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暑心中忍不住有些后悔和过意不去,后悔的是也许自己不该在三皇子面前太过于随意了,以至于令他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来。过意不去的是对于他的感情自己是没法儿回应的,而他去是个很不错的人……
陆小暑正在这胡思乱想,船娘已经将酒菜端上来了,用那清脆的嗓音笑吟吟的恭维了些话,将酒菜安置好,便识趣的退下了。
显然,船娘将他二人当做一对了。
陆小暑更觉尴尬,微微的也有些恼羞。
三皇子将她的神情尽数收在眼底,更觉失落。
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这时候还在一起吃饭,两人都觉得尴尬。三皇子先前说那话,不过是想多留陆小暑一刻罢了。
当两人命船夫靠岸的时候,船娘进来收拾,看到一点也没有动过的酒菜她顿时怔住,心中顿时有点忐忑,忙陪笑问道:“可是这些东西入不了贵人的眼?真是对不住……。”
陆小暑一抬手打断了她,淡淡笑道:“酒菜都是好的,只是我们忽然没有什么胃口了,放心,酒菜钱我们照付。”
船娘听见她这么说顿时便放了心,不由笑道:“我就说嘛,我的手艺客人们向来都是夸的,怎么会一下子变得那么差呢!”
说得陆小暑和三皇子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靠岸之后,三皇子先下的船。他原本转身欲伸手扶陆小暑一把,陆小暑哪里用得着他扶?早就轻轻巧巧的一跃上岸,冲他笑了笑。
三皇子心中一阵失落,看着她突然的客气和淡淡的疏离,他知道,也许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我就有这么不好吗?三皇子心中微微的酸。
“小暑,你可是有了心仪的人?”三皇子看着她,忽然问道。
“没有!”陆小暑吓了一跳立刻否认,笑道:“你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她当然不能够告诉他,她可没有忘记,她的亲事话语权还掌在皇后的手中呢,三皇子是个老实人,万一叫皇后知道了,没准要恼她不知分寸。到时候就麻烦了。
三皇子并不疑有他,闻言心中一阵暗喜,沉沉压在心头的郁闷也消散了两分。
只要她没有心仪的人,他想,他还是有机会的……
他一生所求的东西真的很少很少,他从来没有想过做皇帝会有自己的份,只想寻一个喜欢的女子,简简单单而又幸福快乐的过这一生。
他却不知,生在皇家,无论得不得宠,终究是不可能简简单单的,至于幸福和快乐,就更不好说了!
“时候不早了,三殿下还是赶紧回宫吧!我也要回去了!”陆小暑生怕他说什么送自己回去的话,忙抢在先头笑道。
三皇子原本还真的有这种打算,只不过他看得出来陆小暑并不想领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笑着与她道别。
陆小暑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也不等他先走,自己便先行一步了。
揉了揉饥饿的肚子,陆小暑便吩咐马车先寻一家酒楼吃饭,她可不想饿着肚子回去用点心来填。过了饭点,可没饭吃了。
陆小暑却不知,她与三皇子自船上下来恰好落入了周广的眼中,周广顿时吃了一惊,更有些愤愤的不平,心道自家爷对陆姑娘那么上心,陆姑娘怎么可以背着爷与别的男人游湖呢?这也太不像话了!爷知道了得多伤心!
他很想走近些去听听陆小暑和三皇子说些什么,不过还没有等到他想到好法子接近,陆小暑已经和三皇子道别了。这令周广怀不少。
他忙尾随在陆小暑后边,没多久见她进了酒楼点菜用饭,他便守在外头。
等陆小暑用好了回府,他又继续跟着,直到看着陆小暑进了陆府,周广这才作罢,急急回去禀报自家爷去了。
周释之听周广说完也忍不住心里有些不舒服,恨不得立刻就去问陆小暑,转而想到陆小暑的脾气,又忍住了。
就算要问,也不能今天去问,更不能直接问,得看准机会装作不经意的引她说,否则的话,不等他问话,她先要质问他干嘛派人跟踪她了。
他说是巧合她非但不会信只怕只会更加生气:她从来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
只是——
心中微动,周释之目光忽然闪了闪,他问周广道:“你说小暑跟三皇子分开后,又上酒楼吃饭了?”
“是啊,”周广点点头,说道:“陆姑娘看起来胃口很是不错呢,点了好几个菜!”更重要的是她吃的不紧不慢,累得他在门口等了好久等得直打哈欠。
“呵呵!”周释之笑了起来,又道:“你说看见他们从画舫上下来的?可是提供船菜的那种画舫?”
周广点点头,道:“那一片只要是画舫,都提供船菜。”
周释之便没好气瞪他一眼,骂道:“你就笨死算了!小暑若真跟那三皇子有什么,从画舫下来之后她能去酒楼吃饭吗?”
周广一怔,“哦”了一声一拍脑袋,陪笑道:“还是爷您英明,一想便想到了,不像奴才是个榆木脑袋!是啊,若真有什么,两个人一边游湖赏景,一边享用美酒佳肴,那可是多美的事儿啊!”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顺耳!”周广说的虽然没有生,周释之听起来也觉得十分不快,便瞪了他一眼说道。
“奴才就是这么一说,这不都是,子虚乌有的嘛!”周广“呵呵”笑着,忙赔不是。
周释之哼了一声当然不会跟他计较,他望着前方,幽幽道:“不但这是子虚乌有,只怕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啊!”
“另有隐情?”周广一呆,不由得在脑子里来回搜索思考了一番,却也没有想到什么另有的隐情。
周释之见他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不友好笑,没好气笑骂道:“就你那脑子,还是别想了,我都替你头疼得紧!”说着便打他下去了。
周广笑笑,便不再想了,笑道:“爷说的是,奴才这脑袋还真什么都想不到!奴才告退、告退!”要是他也能想到,也能当爷了!爷是那么好当的?
周释之的目光幽深了起来,小暑和三皇子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事呢?
他知道陆小暑是个爽朗不拘小节的,她既然肯与三皇子一同游湖,那就表示他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一块儿在画舫上用顿饭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怎么会靠岸告辞后她再去酒楼用饭的呢?
肯定这其中生了什么事……
是什么呢?只好见到了她再问了!
周释之摇摇头失笑,因为他也想不出来究竟会生什么事。
他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老老实实的三皇子,也会对陆小暑生出心思来,更没有想到他生出心思来还敢说出口的。
陆小暑那边,心里也乱糟糟的。特别是跟三皇子分别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三皇子竟然会对自己起了心思。他想要娶她的那话,她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想到失去了这么一个朋友,陆小暑心中忍不住有些失落起来。
不过也好,三皇子自赈灾之后很是入了皇上的眼,肯定会受重用的,与他相交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忍不住又想到了周释之,想到她二人的亲事。若是能早早的定下来,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可是别说早早定下来,就算是说如今都不能说啊。岂能不叫人郁闷?
陆小暑刚刚没精打采的回到玲珑阁,正想歇一歇,却见杜鹃笑着上来说道:“姑娘,陆府那边请姑娘过去呢,说是有极要紧的事儿呢!请姑娘一得空便去!”
陆忠和苗翠兰有事要找她,她当然半刻钟也不会耽搁的,顿时又被这“极要紧”三个字给勾起了兴趣,立刻便更衣洗脸,笑道:“我娘也就罢了,我爹可不是个会夸大其词的,他也说有要紧事,这就真是要紧事了!我还是快一些吧,慢半分我娘都要跟我急的!”
说得杜鹃、红萼都笑了起来,便快手快脚的帮她更衣梳洗,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陆小暑匆匆跟穆晴说了一声便带着杜鹃两个去了。
到了陆府,出来接她的竟然是陆琦。
陆小暑倒是一愣,睁大一双眼睛直瞪瞪的瞅着陆琦。
陆琦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拂了拂,又看看,笑道:“我说二妹啊,你老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不认识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小暑没有回答他,却是拍着手笑道:“哥,可真难得在家里看到你,我来十次有九次半是不见你影子呢!可不是快要不认识了呢!今天怎么这么闲没去查案子追捕犯人啊?”
陆小暑心中一动,忙又道:“也是爹娘把你叫回来的?这么说,这要紧事还果真十分的要紧呢!哥,到底生什么事了?”
“是好事!”陆琦呵呵的笑着,丝毫没在意她对自己的打趣,一边与她一同进去一边笑道:“快走吧,等进屋爹娘说了你就知道了!”
“听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迫不及待了!”陆小暑笑道。
兄妹两个一边说笑一边往里边走,远远的陆小暑便听见苗翠兰带着笑的声音,嘴角不觉勾了勾,高声叫着“爹!娘!”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