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别墅不小, 上下三层,还有一个庞大的地下室,董兴找到监控室时, 有一个警卫趴在窗户时腥臭弥漫。这个警卫脸上有两道粗爪痕, 几乎将他整张脸毁去,看起来似乎是他走到窗户边查看情况时, 被异变鼠迎面所伤。致死的伤在脖子,爪痕横亘其上,直接割断大动脉。董兴松开手, 望着窗沿四周喷溅的血迹,叹了一声,转身去检查监控室。整个监控室仿佛被什么肆虐过, 很多东西都被抓坏了, 他只能在这堆废墟中试图寻找可能残留下来的记录。对讲机中蓦地传来左桦的声音,与此同时滋啦背景中还夹杂着几道尖锐混乱的喊叫声。“那边什么情况?”叶长明松开手中破损的监控镜头,从二楼跃下, 偏脸朝肩上对讲机问道。“在地下室东南角找到一位幸存者。”左桦道, “精神应该受了刺激,状态不好。”中央基地内四十岁以下的很多人, 几乎没有到过外面, 见到异变动植物的概率极低, 突遭袭击,受到刺激也不算意外。叶长明站在一楼, 转过身仰头望着这栋盘踞的大别墅:“杜半梅过去看看,让田齐笑对比身份。”他走了一圈,有六个监控镜头出现各种损坏情况。“董兴,监控情况怎么样?”叶长明在对讲机的公共频道问。“监控室被破坏了一大半,不过还有一些监控记录在。”董兴双手飞快移动,正在查看监控,“……没看见异变鼠,队长我把视频传给你。”叶长明匆匆浏览一遍,还算完整的监控记录中,能看见一些人满身伤痕带血摔倒,巧合的是,所有镜头中都没有出现异变鼠的踪迹。他刚刚在所有监控区域走了一圈,损坏的那几个监控镜头偏偏是无法避让的监控地带。叶长明若有所思,转而朝地下室东南角走去。那边发现的幸存者经过田齐笑比对身份,确认是上周新招的保姆之一,四十岁,女性,出生于中央基地,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直在中心城区和上城区活动。地下室这一角是间线路处理室,狭小阴暗,左桦来回经过两次才发现里面藏了人。叶长明下来时,见到左桦扶着昏睡过去的幸存者。“队长。”杜半梅回头解释,“她情绪太激动,我给她打了镇定剂,暂时睡了过去,人有点脱水,但没受伤。”叶长明稍点头,问道:“她之前一直喊着什么?”“老鼠。”左桦肯定道,“她应该见到了异变鼠,受到惊吓,一直在喊绿老鼠。”这次整个中央基地遇袭,到处都是皮肤上长满绿色毛发的异变鼠。叶长明皱眉,整栋别墅内的监控坏得巧合,不见任何异变动物的踪迹,偏偏幸存者又见到了异变鼠。“还有一位新招的保姆。”叶长明看向边上的田齐笑,“有没有找到?”田齐笑摇头:“有的尸体残缺,靠着各种特征比对才能辨认出
一部分,剩下的还要做检测,才能分辨具体的人。”他只能确认有多少尸体,对比特征明显的人。“但……也有可能找不到任何痕迹。”田齐笑补充。不用他解释,在场其他人也知道原因。异变鼠顺利逃离,也许肚子里就藏着吞咽撕咬进去的尸体。“再搜一遍,去下一家。”叶长明看向左桦扶着的幸存者,“将她交给军方,等冷静后再询问。”这次搜寻,军方足足用了一周的时间,将整个上城区查了一遍,竟然始终未发现高级异变动物的踪迹,最后决定将范围扩大至中心城区和下城区,誓要清除暗中藏着的巨大危险。零队和一队则在几位出事的研究员家中仔细检查过,也始终没有在监控中发现异变动物的痕迹,就好像异变动物特意避开了监控。但最后,技术人员用特殊手段,在一段监控镜头中的玻璃反射光中,勾勒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是异变鼠。”对付过异变鼠的军人肯定道,“那些异变鼠就这副模样。”经过处理过后的玻璃反射影子,能看到大致的暗色轮廓,再具体就无法分辨。几乎所有人一看,便能认出来那是一只老鼠的体型,加上勉强平静下来的幸存者证词。即便监控坏的巧合,但这次上城区多名初代研究员和姚上将遇袭事件,差不多盖棺定论。叶长明总觉得监控的事太巧合,不管是不是异变动物对镜头的敏感,他存了疑虑,放不下心。“这段时间你再看看那些监控。”叶长明将所有监控记录,包括一队找到的那些,全部发给董兴,“有什么异常告诉我。”董兴当即答应下来。……整个中央基地,被一层阴云笼罩着。因为姚诚出事,军方有相当一部分队伍需要重新规划,几位背后有死去的初代研究员资源支撑的高级研究员,也明显感受到力不从心。这其中,又以罗莲雨麻烦最多。这次出事的初代研究员就有罗家一位,加上一直合作的姚诚也遭害,这些天不少资源明里暗里被夺,她每晚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办法休息好。原本以为像单云那样,失去整个基地已经是最坏的结果,谁也没想到在他们眼皮底下,就在中央基地内也能出事。这次初代研究员中话语权较高的姚老,因为临时去了上城区一家私人温泉酒店,没有在姚家别墅内,反而逃过一劫。但他闻讯姚诚死亡的事,据说吐血进了医院。姚老有两子,姚诚在军部一路走到了上将的位置,姚知许则是高级研究员,不过可惜他们的子女没有太大作为,反而是旁支出身的姚让靠自己进了异杀队,但他背后没有资源。罗莲雨还需要顾着基因针和生长因子的进阶试验,有时候去研究院,见到备受关注的赵离浓和危丽等人,再看快沦为边缘的罗翻雪,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罗家不能毁在她手里。相比上面的人各方面考量争
夺,这些天赵离浓的生活还算平静。除了危丽时常蹭过来。“他们每天都想对小黄鸡做实验。”危丽蹲在赵离浓几个人的实验室内,“这也算了,还要拉着我讨论,什么问题都有,太烦了。”“每天实验都抽血?小丽没被抽干?”何月生站在实验桌前,转头问道。“不用每天。”危丽一只手撑着半张脸,有气无力道,“我让小丽变大过一回,他们都抽了点走。”事后,她头发都被小丽啄掉了一大把,简直为科学献身!“你们是没见到那群人看着小丽两眼发光的样子。”危丽啧啧摇头,“哪里是畜牧研究员,根本就像群禽兽!”“至少小丽还在你这里,甚至能大摇大摆走出来。”何月生指着她肩上的小黄鸡,“换个人,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危丽起身,得意道:“我妈可是单组长,我姨夫是叶将军,他们敢抢我东西?”严静水眼睛从显微镜上移开,抬头看着危丽:“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他高级研究员主攻植物,而以周院长为首的畜牧研究员,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危丽挠脸:“这倒也是,比起畜牧研究员,研究院不少其他研究员见到我就躲,怕我肩上的小丽突然异变伤人。”“它是不是在害怕我?”赵离浓收拾背包时,突然问几人。“谁?”何月生顺着她视线看去,“小丽?”危丽余光瞥了眼肩上缩着头的小黄鸡,哈哈笑了好几声:“难道不是怕严努力拿枪指它屁股?”赵离浓侧身,严静水对上她目光,瞬间会意,朝危丽走过去,伸手将小黄鸡捧了下来。小黄鸡两只翅膀立刻捂住了自己脑袋,细杆双腿瑟瑟发抖,看起来十分害怕。“我就知道。”危丽道,“它怕严努力。”不知何时,赵离浓走了过来:“我忘了,它好像能听懂人话。”她伸手从严静水掌中接过小黄鸡。原本双腿战战兢兢的小黄鸡彻底不动了。赵离浓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发现它僵了。“真在怕你。”何月生也走了过来,见状挑眉,“有点像以前书里写的……叫血脉压制。”他想起什么,微抬下巴,随口道:“我记得它确实碰过小赵的血。”“什么时候?”旁边严静水拧眉,“我怎么不记得?”“应该说间接碰过。”何月生指了指赵离浓的右手,“在第九农学基地,我们碰到水葫芦那次,它吃了一条断裂的水葫芦,上面沾了小赵的血。”那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小黄鸡后来的动作,即便现在再回想,也想不出来,但严静水记得当时的确有根异变水葫芦刺穿了赵离浓的掌心,还是危丽上前拔了出来。“我也记得,那根异变水葫芦是小丽咬断的,肯定碰到了血。”危丽歪头,“但是碰了小赵的血,就怕她,这肯定不可能。”何月生耸肩:“随口说说,不过那天小丽不止是咬断,而且吃了那根沾血的水葫芦。”赵离
浓比谁都清楚,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她能和异变植物移觉通感。“学姐,你帮我一个忙。”赵离浓忽然道,“抽我一管血,用在你实验室那些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