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前,杨氏杂技团团长在演出的时候去世,死因为枪杀,脸上戴着“春”的面具,左耳不见,身上被房里的金鱼水浇湿。
昨天,鱼人表演途中,原本的鱼人演员突然出现在水箱中,遭到同一把枪杀害,舌头被割掉。
今天,杂技团制作人藤堂壮介在自己房间遭到枪杀,尸体倒在溅满鲜血的钞票中,据说临死前有打电话给公安局,听到枪声赶过来的警察们在现场逮捕到杨小龙。
和前两次一样,作为凶器的手枪到处都找不到,只有些微血迹显示,凶手将死者右眼冲进了厕所马桶。
剧场舞台下,上海公安局李警官死死盯着重新来过的表演,还有在舞台上旁若无人来回观察的高成。
就好像案时再现般,团员们依旧卖力进行着各自的表演,连杨小龙也得到机会重现自己当时的行动。
身处舞台中间,高成台前台后都有查看,已经确认玛露珍娜的具体遇害时间,因为掩盖枪声的机会只有一个,就是杨小龙第一次消失时的蹦床表演,里面会有一段很大的音乐声……
园子和小兰紧张站在观众席边,毛利大叔则完全是一脸懵然,看起来有点怂。
不懂中文,连具体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高成在干嘛,好在也没人管他。
现在他反倒是最希望高成破案的那个,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这种时候卷入案件实在太为难他了,还是东京好……
“怎么样?”
演出最后,压轴表演随着那头叫淘气的熊偷懒而匆匆结束,李警官也已经没什么耐心,直直盯住高成询问结果。
一场演出看下来,别说凶手,连凶器的影子都没有。
“凶器应该就在那头熊的肚子里,”高成指向被带下场的熊,“警官应该还没有检查过吧?吃饱后的熊不配合演出也是当然的,所以杀害玛露珍娜后才会故意用尸体引恐慌,
藤堂临时调换了演出顺序显然出乎凶手意料,为了避免熊的异状被现,只能想办法破坏演出,让下一个节目取消。”
“什么?!”
李警官慌忙让手下检查熊肚子,听到金属探测器出现反应后脸色铁青。
“凶手到底是谁?”
“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高成走到水箱边扯了扯吊绳,“水箱周围当时并没有溅出的水滞,所以尸体不是被人从上面推落,而是被绑在绳子上落下后,被人解开绳子……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当时在水箱里表演的,杨蕾丽。”
人群后面的少女还没消化高成的推理便进入众人视线之中,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怎么可能?”李警官皱眉道,“杨团长被杀的时候,杨蕾丽就在舞台上,难道你想说有共犯吗?”
“不,这一次事件没有共犯。”
高成打开手机,调出一封邮件道。
“一开始我也很奇怪,可是有个不可忽视的线索,就是第一个现杨团长尸体的就是杨蕾丽,如果是她伪造了现场呢?”
“伪造现场?”李警官笑道,“杀害杨团长的手枪和后面几起案件中一样,这可是你说的,而且也已经鉴定过了,难道你想说犯人不止一个?”
“只有看过这些资料就知道了,”高成把手机递给李警官,“这次事件真实动机不是四兰诅咒,而是7年前生在日本新泻县的一起命案,有个叫小林的男子被人杀害后,尸体抛弃在东京,去年才查出身份,根据最新线索,凶手手上有着蛇纹身。”
李警官看着手机上的图片,瞬间想到藤堂右手手背上的蛇纹身:“7年前生在日本的命案,和这次事件有什么关系?”
“在小林遇害后,和他一同生活的女儿也失去了踪影,但是去年有个女孩在小林曾经住所附近找过小林,而且问了不少人,时间正好是小林身份确定之后。”
“你是说那个女孩就是当年失踪的小林女儿?”
李警官听着高成的说明,又仔细查看邮件内容。
邮件中是关于杂技团几人的调查。
最上面是关于藤堂几人,紧接着便是留学生西村志保。
小林志保,父母离婚后跟随母亲,改名西村志保……
李警官猛地抬起头看向西村志保,没想到中间竟然还有这种关系。
“可是西村小姐的年纪……”
“西村小姐是小林女儿不错,却不是我说的那个,”高成转向杨蕾丽道,“当年小林先生出事后,女儿其实是被杨团长所救收为了养女,到现在正好是17岁左右。”
现场对于杨蕾丽是凶手的说法沉默了许多,只有杨小龙愤怒挡在中间:“别胡说!蕾丽怎么可能杀了爸爸?”
“我没有说她杀了杨团长,”高成摇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杨团长很有可能是自杀,之所以被金鱼水泼身体,恐怕是为了用腥臭味掩盖自杀时手上沾到的火药味,那把手枪原本的主人应该是杨团长。”
说着高成径直走向杨蕾丽,从杨小龙身边走过,停在杨蕾丽身前。
还很稚嫩的高中生模样,只是因为杂技团的经历而稍显成熟,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残忍行凶的犯人。
女孩双眼皮眨动,水灵灵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垂着双手站在原地没有反驳。
和大多数犯人不同,眼前的女孩过分年幼。
“藏凶器的手法相当不错,完美避开了警察的搜查,”高成继续说道,“不过破绽还是太多了,只要警察再次调查的话,很快就能找出被你藏起来的冬之面具,还有杀害玛露珍娜搬运尸体时有可能沾到的血迹,用来切割的刀具……”
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孩那张有些麻木的面庞,饶是杨小龙也无法再进行辩解,难以置信喊道:“蕾丽,是真的吗?下一个冬难道是我?”
“最后的冬是她自己,”高成伸手一把夺过杨蕾丽藏在背后的匕,“或者说是杨蕾丽这个身份……到此为止吧,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
笼罩外滩的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乌云散去,一切向好。
杨蕾丽在剧场众人目视中被带上警车,到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杨小龙打开一封从杨蕾丽身上掉出的遗书,哽咽难以自禁。
“所有杀人案都是我做的,小龙是无辜的,我利用了我最重要的人……哥,尽快忘了我,幸福地生活吧……”
直到警车驶离码头,众人才回过神来,园子诧异出声道:“咦?阿成呢?刚才还在的!”
“那小子说还有其他事情。”毛利大叔有些吃味。
本来以为来了上海后是自己做主角,结果存在感比在日本还低,甚至都听不懂高成刚才的推理。
用中文进行推理……真的办不到。
上海徐汇一栋公寓楼前,高成走下出租车,心情复杂。
杨蕾丽的罪行他不会无视,哪怕再怎么年幼,犯罪就是犯罪,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至今还没有一个犯人有这个条件。
更何况这里是上海,他并没有资格插手太多,只是给出自己的推理而已。
“叮咚!”
犹豫一会,高成按响一间房间门铃。
公寓楼是他上辈子住过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时间,周围一点都没变。
之后几天要陪大叔几个逛上海,可能根本就没有时间过来,所以趁着案件解决,他想一个人回来看看。
起伏的心绪除了案件那边,也有这边的原因。
“哪位?”房门打开,一个穿着背心的油头胖子警惕打量高成,“你有什么事吗?”
“呃,”高成闻道一股怪味,隐约还能看到垃圾成山的屋内,“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