妈就是个狐狸精,现在小的也得长成狐狸精……”
苏大伟伟捂她的嘴巴,张丽娟说的声音越来越大,自家人吵吵也就算了,让街坊四邻听去了像什么样子,压低了声音说:
“咱家现在日子过得比多少人好,不还是靠二哥的钱嘛,小心他们嚼舌根子,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怕什么怕,谁敢在背后说我们,人都没了”张丽娟不以为然地说着。
苏青青听到这话,不由得轻声嗤笑,这是以为没多少人会记得一个死了多少年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