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妄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傻姑娘,是我不好,叫你难过了。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清楚,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误会。你我本就约有婚姻,彼此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情投意合,将来定是要成为夫妻的。从今往后,我定然事事坦诚,绝不瞒你。”
他每说一句话,贺瑶就愧疚一分。
因为她也有事情瞒着他。
她成日里打打杀杀,根本就不是温柔婉约知书达理的那种闺秀!
贺瑶脸颊绯红,软声道:“元哥哥,是我没弄清楚才造成的误会,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能在短时间内跟上国子监的教书进度,当真很了不起,我很佩服你!”
少女满眼仰慕。
元妄笑了笑,拆开带回家的花糕,“想着你爱吃甜,就买了些糕点,你快尝尝。”
贺瑶乖巧地品尝花糕。
元妄安静地凝视她,心里悬着的巨石缓缓落下,暗道这一页便算是翻过了。
只是他的身份……
今后该怎么跟她坦白呢?
以贺岁岁的脾气……
估计会一枪捅死他!
贺瑶在书房里吃饱喝足,才心情愉悦地回到自己的闺房。
春浓好奇,“姑娘可有好好质问他?”
“快别提了,”贺瑶在妆镜台前落座,卸下珠钗首饰,“原来元哥哥自幼家贫,根本读不起书,所以书房里才空空如也,没有他的亲笔字画。不过元哥哥聪颖勤奋,每天闻鸡起舞,已经补上了读书进度。春浓,元哥哥吃苦耐劳又好学,真是了不起的小郎君呢!我那般怀疑他可真是对不起他,所以我决定以后对他更好一点!”
铜镜里,少女的脸娇俏秾艳,杏子眼里全是崇拜。
春浓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她家姑娘也忒好哄了吧?
这样的弥天大谎,居然轻描淡写就揭过了?
总感觉那凉州小侯爷给她家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转眼已临近去惠觉寺祈福的日子。
贺瑶接到霍小七带来的消息,让她以平西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混在女眷之中,按部就班参加祭天仪式,若有不测,率先保护那些女眷和稚童。
贺瑶哂笑,对霍小七道:“看这架势,明日惠觉寺必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背后出谋划策之人,不是我阿姐就是小顾大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霍小七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又伸出几根手指,夸张地压低声音道:“听说小顾大人花了五十万两纹银,在贺岁楼订了六千副甲胄。你猜,明天惠觉寺会不会打起来?”
“谁跟谁打呀?”贺瑶愈发好奇。
“这我就不清楚了。”霍小七从果盘里抓起一把核桃,好心叮嘱,“你偷偷把兵器都带上,万一真打起来,也能有个应对。”
次日。
贺渠穿上官袍,领着贺瑶和元妄一同去惠觉寺。
贺瑶掀开窗帘朝外面张望,平日惠觉寺附近有许多摆摊的小贩,今日却不见踪影,远处的树林格外寂静,仿佛连寻常可见的鸦雀也突然消失无踪。
贺渠轻抚胡须,“岁岁,我怎么觉着四周不大对劲?可是祖父老了胡思乱想的缘故?”
贺瑶暗道才不是呢,阿姐准备在今天玩一票大的!
然而她顾虑元妄在场,生怕吓到他,便只温柔道:“大约是因为要准备祭天祈福的仪式,所以朝廷安排人员赶走了附近的百姓吧。祖父骁勇善战,才没有老呢!”
她这么说,贺渠仍旧警惕地眯了眯眼。
随着文武百官的车辇相继到来,寺里逐渐热闹起来。
等仪式开始,贺瑶站在女眷之中,好奇地朝前方张望。
帝后一如往常,文武百官也都静默,阿姐站在皇后娘娘身侧,手捧托盘印玺,白皙清冷的面庞瞧不出任何异常,顾停舟站在他父亲顾太尉身后,穿着崭新的孔雀蓝官袍,表情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贺瑶呼出一口气,仰头望了望略显阴沉的天空,忍不住小声嘀咕,“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也不知道究竟在算计什么……”
“哼。”年轻女眷里面突然传出一声轻哼。
贺瑶望去,薛凝云没个好脸色,“祭天祈福这么严肃的场合,贺二你还敢嘀嘀咕咕,你是不是对帝后有什么不满?当真半点儿规矩也不懂!”
贺瑶挑眉,数月未见,薛凝云的个子高挑了些,面相也愈发刻薄。
她轻笑,“薛姐姐自己不也在嘀嘀咕咕?怎么好意思说我?”
“我跟你能一样吗?!”薛凝云嫌弃不已,忍不住倒竖柳叶眉,“你阿娘早逝,府里没人教你规矩,我可不一样,我阿娘早早就请了教习嬷嬷,教我各种礼仪。不过像你这样的,又不用嫁进世家大族,嫁的只是个落魄寒门,不学规矩也没什么。”
话到最后,她忍不住面露得意之色。
贺瑶咬牙切齿。
说她其他的没什么,可是说她阿娘,她就要有脾气了。
她正欲骂薛凝云,寺外突然传来惊恐的高呼声:“陛下!陛下!蛮族南下,现已到了北郊,正往惠觉寺而来!”
内侍宦官声音尖细,在寂静庄严的仪式中格外清晰。
原本静默的寺庙瞬间沸腾,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纷纷惊恐四顾,不明白为何隔着万水千山和那么多城池,蛮族会突然出现在京都!
也有不谙世事的小娘子小郎君,未曾经历过战事,未曾见识过蛮族铁骑的可怕,天真地道:“来了便来了,咱们这里这么多侍卫,杀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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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安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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