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相信,龙窝乡的事情你肯定会谢我做出个交代!”曾毅看着王荣标,道:“只是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王荣标又是惭愧,又是惶恐,凭心而论,曾毅是给了他机会的,只是他左右摇摆,没有抓住,如今被曾毅找出来,他已经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格,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曾毅走。
只有这样做,或许曾毅还能保住他一个自由身,否则被葛世荣找到,下场会非常惨。
“曾县长,其实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向您坦白这件事的……”王荣标说到,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曾毅能够搭救自己了。
“你都想好了?”曾毅淡淡问到。
王荣标忙不迭地点头,道:“曾县长,您放心,关于龙窝乡的事情,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坦白,只希望您能看见我幡然悔悟的份上,再保我一次。”
曾毅看王荣标老实了很多,但也没着急给王荣标一个肯话,而是道:“上车吧!”
“好,上车,上车……”,
王荣标连连点头,埋着脑袋就狠自觉地钻进了车子后座。
孙友胜为了讨好曾毅,这次找来了一部牌号很牛的车子,只是这部车子,就把王荣标吓得没有逃跑的勇气了。再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到哪里去,躲在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照样都被找到了。何况他已经见识到了徐力的手段,别说是逃跑,就是敢起这个念头,他相信徐力都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骨头给拆了。
徐力还是冷冰冰的样子,紧跟着王荣标上车,往王荣标身旁一坐,吓得王荣标打了个寒颤。
等曾毅坐上车,驾车的少校军官就动车子朝机场外驶去,等出了机场,猛地拉响警笛,一路呼啸直奔京城市区而去。
在京城西郊的一个普通农家小院里,王荣标把自己所知道的龙窝乡煤矿黑幕,全部向曾毅做了交代。
听完之后,曾毅许久没有讲话,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龙窝乡,竟然牵连如此之深,从下到上,至少牵扯了数十名官员,就连佳通市的前任市长,如今省里的一位副省长,在龙窝乡煤矿中也有牵涉。
王荣标站在旁边,大气没敢喘一口,在静静等待曾毅的指示,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冤,龙窝乡的煤矿多,可自己这位乡长又没有沾到多少好处,大蛋糕都被那些手握实权的大领导切走了,他们只用丁点的钱,就把煤矿买走了,自己只不过是为他们看家护院的。
看曾毅许久没有回应,王荣标心道自己能不跑路吗,牵扯这么深,别说自己一个乡长翻不起浪,就是你这位县长,听完内幕不也有些犹豫吗!
“你讲的这些事情,都有证据?”曾毅终于开了口。
王荣标点了头,道:“别的不敢说,但只要是经我手的,我都留了一手,绝对是铁证,被我安置在了很隐秘的地方。只要曾县长需要,我马上拿出来!”
曾毅知道王荣标这是在讲价钱,于是道:“我会安排你把这些材料,直接递给中纪委的重要领导。”
王荣标吓了一跳,之前在机场看到军车,他就猜到曾毅来头很大,但心里还不是很放心,如今一听中纪委重要领导几个字,他才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曾县长如此厉害,当初自己就应该彻底倒向曾县长,那肯定不至于走到眼下这步田地了。
想到这,王荣标更是后悔,自己今天都不该跟曾县长讨价还价,如果自己不讨价还价的话,曾县长多少会念自己一点点情,今后或许还能给自己一个好结局;可自己讨价还价了,那就是一笔彻底的交易。
“曾县长指到哪,我就打到哪!”王荣标回过神,赶紧表示着。
曾毅微微一颌,缓缓站起身来,道:“徐力,你先去把那些证据和材料都拿到手,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徐力一点头,就把王荣标带进了旁边的房间,询问材料的藏匿之处,并安排可靠兄弟去取。
曾毅出了农家小院,就又接到孙友胜的电话,说是要给曾毅接风,曾毅客气了两句,勉强答应了下来。
孙友胜在电话里倒是精神一振,立刻表示要过来亲自接曾毅。
只要王荣标把“材料”递上去,龙窝乡煤矿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而后面的计划,就需要孙友胜来帮忙了,这才是曾毅今天回到京城,主动联系孙友胜的原因所在,与其一棍子打死,不如举着棍子赶着牛去拉车。
两天之后,王荣标提到的那些证据和材料,被送到了京城删曾毅勘验无误之后,就安排王荣标顺利肥举报信“递”到了乔冠东的案头。随后王荣标就被纪委的人正式接手,秘密给安置了起来。
等做完这一切,曾毅没敢在京城多呆,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丰庆县。
“老板,葛世荣真是太不像话了!”包起帆第一时间过来告状,道:“他竟然给卫生局下了命令,要求卫生局立刻按照省卫生厅文件的要求,停止医改试点工作,进行反思整顿。”
曾毅微微一皱眉,葛世荣这个常务副县长,虽然不具体分管卫生工作,但是常委,在曾毅这位一把手不在家的情况下,葛世荣这个二把手插手卫生工作,也不算是不合规矩,只是有些过分了。看来葛世荣是铁了心要趁这个省委一号不满意的机会,彻底搞黄医改试点工作,扳回之前的劣势。
包起帆接着汇报道:“好在是张成立场坚定,没有受到葛世荣的干扰,这几天医改试点工作仍然处于正常运转状态。”
曾毅就点了点头,心道这个张成穴是个可用之才,虽然犯过错,但胜在知错能改,而且改得很彻底。
“张成昨天还来诉苦,有一些试点的新政策、新文件,原本说好了要在县里的报纸电视台及时刊登播放的,可至今还被一拖再拖。”包起帆又告了一状,目标直指宣传部长肖伟。
“你去忙吧!”曾毅听完汇报,只是淡淡道了一句。
包起帆就知道曾毅已经听到心里去了,他也不多讲,给曾毅倒了杯水,转身去忙了。
曾毅回到县里之后,葛世荣就没有再插手卫生工作的事情,但县里的妖风却是越吹越猛,到了最后,就连省委一号对曾毅极其不满,以至摔了茶杯的故事都传了出来。
开常委会的时候,张忠明就提出了这个议题,道:“最近有同志向县委反映了一个情况,说是省里有关部门对我县的医改试点政策提出了批评,有没有这回事?”
郑忠明的说法比较含蓄,一幅自己对此毫不知情的架势,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表情中带着几许疑惑。说完之后,他把视线投向曾毅,向曾毅求证着。
曾毅却道:“我没有听说此事,怕只是谣传吧!”
此话一出,会议室各位常委表情各异,谁也没有想到,曾毅竟然会这么讲。一句没有听说此事,就把这件事一笔带过了,不管你省里满意不满意,我该干的事情还是要接着干的,等你追究的时候,我就说一概不知!
葛世荣差点气歪了鼻子,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敢说自己不知道,我就不相信张成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你这分明是没有把上级部门的指示放在眼里啊!
张忠明脸上的糊涂表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讶异,他同样没有料到曾毅会这么回答。从政这么多年,张忠明不是没有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官员,但胆大妄为到曾毅这个程度,他还是真是头一次见,上级部门都了文件,只差省委一号没有拍桌子摔杯子,曾毅竟然敢说自己不知道。
或许是曾毅的回答太霸气了,一时之间,张忠明倒不知道该如何接下文了。
其他人心中的震骇不比张忠明小多少,大家谁也没敢开口,根本摸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啊。
葛世荣看谁也不讲话,当时心里就怒了,你们这一帮老狐狸,小猴子只是虚晃一枪,就把你们给拖晕了头,这小子分明是在诈大家伙。
清了一声嗓子,葛世荣道:“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点,在曾毅同志外出公干期间,县里有这个传闻,我还特意到省卫生厅求证过了,他们确实下过这样的一份文件,要求我们丰庆县暂停医改试点的推广。”
葛世荣说完,就看向曾毅,心道你小子还想继续装糊涂,老子偏偏就不让你装。
曾毅面无表情,冷冷地喝问道:“既然知道这件事,世荣同志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汇报!要是因此影响到省里领导对我县的观感,你要对此负责!”
葛世荣的肺顿时都快气炸了,脖子一梗一梗的,差点就没忍住要站起来跟曾毅飙,妈的,明明是你曾毅得罪了省里领导,而且还死不悔改,现在却倒打一耙,成了我葛世荣的错误!
其他常委面面相觑,谁说县长不会耍流氓,县长要是耍起流氓,能气死个副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