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伯侄不是前滩镇的,他们来自二十多公里之外的间旅镇。
跟前滩镇一样,间旅镇也是一座海边小镇,不过当地海洋环境比前滩镇差一些,沿岸地区全是礁石,没什么海滩,所以村子没有沿着海边展。
在山里公路修建起来之前,两个镇的人要交流走动是很难的,山路不好走且危险,只能坐船。
现在有了公路就方便许多,黑龙开车先去了王家村,敖沐阳把杨树勇给带了上去,然后他们一起往间旅镇驶去。
杨树勇正准备吃饭呢,突然被拉上车他有些奇怪,问道:“敖队,这怎么个意思?”
敖沐阳说道:“请你去吃饭。”
杨树勇狐疑的看着他道:“天上掉馅饼了?这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呀,怎么突然请我吃饭?”
敖沐阳皱起眉头道:“老杨,你这话说的我很不开心啊,好像我只有要麻烦你的时候才会找你。我是那样的人吗?咱们是有真感情的!”
杨树勇讪笑道:“我这人就这样,多疑,跟历史上的曹操一样。说吧,敖队,今天请我吃什么?”
“请你吃一顿拳头。”
因为交通不便,国家对红洋山区的镇子在医疗上扶持力度很大,这也是市立医院选择在龙头村投资建设帮扶医院后能得到市里支持的原因。
另外,今天市立医院好像还打算在龙头村建一所疗养院。
间旅镇的镇医院规模不小,比当地镇政府要建的更加壮丽高大一些,单是住院楼就有八层。
奔驰进了医院后,陈冬娃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说道:“哎呀,我忘记问问我侄子在哪个病房了,我先打电话问问。”
敖沐阳拦住他道:“用不着,进去听一听就知道了,哪里最吵你侄子就在哪里。”
住院楼隔音效果自然不会这么差,但有护士在来往,他们随便找一个护士问问就知道陈安全在哪里。
一楼上七楼,他们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十多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汉子在肆无忌惮的抽烟。
现在才是六月上旬,天气不算很热,可这些人已经换上了短袖甚至背心,尽量多的露出两条大花臂和满身红红绿绿的刺青。
有护士风风火火的推开门探头喊道:“这里不准抽烟。”
大汉们嬉皮笑脸,有人直接冲着她吐烟圈,还有一个汉子斜乜着护士说道:“卧槽,老妹儿,你们医院真是不挑食,就你这丑样也能当护士?真他娘没劲,你们医院我看了一圈没看见个漂亮的护士妹妹。”
“就是,能不能跟你们领导建议一下,以后招几个漂亮的妹妹进来?”
胖护士生气的瞪了一行人一眼,无可奈何的重重甩上了门。
敖沐阳想推开门进走廊,门外一个青年伸手拉住他懒洋洋的问道:“干嘛的?闲人免进知道不?现在这里被我们接管了。”
听了这话,老敖刚想笑,他觉得这帮人是看帮派电影看多了。结果他后面的黑龙是绝对的行动派,一看见有人做出威胁敖沐阳的姿势,他立马跳起来就是一个膝撞!
青年哪料到能碰到这样的狠人?他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飞了,飞起来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趴在地上翻着白眼就那么晕了!
一时之间,走道和电梯之间的连厅里的氛围变得沉默起来。
大汉们没反应过来,他们惊愕的看着敖沐阳等人,脸上表情呆滞,其中一个夯货还伸手搓了搓眼睛,估计他以为自己看到幻觉了。
敖沐阳没给他们反应时间,既然黑龙动手了那就这么着吧,他推开门便往哪里走。
杨树勇贼精,立马跟了上去:“卧槽,敖队,今天你还真是想请我吃一顿拳头啊?”
七楼的走道里面非常热闹,四五个人聚集在护士站吵闹,人多口杂,敖沐阳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直奔706而去,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看到他们要推开门,一个警察皱眉道:“你们干嘛的?”
敖沐阳一行还没有说话,护士站前有个大汉回头,然后就指着他们喊道:“草你吗,陈冬娃,你个老鳖终于来了!看看你狗草的侄子干的好事,他不光毁我的鱼,还他么持械伤人,我跟你说你个老鳖是他长辈,这事跟你脱不开关系!”
那大汉一边喊着一边冲他们走来,有警察上去拦住他笑道:“高哥,别激动,别激动,我们领导快来了,你先冷静一下。”
拦下大汉后,警察回头给门外的同伴使眼色,示意他开门放敖沐阳等人进去,显然他已经明白一行人的身份。
在两个警察的帮助下他们进了病房,高哥一行守在门外大声嚷嚷,说着一定要他们赔钱和血债血偿之类的话。
病房里一共有四张床,但只有一张床上有人,那人自然就是陈安全。
陈冬娃的弟弟给儿子起名叫安全,这名字没起对,他儿子现在可不安全,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瘦削汉子,此时正躺在病床上挂盐水。
他被打的很惨,上身写着‘康威药业’四个字的黄色T恤几乎变成了红色,头顶、下巴上被包的严严实实,露出在外的脸上全是青肿,另外一条手臂扎针放在床头,一条手臂则被包裹起来挂在脖子上。
敖沐阳对这样的包扎很熟悉,当初他腕骨骨折就是这么包扎的。
看着侄儿变成这样,陈冬娃顿时扑了上去,他流着泪叫道:“唉,唉,唉,大全、大全,你怎么回事?你咋被人打成这样了?”
这时候一个警察推开门厉声问道:“是谁在外面打晕人了?”
敖沐阳先前特意看过,那连厅四周没有摄像头,于是他便咬死说道:“警察同志,您说什么?我们不明白你意思啊。”
警察一愣,又把门关上了。
这时候陈安全勉强睁开眼睛——他两只眼睛都肿了,即使睁开也就是一条缝。
看见陈冬娃,他忍痛说道:“大爷,你走吧,你别管我了。”
陈冬娃挥手想打他,可看看他的惨样实在不忍心下手,他叫道:“你还叫我大爷呢,我咋能不管?你说说,这是怎么了?”
陈安全不说话了,跟个木头人似的躺在那里。
这时候病房门又被打开,那警察伸进头来说道:“你们家属赶紧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跟他说闭嘴不说话不行,待会我们所长要过来,让他把情况都老老实实汇报出来,再抗拒我们问话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