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咖啡不错,进去喝一杯吧?”
“不了,刚送走客户,这会肚子撑得厉害。”
李蔺辰跟上前,“那我陪你走走。”
“你不用回公司吗?”
“最近挺清闲的。”
傅染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心里对李蔺辰总觉愧疚,傅染也不好每次都拒绝,“那还是进去坐会吧。”
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桌,傅染端起后朝对面的男人道,“谢谢你的花。”
“实在想不到应该送你什么。”
“干嘛这么客气?”傅染夹起块糖放在咖啡杯内,“你要吗?”
李蔺辰摇头,“自从车祸之后,我很多习惯都变了,包括喝咖啡不再加糖。”
傅染分外不解,脸上却未显露,“其实你用不着经常给我送花。”
李蔺辰笑容温润,眸子盯着对面的傅染,“怕明成佑吃醋吗?”
“那倒不是,”傅染指尖弯曲随手捋了下碎,“一束花也要不少钱呢。”
“如果,没有如果,”李蔺辰前面半句话傅染犹在斟酌,“我们现在说不定是夫妻。”
傅染抬眼,目光冷静,犹如一滩幽然恬静的湖水,李蔺辰当然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会你家庭幸福,我还在漂着,送你几束花作为祝福我觉得很值。”
她啜口咖啡,“最关键的一点,我们彼此不相爱。”
李蔺辰并未否认,却也恰到好处的指出一点,“你提出解除婚约,我二话不说同意了,因为我知道你的幸福不在我身上,小染,我一直没结婚是因为再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想跟你走近,不是有什么念想,只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明成佑在你身边一天,我就一天不会打你的主意,小染,我今天把话给你说开,是不想你每次见到我心里都有芥蒂。”
说到这会,傅染倒觉得像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而李蔺辰这席话,也旁敲侧击地提醒傅染当初违背婚约的事。
“蔺辰,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李蔺辰端起咖啡杯同傅染轻碰,“有你这句话就好。”
傅染坐了会,掏出手机看下时间。
“最近过得还行吗?明成佑身体恢复得怎样?”
“挺好的,”傅染接着道,“前两天腿有些问题,不过看过医生,没有大碍了。”
“腿?”李蔺辰瞳仁一闪。
“嗯。”傅染大致告诉他情况,“幸好现得早。”
李蔺辰放在膝盖处的手紧握成拳,“那就好,有后遗症的话可就麻烦了。”
傅染神色轻松,不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你呢,要是找到条件差不多的就结婚吧。”
李蔺辰有片刻失神,还想着傅染方才的话。
直到咖啡匙滑过杯口的声音传来,他这才猛地回神,“我这样恐怕很难成家。”
“是你要求太高吧?”
依着李蔺辰的才貌家世,哪怕腿有缺陷,可想要找个结婚对象那还不是满大街一抓一大把的事。
李蔺辰抬起头正要说话,猛地眼睛睁了下。
傅染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黑影遮住眼角,抬起头看到龚愿的脸,竟是满面淤青,右边眼睛应该是磕在了硬物上,几乎睁不开。
傅染吃惊,若不是细看,很难辨认出她的长相。
李蔺辰神色泄露出紧张,却装作没看见般别开眼。
龚愿目光自两人身上逡巡,“蔺辰,我都跟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来见她?”
“龚愿,你胡说什么?”李蔺辰脸色咻地难看。
龚愿出来没有经过刻意打扮,脸上的伤到哪都是焦点,李蔺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让她坐下来,没料到龚愿却使劲一甩,李蔺辰本来腿就不好,这会直接栽倒在沙上。
见他摔倒,龚愿又冲过去想要搀扶,李蔺辰难掩怒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龚愿收回手,目光望向坐在对面的傅染,“她有什么好啊?有丈夫有孩子,蔺辰,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我会跟着你……”
傅染也不便再坐下去。
李蔺辰眼见周围不少人的目光望过来,他低声斥责,“龚愿,你先回去。”
龚愿不仅没走,反而坐到傅染身侧的沙上,“你知道吗?他变态的,我脸上的伤就是他打的,我是为你好才让你别来蹚浑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龚愿,”李蔺辰忍无可忍,“我不管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你赶紧走!”
“怎么,怕我跟她说出你有多变态吗?”龚愿指着脸上的伤,“这是我被他按住脑袋往茶几上砸出来的,这儿,是他用酒瓶砸的,还有这儿……”
李蔺辰站起身,一把拽住龚愿手腕,“你既然说我打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龚愿,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哪怕我这辈子不结婚我都不可能要你。”
龚愿歇斯底里,伸出手掌去抓李蔺辰的脸。
傅染拿了包起身,准备离开。
在她和周围人的眼里,龚愿同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李蔺辰望着傅染走出去的背影,他攥着龚愿的手指收拢,恨不能直接掐断她腕骨,龚愿疼地尖叫出声,李蔺辰一把将她往外拽。
“蔺辰,我知道错了,你松手。”
李蔺辰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全部没入她皮肉内,两人拉拉扯扯来到停车场内,龚愿被他一把塞进副驾驶座。
他开了车迅速离开。
车子飚到160码以上,龚愿吓得不敢吱声,李蔺辰又猛地一脚刹车,她来不及系安全带,脑袋砸在车窗上瞬时眼冒金星,还未痊愈的伤口再度被撕裂。
龚愿还未反应,头皮猛地传来疼痛,李蔺辰抓着她的头将她按倒,龚愿背部弓起,“蔺辰,放开我。”
他果然松手,龚愿手掌按住头顶,迎面却又被一巴掌。
“说我变态是吗?那你滚!”
龚愿捂住脸,身子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当初是我丢下你不管,现在我不会再走。”
李蔺辰胸腔剧烈地起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龚愿手捂向脸,肿起的颊侧痛得钻心。
傅染驱车回到公司,将一些明天要用的资料备份后带回家。
车子驶进依云府,明成佑抱着瀚瀚正在玩,见到傅染走来,男人扬起笑,“老板,回来了。”
“去。”
傅染把东西随手放在石桌上。
“你这会养着我和瀚瀚,你就是我老板。”
“行,”傅染往那一坐,“给老板我捏捏肩。”
当然,公司的事明成佑并不是不管,遇到棘手的事,都要他通过电话会议解决。
傅染端着做好的点心上楼,明成佑醇厚而性感的嗓音自书房内传来,门没有关紧,傅染推开道隙缝,看到明成佑靠在椅背内,即使是电话会议,坚毅的下巴依然扬起。神色冷峻目光透出不容置喙的强硬,这般模样,是傅染平日里很难看见的。
她倚在门口,阳光透过明成佑的双肩,书房内的每个角落被点缀出条条金黄色。
傅染勾翘起嘴角,她和明成佑的开始,她一眼见证这个男人的飞扬跋扈,有些事情不得不说是缘分使然,至少在傅染面前,至少在明成佑所说的一眼相中之后,他的高姿态和傲慢从未向她显露过。
明成佑不经意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傅染,他朝她招了招手。
傅染推门进去,知道他在开会,脚步放轻,手里的盘子放到明成佑手边。
明成佑示意她走近。
他将傅染拉坐到腿上,说完两句话后退出程序,傅染手掌落向明成佑的腿,“有感觉吗?”
“有。”他脑袋枕着椅背,笑意已然藏不住。
“是不是打过针后不舒服?”傅染对徐谦的试验始终抱着担忧,明成佑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你左摸右摸我要没有反应,我还是个男人吗?”
傅染抱住他的脖子才要咬,明成佑放在桌上的手机猛地响起。
傅染拿起一看,是明嵘。
她接通后拿到明成佑耳边,“喂。”
“成佑,你们赶紧回家一趟,妈出了点事。”
明成佑慵懒的神色一紧,“出什么事了?”
“从楼梯上栽下去把腿摔断了,现在在医院。”
明成佑挂起电话,带着傅染赶紧去往医院。
萧管家和明嵘坐在病房内,李韵苓腿打着石膏,脸色痛苦,疼得嘴里不住哼唧。
“妈,怎么这样不小心?”
明成佑跟傅染走近。
李韵苓嘴唇干裂,话也说不出来,萧管家拿起棉签给她润湿嘴唇,“三少,少奶奶,你们别再管夫人了,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夫人时常神色恍惚地躲在老爷书房内,茶饭不思,今天下楼的时候我眼见她一脚踏空摔下来,这摔着腿还是万幸的。”
傅染坐到李韵苓床沿,明成佑跟明嵘则前后站着。
李韵苓拉起傅染的手,“以前是妈不对,你也别放在心上。”
萧管家赶紧在旁道,“少奶奶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再说夫人您也是有苦衷的。”
明成佑睇一眼,见李韵苓神色憔悴,也没再说什么。
李韵苓拉着傅染叨叨不少话,医生进来告诉他们随时可以出院,也没什么东西好整理的,萧管家要扶起她,李韵苓手掌撑住床沿,腿不好动,动作便变得越笨拙起来。
明成佑走过去,将她抱坐在床沿。
李韵苓眼里渐有湿意,伸手握紧明成佑的腕部,“成佑,别再怪妈。”
萧管家也在旁帮腔,“少爷,少奶奶,夫人现在最需要你们在身边,她现在腿脚不便,要不你们还是搬回家里住段时间吧?房间东西都是现成的,也方便照顾。”
李韵苓等着两人开口,傅染和明成佑对望眼,她点点头,“好。”
本来,照顾老人便是应该的,更别说李韵苓这会摔断了腿。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李韵苓没想到傅染这么快答应,她神色不由激动,“好,妈就盼着你们能回来住。”
一行人回到明家,明成佑要将李韵苓背上楼,明嵘将他的手隔开,“我来吧,你的腿自己要当心。”
李韵苓伏在明嵘背上,“成佑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明成佑跟傅染一道上楼,“前几天不小心崴了下。”
“你总是这样,不知道注意。”
将李韵苓送回房间,要搬到明家,还要带着瀚瀚,傅染先回去整理东西,当晚便按着李韵苓的意思暂时回去住。
这天,傅染到了MR,又见到李蔺辰送来的花。
几乎一星期一次,倒也不出格,至少从来没送过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