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二舟的话,那之前一直拭泪的妇人,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显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
但却又不能救下她,毕竟出嫁从夫,夫君就是天,夫君的决定,她只能听从。
其实也不能说是陈二舟狠心,看他眼眶红红,便知他也心疼。陈艺丹是自己的亲骨肉,养了那么多年,岂能不心疼呢。
只能说,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女子贞洁和名声大于一切。
听闻还有一名官员,只因自己五岁的女儿在饥饿之时,接了男仆的一个饼,此官员便勃然大怒,大声斥责,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称其不配做自己的女儿。
还让女儿只有饿死,才肯承认她是自己的女儿。那女儿年幼,却十分有种,竟真的绝食七天而死。
这个故事不知真假,不过却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人对女子失贞的看法和成见有多大。
还是那句话,有些糟粕思想,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并十分固执,不容更改。
而一众贵子贵女听完陈二舟的话,也都无话可说了。
这个时代孝道至上,陈艺丹犯了错,她的父亲都要执意惩戒她,将她沉塘,所以外人还真不好多管。
但白一弦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这两人的做法有错,但也罪不至死。
他分开众人,往前走去,来到那河边的猪笼前面,说道:“先将他们放出来。”
里正看上去很是为难,陈艺丹楚南风做了伤风败俗的事,按照规矩,就该被沉塘。
可他也不敢拒绝白一弦啊。他敢怼贾守义、唐霜霜等人,是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
可白一弦不同,他是郡公,朝廷又将自己这些人封给了郡公爷,那以后,他们肯定得听郡公爷的啊。
郡公爷让放人,他们若是不放,那万一激怒了郡公爷,那岂不是会被杀头?
而村民们也不想放人,于是便看着里正。这些人之中,恐怕只有陈艺丹的母亲,是面露希冀之色,希望白一弦能救下自己女儿的。
里正想到可能会被杀头,于是也怂了,便命人将两人先放出来。
有的时候,里正说话,比县令管用,村民们虽不愿,却也无人反对,很快将人给放了出来。
之前由于隔得远,陈艺丹和楚南风又是躺倒在猪笼之中的。中间又隔着这些村民,所以白一弦没看到两人的模样。
这回看清楚了,才发现,陈艺丹模样生的娇俏,惹人怜惜,肌肤白皙细腻,不像是庄户人家出身的女子。
到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从小娇生惯养的那种,难怪之前陈二牛不愿意退婚呢。
她比一般的庄户女子都要美丽可人的多。不过,她的双手粗粝,十指有茧,足以说明,这女子并非爱惜容貌,不肯出苦力的那种,应该也是个勤劳美丽的女子。
白一弦暗暗点头,他向来欣赏勤劳的人,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楚南风。
楚南风看上去一表人才,模样生的确实比陈二牛要好得多。身上衣衫虽没有补丁,不过洗的已经发白了,一看就知道穿了好几年时间了。
可能是因为家境不好,所以有些营养不良,因此看上去有些格外的瘦弱。
他是读书人,身上自有读书人的气质在,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白一弦格外的多看了这楚南风一眼,因为他发现,楚南风刚才虽然被人装在猪笼之中,显得有些狼狈。
但此时此刻,他站在白一弦的面前,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开口求饶,看上去倒是有些骨气。
陈艺丹和楚南风两人刚才隔得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放出,不过他们出来之后,便第一时间都将目光看向了彼此,确实是一对有情人。
楚南风看向陈艺丹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怜惜和内疚之色,好似觉得自己无能保护心爱之人。而陈艺丹的眼中则露出爱恋和决心。
里正急忙呵斥道:“这位是开国郡公大人,就是大人将你们放出来的。你们还不赶紧拜见郡公爷。”
两人得知眼前的年轻人竟是郡公,又听闻是他放了自己,眼中不由露出感激和震惊之色,急忙跪拜:“草民参见郡公。”
这两人此时还不知道郡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过郡公既命人将自己放出,莫非是想要救他们吗?
两人心中不由升起希冀,但又有些担心。既希望白一弦能救他们,却又担心一旦得救,他们会不会又被人给拆散。
白一弦并不叫二人起身,只是淡漠的问道:“陈艺丹,你既已定亲,却背弃婚约,与他人私相授受。
楚南风,你身为读书人,应知礼义廉耻,明知陈艺丹有婚约在身,但却依旧与她私奔,并坏其清白。
你二人,可知罪?”
一听白一弦不是救他们的,反而是来问责他们的,两人心中的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
楚南风叹了一口气,也不分辨,只是说道:“草民知罪。”
陈艺丹见状,不由想分辨几句,便说道:“郡公大人,民女与那陈二牛定亲,并非我所愿。民女所中意之人,一直都是……”
里正此时打断斥责道:“住嘴。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一个女儿家如此不知廉耻的中意他人,背弃婚约?”
白一弦也不责怪里正,只是淡漠的问道:“本郡公不问缘由,只问结果。你背弃婚约,与人私相授受,你,可知罪?”
陈艺丹咬咬牙,说道:“民女知罪,但是……”
白一弦打断道:“认罪便可。既然有罪,自然要接受惩罚。”
白一弦这话一出,村民自然高兴了起来。但他的那些朋友们有些不明白,白一弦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不是帮着这两个年轻人的呢?
难道他也觉得,这两人有错,所以想治他们的罪吗?
胡铁瑛和小郡主两个人性格直爽,根本忍不住,直接就不满的说道:“喂,白一……”
但话未说完,就被苏止溪给阻止了,她小声道:“放心吧,一弦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自有用意,我们先看下去。”
既然苏止溪都这么说了,她是最了解白一弦的人,于是众人便按捺了下来,继续看下去,想看看白一弦到底打算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