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3章
见她还清醒着，顾休言站在门口松了口气。
听手下线报说她醒了，他来不及安顿好合作商就匆忙赶了回来。
生怕她又睡过去，没机会让她听到他要说的话。
此刻她坐在花园里，阳光灿烂地照在身上，精神看上去也好了许多。
顾休言走过去，看了一眼阳光下她依然苍白的面色，没有说话，只默默站在她身旁一株昙花边。
阳光安静又和煦地撒下来。
冬日的下午，难得的惬意与温暖，更难得的是，他们之间这样平和的氛围。
就仿佛......过去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依然岁月静好，与世无争，他们依然是可以互相依偎的恋人。
如果真的没有发生过就好了，顾休言不禁在心里默默地想。
所幸，一切还来得及。
他回来，就是要跟她坦白，让她卸下心防，把孩子拿出来然后好好治疗。
他的与生俱来的，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现在，他愿意为了她，尝试放下它们。
唯一的祈求，只剩下她也能放下一点自己的倔强，能再相信他一次。
他动了动，正准备开口。
夏七月忽然转过头来，像是刚刚才发现他就在身边，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在？”她满脸戒备，恨不能离他远远的。
只可惜她身上没力气，连站起来都费劲。
察觉他身上并没有戾气，才稍稍放松下来。
顾休言预备好的开头，就这么被她一句话，一个厌恶又戒备的表情给堵了回去。
视线从她身上撇开，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半无奈半自嘲的笑。
“就这么怕我？”
夏七月看他一眼，这不是废话么？
顾家上下，最可怕最危险的人就是他。
她默认得如此理所当然，顾休言眼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抹失望。
“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
是每天守在她床边，等着她醒来......
还是在书房里不断挣扎折磨自己，因为害怕再次失去她而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卑微到连尊严都要放下，去容忍她和费一凡的孩子，只盼着她能活下来......
可这些，夏七月都不知道，她也完全没听出他的自嘲和话外音来。
反而认真看了一眼周围。
见花园里一些佣人来来往往，大厅里在忙着指挥佣人打扫的赵馨然也时不时地看向这边。
她想，也是，顾休言现在能对她做什么呢？
至少现在不会做什么。
作为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哪怕为了一家之主的脸面，他也不能当众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样想着，终于完全放弃了此刻从他面前逃离的念头。
安安静静地坐在太阳下，想汲取一点温暖。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已经在太阳底下晒了十几分钟，全身却还是冷的。
就像将死之人，怎样都捂不暖的身体。
脑海里再次闪过这四个字，身体愈发冰冷到僵硬了。
耳边传来顾休言的声音。
“夏七月，我们好好谈谈。”
声音沉闷又压抑，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夏七月不觉心中一动，惊奇地看他一眼。
男人没有看她，目光望向远处，完美冷峻的侧脸，在阳光下带着一道虚影，比平时的他，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平和。
能让他如此平静地和他说话，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吧。
偏偏她从不是个心肠冷硬的人，有人对她稍稍示好，她都会软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