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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个傍晚,卞清璇来访,卞翎玉垂眸在吃一碗面。
卞清璇的身上透着一股子灰败,良久才道:“她快死了,我输了,你也输了。”
那少女倔强到一生不肯堕魔,也一生都没有回头看看卞翎玉。她宁肯死,也从不会被任何人掌控。
卞翎玉没有抬眸,一口又一口吃着碗里的面。
“与我何干?”
他平静如斯,身边的竹木小人一些在劈柴,另一些赶着院子里养的鸡乖乖回窝。月光凉如水,一如他的冷漠和决绝。
六十年过去,卞清璇如今竟看不出他是否还在意师萝衣。
卞翎玉吃完饭,让小竹人们又送客,小竹人们排队融入地底,卞清璇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木屋中的油灯也熄灭。
她沉默良久,离开了院子,不得不开始为族人们想后路。
卞清璇走后,本已熄灭了灯光的屋子,男子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角眉梢已经有了淡淡的纹路,只有一双眼睛,仍旧清澈明净。
屋内没有灯,只有透过来的月光。良久,卞翎玉撑着身子坐起来,小竹人们任劳任怨搬来轮椅,知道他们即将有一场远行。
卞翎玉赶来破庙的时候,师萝衣已经死了。他在她身边,从午后坐到了天黑,少女在一片荷花清香中紧闭双眼,容貌并无变化,一如当年。
他枯坐至夜深,小竹人们按他心意,去打了干净的水来,悉心把师萝衣的唇角的血迹擦干净。
卞翎玉自始至终子在一旁看着,没有亲手碰她一下。
六十多年前的一场欢好与亲近,如今回想起来,不过镜花水月。卞翎玉深知她并不情愿,师萝衣这么多年不回不夜山,何尝不是存了躲着他之意。
从生到死,卞翎玉都遂了她的愿,不再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