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了?”季珹问。
蒋君临沉默地放开他,见季珹神色如常,也没再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帐篷,“手术还没结束吗?”
“没有!”
“等手术结束,立刻带他回A市,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蒋君临本来带着张强等人处理五角洲的毒枭,收到消息后先一步回来,留张强和国安的人去清理毒枭的事情,他答应过季珹一定要荡平五角洲,这不是儿戏,他一定会做到。
哪怕五角洲会死灰复燃,活一次,他就灭一次!
“我已安排飞机过来,等三爷手术结束就走!”季珹看到蒋君临眼底的疲惫,想到这几天被囚禁的焦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蒋君临冷笑,变脸真比翻书还要快,“我和你的账还没算清楚!”
季珹一怔,痛快认错,“哥哥,我错了!”
蒋君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季珹就是勇于认错,死不悔改,他心志坚定,想做什么,谁都阻拦不了,差一点他就失去了季珹。
“下不为例!”季珹伸出手指,“我保证!”
他的保证一文不值,蒋君临懒得搭理他,转身刚要走,却别季珹拦住,营地人多口杂,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可他们大难不死,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说话就要各忙各的,蒋君临那句话如挠痒痒似的,正好挠在他的心中,他总想问一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又怕蒋君临翻脸不认人。
他对蒋君临束手无策,且愿打愿挨。
季珹滚烫的眼神,令蒋君临心软,脸色却很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来,季珹小心翼翼地问,“以后,我能经常见你吗?”
他所求,真的并不多!
这五年来,除了公事,没有见过面,他也克制自己的情愫,私下也不曾见过蒋君临,不会再制造什么偶遇,也不会在他家外苦等一晚上,生日时,不再渴求他的陪伴,只会大醉一场,梦一回。
过年时,有陆知渊,有容黎,也有黑鹰很多并肩作战的小伙伴,他并不孤单,季珹知道,他已不是五角洲的小少年,一无所有。
除了蒋君临,他拥有了一切。
金钱,名利,地位,他都不缺,只要他愿意,多的是女人,男人愿意取悦他,他的心遗落到一个人的身上,也知道自己重不过他的责任,道义。
他知道,一旦陷入两难选择,他永远会是蒋君临舍弃的,就如当年的五角洲。
可这一次,蒋君临来了五角洲,那一句我答应你,给了季珹希望,也给了季珹从未有过的底气。
是的,在这份情感中,这么多年来了,季珹一点底气都没有。
被偏爱的,永远都能理直气壮。
他不是蒋君临偏爱的那个人。
他有自知之明!
他只有这么一个卑微的愿望,能时常见到他。
蒋君临心中微疼,倾身上前,吻住了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陆知渊的手术算顺利,子弹取出,伤口也缝合,麻药还没过,人并未清醒,飞机也有四个小时才到,顾瓷带顾子遇站在帐篷外,并叮嘱他,“你一步也别离开,知道吗?”
“啊……”顾子遇一头雾水,为什么他不能走啊,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啊,爸妈要谈情说爱,没必要让他在这里当电灯泡吧,“好吧!”
电灯泡就电灯泡吧,谁让他是儿子呢?
儿子没人权啊!
两年前,黑鹰,极道和国安有过一次秘密会议,一家三口都在场,顾瓷本以为是季珹来的,没想到是陆知渊,她本来想要避开的,会议要三四个小时,陆知渊要忍受三四个小时的疼痛,她舍不得让他如此痛苦,陆知渊也如实相告,只要子遇在,他一切如常,并不会疼痛。
从那以后,只要三方会议,顾瓷都会带上子遇,避免陆知渊疼痛。
帐篷里闷热得很,顾瓷拿过毛巾,擦去陆知渊的汗,帮他擦手,她被绑架后就一直都在思念着陆知渊,她也怕自己死了。
却又想着一种可能,若是她死了,陆知渊的诅咒是不是就解开了?
至少,对陆知渊而言是解脱。
她从来不畏惧死亡,只是怕死亡所带来的后果,他怕陆知渊是付出一切才换来她和子遇的重生,怕她一死,陆知渊变得更痛苦。
如今,陆知渊成了众矢之的,他就是一个靶子。
这样的一个存在,会令所有人恐惧,就像是致命武器,每个国家都想要,不是为了侵略,只是为了防御。他会是所有人争夺的对象。
陆知渊醒来,见到了顾瓷,顾瓷正握住他的手,除了伤口,他没有感觉到不适,陆知渊就知道子遇一定在帐篷外。
他握住顾瓷的手,轻声问,“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吗?”
顾瓷的伤,来不及处理,可她检查过没什么大碍,她柔声说,“我没事,伤也不严重,你怎么样,疼不疼?”
“这点痛不算什么。”陆知渊深深地凝视着她,“小瓷,对不起,我又给你带来祸端。”
这一场祸事,本就是冲着他来的,又让顾瓷承受了。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避不开,顾瓷的不幸,都会因他而起,他只会给顾瓷带来无穷无尽的伤痛。
“唐明州做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顾瓷拍着他的手背,“陆知渊,你不准这么想,我……”
我愿意这三个字哽在咽喉里,顾瓷咽了下去,关系已如此错综复杂,她就不想给陆知渊带来负担,喜欢就自己藏在心中吧。
他又不是不明白。
陆知渊挣扎着起来,靠着软枕,顾瓷仍是握住他的手,没有放开,陆知渊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摩擦,“小瓷……”
顾瓷坐到床上,倏然抱住了他,“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这是五年来,她做梦都想的事情,他们不能靠近,不能碰触,拥抱更是奢望,她什么都不想听,只想好好地抱抱他。
陆知渊感知到她的难过,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脊,温柔,且坚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