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萩原研二的提问, 月城林微微沉默,然后道:“如果你说的是wm大厦顶层宴会厅炸/弹的话……嗯, 就是我面前的这个。”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
这个倒霉蛋还真的是你啊?!
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 松田阵平一定会忍不住多说月城林两句。
“你们还有多久到啊,”月城林也不强求自己亲手拆弹,专业人士能来当然更好, “我觉得这个炸/弹快坚持不住了。”
说实话, 萩原和松田开始动身的速度已经很让他惊讶了。要知道从发现起火到现在,其实也没过去多久。
他本以为叫人已经来不及, 现在看来, 警方动身比他想的要早……应该是有人提前发现了炸/弹,立刻迅速联系了警方, 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是zero或者景光吗?
但时间还是太紧张了, 恐怕依旧来不及。
“二十五分钟,不,二十分钟,能撑住吗?”松田阵平咬牙道。他们也才刚刚接到消息不久, 虽然动作已经很迅速, 但毕竟还需要时间。
月城林看着眼前的情况:“看起来不太行……”
他能撑住, 但是炸/弹和防火卷帘门可能有点撑不住。
月城林人在门外,都能感受到升高的温度和呛人的烟雾。还好浓烟没有大量飘到这个位置, 要是被烟雾包围, 他现在没有防烟面具, 恐怕坚持不了几分钟。
更别提现在还在里面的人, 只靠一道防火卷帘门, 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情绪稳定。
月城林小心地把炸弹外壳拆卸下来。工具是刚刚在宴会厅配备的储藏间里拿的, 不是拆弹专用,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挑剔了。
还好在警校的时候,爆/炸物处理的基础课程月城林学的还比较认真,面对炸/弹并不是毫无思路。
“炸/弹上有温控装置,”月城林检查了一遍,脸色沉了沉,把现场情况的图像发送过去,“只要周围环境温度到达某个数值,哪怕没有明火,也会被引爆。现在温度上升很快……看起来只有十分钟时间了,甚至更短。必须要立刻拆除,恐怕只能我来了。”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那些激烈的情绪已经被压下去,沉声说道:“按照我说的做,动手的时候给我小心一点。等见面再和你算账。”
明明语气冷静了不少,但是月城林觉得听起来好像压抑的火山,更可怕了。
……总之绝对不会见面的!拆完弹他就跑!等到真正见面要几年以后了,他不信松田阵平还记得这件事!月城林悻悻地想到。
“下面那条线是怎么回事?”萩原研二问道。
月城林看了一眼:“通向门的另一端,那边也有炸/弹,需要同时拆除。不用担心,那边有人在配合。”
松田阵平、萩原研二:“……”
怎么能不担心啊!更担心了好吗?
“那个人的技术怎么样?”萩原研二忧心忡忡地问道。
月城林:“……不知道,应该还不错。”
zero以前还挺喜欢和松田阵平练习拆弹的,技术应该比他熟练一些吧?但是按理说,他现在不应该知道对面是zero。
他已经是在系统的底线上跳舞了——系统的底线已经退的不能再退。要是再和zero来个当场相认,系统恐怕要爆炸。
松田阵平:“……”
压抑的火山差点变成喷发的火山。
“没关系,先把温控装置拆掉,”萩原研二快速说道,“以前小阵平组装炸/弹也喜欢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什么可怕的,不要担心。”
月城林拿起工具,屏息凝神,开始动手。
“对,就是那个位置,剪断……很好,月城。把内部的线路暴露出来……松田来看一下。这一个步骤需要对面同步……你们能配合好吗?”
“啊,我觉得没问题,”月城林露出了一个笑,“总觉得有一种奇特的默契呢。”
这扇门的隔音还不错,但是离得近的话,多少也能听到一些对面的声音。月城林其实也是用与松田、萩原对话的方式,让降谷零知道他这边的拆除进度。
对面可是有zero在,他还有松田和萩原的支援。他们可以配合好的。
月城林呼吸平稳下来,情绪冷静。昏暗的楼梯间里,他半跪在地,拿着工具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我信任你们,如同你们信任我。
————
“——剪断灰线。”
随着最后的“咔嚓”一声,月城林放下工具,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冷汗。
他的判断没错。等不到松田萩原他们赶来,炸/弹已经到了引/爆的边缘。还好千钧一发之际,这个炸/弹还是解决了。
月城林喘了口气,有点脱力,又忍不住扬了扬唇角:“成功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松了口气。
松田阵平有气无力道:“把炸/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要让它接触到明火,等下我们去处理。混蛋,下次不要再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月城林摸了摸鼻子,“纯粹是意外啊。”
再说了,这里又不是只有他,zero也在呢。结果因为zero伪装的好,身份没有暴露,被说的只有他一个。月城林表示不公平。
“刚才其实就想要问了,但是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没来得及说,”这时,萩原研二突然幽幽说道,“月城,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月城林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然后他沉默了。
爬天台时弄出来的指尖血迹已经半干,渗进指缝,看起来有点凄惨。门和炸/弹上蹭了一点乱七八糟的血印,衣服上也有——手上的血碍事,情况紧急顾不上别的,月城林刚刚直接在衣服上擦的手。
月城林:……
啊,这。
“刚才不小心擦伤的,”月城林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一语带过,“等下我去消个毒。没什么事,我先不说了,还有任务要做。”
松田阵平:“喂!你……”
月城林一本正经地快速道:“真的有任务,很紧急的,就这个炸/弹,它其实牵扯到一些势力内斗、谋杀报复、陈年秘闻……总而言之,很复杂暂时说不清。现在炸/弹解决了,我得去处理这些事了。啊,这次可能没时间和你们叙旧啦,下次再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掉电话,月城林不确定地想,几年后再见,松田阵平应该已经忘掉这件事了……吧?
看了一眼应急门。现在通过没问题了,月城林心知降谷零也是也在想该怎么开门才不会和他迎面相撞。
周围温度还在升高,月城林身上冒汗,这次是被热的。再过一会儿,这个地方恐怕要变成大烤炉。
不论是恶劣的环境,还是马上要杀过来的同期,都让月城林意识到一点,他必须立刻跑路,不能再待下去了。
月城林快速起身,把炸/弹放到安全的地方,给松田阵平发了短信,然后匆匆离开了。
身后传来应急门被打开的声音,宴会厅中其他人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在火舌彻底吞噬整个顶层之前,终于撤离了所有人。
楼下几层的人也都已经安全离开。很快,消防员也赶到现场,开始灭火。
————
月城林站在大厦楼下,咳凑了几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从火场附近的缺氧窒息感里脱离出来。
夜色漆黑,月城林绕到无人的角落里。
“系统,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走啊。”月城林唉声叹气,“我没有违反规定吧?你看,绝对没有直接接触。”
【系统:……】
月城林重新掏出他的大墨镜戴上。
“现在,可以想办法解决一下田中会的问题了。
他拨通了云居的电话。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先被对方紧张的方方面面询问了一遍。
“没事,真的没事,”月城林满脸苦涩,连连保证,“要是有事,还能有力气和你打电话?你放心吧,没有问题。而且还不是和你换了任务……”
“所以下次材料自己写!”电话另一端,云居骂道,“你快吓死我了你。要是老老实实蹲在警视厅,你会遇到这种事?”
“你知道我多紧张吗?你最近快要升警视了,昨天部里还在商议,结果今天就听到你被困在火场。我甚至在想,如果你要这样出生入死的话,那干脆不要这个职位好了,不做警察至少还不会出事。”
听着云居依旧带着后怕的声音,月城林愣了愣,目光软下来。
“……我也不能总是蹲在警视厅啊,我很注意保护自己的,今天的事也是意外。”月城林小声道,“保护民众是警察的职责,大家不也是一样吗。我倒很庆幸今天是我遇到这种危险,而不是你呢。”
云居:“……”
他算是输了。
云居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只是担心你,月城。”
“啊,我知道,”月城林眨了眨眼,话音一转,“不过材料我可以不写吗,我手弄伤了。”
云居:“……”真是让人心软不过三秒。
“手很疼。”月城林幽幽道,“材料——”
云居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你歇着吧,我都写完了。”
月城林眼露笑意,轻咳一声:“行动组的人都到了吧?”
“现在还不能松懈,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田中会的问题。还有那个石井,高层纵火,炸/弹堵门,真够无法无天啊。”月城林声音渐渐冷下来,“这些社会的毒瘤,也该清理一下了。”
“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田中会,更要借着这次的事件,加强对整个东京地下势力的监管。所有团体必须在特对部登记备案,划定章程规范,绝不能过分出格,必须遵守法律……等下我会写一个详细的材料交给北川警视长。”该写的正经材料还是不能少的。
“还有我们最麻烦的那个敌人。”
月城林没有说出黑衣组织这几个字,但是作为特对部这些年的调查重点,云居知道月城林指的是什么。
云居听着,感慨道:“想要完全做到这些可不容易。”
“是个很大的挑战。不过想要改变现状,靠的从来都不是哪个单独的人。还好,我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不会觉得艰难。”月城林认真说道。
微风轻抚,明月与星辰坠在黑丝绒一样的夜空上,细碎的光华落在月城林的发梢。
云居也笑了一下,接着严肃起来:“所有人集合到齐。已经上报过北川警视长,行动许可批下来了,直接查封田中会,包括会长及高级干部的住宅。警视长说了,这次让你带队,全权负责,从策划到收尾。”
“啊,我吗?”月城林一怔,“全权负责?”
他以前也负责过一些行动,但这次恐怕不是小事,牵扯的范围很广。全部都交给他吗?
“对,是你,我的未来管理官。”云居说道,“马上就要晋升警视了。”
月城林沉默了一下,郑重地说道:“我会做好的。”
这一刻他感受到责任与压力。
“对了,石井那边我已经第一时间安排人去调查了,结果发现他家中已经人去楼空。”云居想到这件事,“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打算跑路了。”
月城林皱了一下眉。
“不过还好,搜查一课发现了一点痕迹。也是巧了,听说他们本来正在追查另一件案子,刚好发现了石井的线索。”云居补充道。
月城林松开眉头:“有线索就好,这个人不能放走。”
月城林回忆了一下今夜发生的事,随口开玩笑道:“搜查一课带队的是谁?不会是伊达警官吧?”
云居奇道:“你怎么知道的?我正打算和你说,我们可以去和他交涉一下,一起追踪石井……”
“……”月城林表情裂了一瞬间,“呃,我突然觉得我有点不舒服,要不然这一部分你来负责吧,云居。”
云居一愣:“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没事吗?”
“可能是暗伤。”月城林虚弱道,“延迟发作了。”
云居:……
————
老板走出大厦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他真的以为这次就要死在那场灾难里。他第一次知道烟尘与火焰如此恐怖,让人惊惧。
还好一切都结束了。
到了现在,老板也不再抱着去找田中会协商保护费的想法了。像这种势力内斗,他这种普通人万一不幸被牵扯到,恐怕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但是老板也不想放弃他的餐厅。
现在田中会内部动荡,一时半刻应该也顾不上再来找他的麻烦吧?老板想,要不然就趁着这个时机,先把餐厅开业再说。
但是等到田中会内斗结束,会不会找他秋后算账……老板有点担忧,但是也不想再考虑这么多了,一咬牙,还是在原定的时间开了业。
餐厅重新开业的那天,老板看着这家凝聚着自己多年心血的餐厅,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
在欢闹中,他心情五味杂陈,想起了几年前餐厅被炸/弹炸毁的那天,又想到了宴会厅起火的那个夜晚,他遇见的黑发年轻人。
对方年龄不大,至少比他小多了。但是现在回忆起来,老板忽然发现,在那种危险的环境里,居然是对方一直在保护安慰自己。
“我以前去过您家的餐厅,味道很好。”
“不要绝望,老板。不论是火灾,还是田中会,都会解决的。”
“这不就是警察存在的意义么?”
“保护好自己,我还等着去您的餐厅吃饭呢。”
在火光升起时,对方把手里唯一的防火面具塞到他手里,然后转身挥挥手,走入那片烟尘。
……
老板站在餐厅门前,左右看了看,想要再见到那个黑发的青年,表达自己的感谢。
既然是老顾客,既然说过“我还等着去您的餐厅吃饭呢”,那他会来的吧?
老板还特地交代门口的服务生,如果看到类似样貌、带着墨镜的人,一定要告诉他,并且要特别礼遇。
但是在开业的这天,老板没有等到。
又过了几天,那个黑发青年依旧不见踪影。
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田中会的消息。
田中会这个差点令他倾家荡产的庞然大物,几天时间里轰然崩塌,让人不可置信。
据说某个夜晚,警察们包围了田中会的总部,有人持枪顽抗,那栋建筑里爆发出几声枪响,又归于沉寂;
听说田中会的高级成员几乎被全部擒获,只有个别在逃,也很快被逮捕归案;
田中会做过的那些罪大恶极的事件,也被翻出来,人们私下里流传。
听说会长田中手上有不少人命,曾经放火谋杀前任会长;听说石井是前任会长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多年后潜伏到田中会,打算复仇;听说那个石井也不是好人,曾经因为口角,就在酒吧里捅死过几个路人……
比这些小道消息闹得更大的,是田中会做的那些违法“生意”,甚至引爆了新闻。
非法走私、敲诈勒索、非法经营、贩du洗钱等等,牵扯面极广。证据确凿,舆论关注,在多重压力之下,上层难得拿出了极大的魄力,采用多种手段,财产清算、经济制裁、刑事拘捕,彻底铲除了田中会这个犯/罪/暴/力/团/体。
沸沸扬扬了好几天,这件事的热度才慢慢降下去。
老板看着每天的新闻,颇有一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那些让他发愁的食不下咽的存在,那些威胁他的、难以战胜的存在,竟然真的消失了。他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战战兢兢,可以像他最初梦想的那样,认真的、用心的去经营一家餐厅。
老板不由得感谢带来这一切的警察们。
在这次事件中,特对部也打响了自己的名气,被更多人所知。
虽然这个部门参与的采访并不多,甚至很快就在新闻上被悄无声息地隐去了——毕竟是带有保密性质的部门。但是所有该知道这个部门的人、与地下灰色团体有牵扯的人,都记住了这次的雷霆行动。
没谁想成为第二个田中会。
老板的人脉比较广,还听说了那个私下流传开的名字。
“新上任的管理官,姓月城,”有人暗地里说道,“手段很强硬的。田中会被他带着人查了个底朝天,有人想要去打探消息,都被顶了回来。兴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某某本来想走动一下,结果人家软硬不吃。”
“是个麻烦人物。”
除了这些议论,还有很多和老板一样的人,对这位信任管理官暗暗感谢。
听多了这些,老板却又回忆起那个黑发青年,突然有些不平衡。
大家赞扬着特对部,赞扬着新任的管理官,却没有人知道,那个大火的夜晚,有过那样一位年轻人。
老板一直记得,对方把防火面罩塞给他,然后离开的背影;记得对方站在宴会厅中央,在光与火中鸣枪示警……
老板能猜到,那天他们能顺利逃生,大约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悄悄做了什么。
可惜这些,除了他之外,再也不会被大众所知。
新闻上没有提到那天的具体情况,只说消防员及时赶到,火灾中无人丧生。
但是老板知道,不是这样的。在消防员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安全离开了宴会厅。然而这些都被隐藏在了新闻之下,那些功绩无人知晓。
老板猜测过黑发青年的身份。对方既然会出现在那个宴会上,当然是和极道组织有些关系才行,可能就是某个组织的成员。
可那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又这样说过——“这不就是警察存在的意义么?”
会说这种话的人,一定是对警察向往、信赖着的吧。
老板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
对方或许是个卧底,是警察的线人。
后来特对部能够势如破竹、快速掌握田中会的各项证据,也许就有墨镜青年的功劳。
但对方再没有来过自己的餐厅。
老板忍不住做出最坏的猜测:也许,那个人出了什么事,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而如今,对方存在过的证据,只剩下那个塞给他的防火面罩。
恰似惊鸿过客,葬于那夜的火中。
只此一面。
不复相见。
————
老板有机会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新任管理官,是在两个月后的某天。
特对部开始调查各个极道组织敲诈勒索的情况,老板也作为证人之一,把自己提供的材料交给特对部。
有的公司、商家害怕被极道组织报复,不愿意提供材料。特对部倒也不强求。但是老板听说了这件事后,却积极认真地准备好证据和自己通过人脉掌握的一些情况,来到了警视厅。
特对部正一派繁忙。
“这个文件送给北川警视长签字,另一份送到档案室归档。”
“把这个公司的详细流水调一下,感觉有点问题。”
“月城警视说今天的会议取消,不让大家加班了,有安排私下传达。”
老板被带到特对部的接待室坐下。他把手里的材料递给对面的警察。
“感谢您提供的材料。”警察说道。
“没什么,我相信你们。”老板说,“虽然只是一份证据,或许起不了太大作用,但是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就很好了。”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不过我今天来,也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思来想去,老板还是不想让那个年轻人付出的一切,都被大火所掩埋。
因为这一点,老板对那位被人称赞的月城管理官,不像其他人那样热衷。在他心中,那一夜遇见的黑发青年也同样值得这种赞誉。
老板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后,对面的警察陷入了沉思。
“两个月前去过wm大厦火灾现场,戴着墨镜……”警察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他是卷发吗?”
老板一愣:“那倒不是。”
警察有点遗憾:“啊,那我就不知道了。”
老板叹了口气:“好吧,也许他已经……”死了。
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老板?”
老板一呆,愣愣地扭头,就看见黑发青年也正惊讶地向他望来。对方这次没有戴墨镜,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琥珀金色的眼睛。
但是老板一下子认了出来。
“啊,这位是月城管理官。”警察热情地介绍道。
老板:……
老板:。
去他的不复相见。
————
月城林那时没有来这家餐厅,纯粹是太忙了,真的太忙了。刚刚成为警视,又刚刚立志改变现状,千头万绪、事情琐碎,每天都用速食食品解决三餐,实在顾不上好好吃一顿。
和老板成了很不错的朋友以后,听说了老板的脑补,月城管理官忍不住笑了大半天,才被老板亲自下厨做的盐烤银鳕鱼堵住了嘴。
月城林获得了这家餐厅最高等级的vip待遇,还有独一无二的友情服务。如果他来的时候老板也在,老板会亲自下厨。见他是一个人的话,还会一起坐下聊一聊。
餐厅里,柔和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落,把周围的一切镀上了一层暖色调。
月城林结束了自己的回忆,抬头看向眼前的几位同期。
难得的聚餐啊……可惜zero和景不在。月城林有点想他们了。
“以前的事嘛,也没什么好讲的。”月城林说道。
“话说到一半可不好。”伊达航笑道,“我也好奇了,月城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高端餐厅的vip啊?”
“等等,”松田阵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皱起眉,“这家水边餐厅,是不是青森……”
是青森向木死去的地方,也是月城林目睹朋友死在眼前的伤心之地。
同期们猛地安静下来。
“是因为……怀念故人?”萩原研二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经常来这里睹物思人,所以才有vip吗?
月城林:……
月城林表情一僵。
不是,你们不要往奇怪的方向脑补啊!
你们都怎么和老板似的!
自从老板某天突然想起,月城林就是餐厅爆炸案中失去朋友的那个警校生,从那以后,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丝丝同情了。
月城林还没法解释。
在青森向木“忌日”的那天,老板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至少宴会厅那次,你救下了大家。你的朋友如果知道,也会为你感到骄傲吧。”
当时月城林就差点被水呛住。
他来这家餐厅吃饭那天,完全没注意到刚好是青森向木“死亡”的日期啊!他也没有什么难过伤感的情绪,他的脸色虽然是不太好,但完全是因为加班过度才显得没精神!
现在,面对着同期们的眼神,月城林再次感受到欲言又止、有口难言的痛苦。
眼看同期们要脑补过多,月城林闭了闭眼,不得不解释道:“我喜欢来这里吃饭,是因为我认识老板。还记得当年的wm大厦顶层宴会厅火灾吗?那时候我帮了他一次,所以我们成了朋友……”
“啊,原来是那次事件。”萩原研二想起来了。
“所以不是因为青森同学才来这里。”月城林松了口气,“那件事我已经放下了。”
不管几位同期信没信,月城林决定快速把话题绕过去,别再聊什么青森向木。
但是还没等到他想出另外一个话题,就见松田阵平忽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关于那次火灾……炸/弹……萩,你还记得吗?”
萩原研二也露出了回忆的表情。
月城林一愣:“啊?什么?”
几秒钟之后,月城林猛地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起身想躲——
松田阵平已经反应过来,一把按住他,露出了一个冷笑。
“要不是刚才提起来,我还真的忘了。当年挂我电话是吧?亲自拆弹是吧?嗯?”
“我错了!班长,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