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集训和郭江艳正说着这些话时,门外偷听的祝素芬没想到自己巴心巴肝要守侯着的男人,竟然为了一个不要自己的女人而出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是个当父亲的人吗?他还配做父亲吗?
祝素芬抬手正要推门闯进去的时候,郭江艳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道:“老大,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的福,该放手就得放手。华栋这么大了,你不能再一味惯着他,你将来真的百年升天后,他怎么办呢?
还有,老大,他身上本来就背着命案,这些年来,我对洪玉一直是内疚的,每次她企图提她妹妹时,我一直在回避,她一直认为是你害死了她妹妹,我一直没办法去解释。
老大,洪玉对你的恨意可想而知,如果华栋再这般不听话,我就想告诉洪玉实情,他进去了,也许对他是一个好事,只要洪玉放他一马,他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只是在局子里的时间会长一些,久一些。
老大,我也不想夹在你和洪玉之间为难,看着她无比痛苦时,我总有想告诉她真相的冲动。
现在,你如此说时,我觉得是时候教训教训一下华栋了。老大,不能再心软了,再心软下去,----”
郭江艳说到这里时,门“哗啦”一下被人推开了。
枕在郭江艳怀里的朱集训,还在说话的郭江艳,全部惊恐地看住了祝素芬。
祝素芬只是被郭江艳的话气疯了,没料到自己的男人和这个郭表子还没断掉关系,还是这么亲昵地相处着,而且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如此这样的躺在她身上过,此时的祝素芬所有的仇恨,所有的压抑,所有的不满以及忍耐全面爆了,她冲了上去。
朱集训迅速推开了郭江艳,挡在了郭江艳面前。
祝素芬撞在了朱集训身上,她想推开自己的男人时,被朱集训反推倒在地上,指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看看你教的好儿子,滚!”
郭江艳没想到朱集训会如此保护自己,更没想到门居然没锁,而祝素芬闯了进来,如果她这么闹下去,对她影响极坏,毕竟她和朱集训的地方现在倒过来了,以前是朱集训害怕受到影响,以前祝素芬也不敢闹,更不敢擅闯朱集训在外的“密宫”,权力真是可怕啊,一旦失去了权力,哪怕是夫妻,也是今非昔比。
郭江艳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受,她想去扶祝素芬起来,她和朱集训更多的是心灵相通的朋友,而且朱集训和她在一起,总比再跟着一个小姑娘在一起强,小姑娘图的就是朱集训的钱,可郭江艳现在的地位,只会帮朱集训解决这样那样的麻烦,为什么祝素芬不明白这一点呢?
所以说啊,女人情绪化起来真的没有理性,也没有后果,不愿意去想后果!
祝素芬没想到自己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维护的人还是郭江艳,而她被他推倒在地,她在郭江艳面前面子和里子碎了一地。
郭江艳看着地上的这个前书记夫人,这个曾经被全省人民高高抬着,捧着,甚至有一段日子也是她无比羡慕的一个女人,此时头花白,面目狰狞,而且无比绝望地看着朱集训时,她突然如此可怕,她不敢再多想一眼地上的女人,更不敢去拉她。
“老大,我走了,你多保重。”郭江艳丢下这句话,慌乱地逃了出去。
祝素芬想骂,被朱集训狠狠地瞪了一眼,极大声地训斥道:“你给我闭嘴!如果你还想你儿子有命在,不进局子里的话,给老子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
祝素芬真的不敢说一个字,但是她极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到底是书记夫人,形象永远是要的,她没看朱集训,而是走进了洗手间,把自己重新收拾了一番,再从洗手间出来的她,一脸平静地说道:“你和她的对话,我听到了,我懂,我懂,我走了,你如她所愿那样,保重吧,我和儿子会尽快去美国的,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死在美国的话,有儿子替我收尸,你就让她给你收尸吧。”
祝素芬说完这些话,也不管朱集训会想什么,说什么,挺直了背,极快地冲到门边,拉开门,消失在朱集训的目光之中。
朱集训张了张嘴,但是他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夫妻之间过成这样,他很清楚他有极大的原因,这个跟了他一场的原配,他给了她荣华富贵,却给不了她爱,哪怕是亲人之间的一种相濡以沫,朱集训都给不了。
在祝素芬要伤害郭江艳时,朱集训想到的是要保护郭江艳,而不是这个原配,那是一种极本能的保护欲望,他便知道,他最最放不下的女人其实是郭江艳,明知道她是一支百合,可他就是放不下她,他愿意和郭江艳相濡以沫一辈子,一辈子。
朱集训跌坐在沙上,他清楚,只要祝素芬不闹,只要那个儿子不挑事端,或者他们永远呆在美国也好,郭江艳会替朱家保守这个秘密的,一如谭修平一直为朱家摆平这样那样的大小事端一样。
朱集训缓和了一下情绪,还是拨通了郭江艳的手机,电话一通,他就说道:“你到家了吗?”
郭江艳还没到家,冷风一吹,她整个人清醒多了,她觉得朱家的事情该有个了断了。
“我还没有,老大,你真要下决心,这么下去,他们会拖累你的。”郭江艳还是把没说话的话继续说了出来。
“艳,你到家给我报个平安。她说了,马上带儿子回美国去,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你就放他们一马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儿子,我狠不下心来。艳,对不起,今晚让你受罪了。”朱集训从来没有如此说过,可他却对着郭江艳说了对不起,对着郭江艳恳求放过朱华栋。
“嗯。”郭江艳应了一个字后,默默地收起了电话,风更冷,刮在脸上,有如尖刀划过一般,她仿佛看到了大淌大淌的鲜血,一寸,一尺,一丈地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