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回事!”邵海波被撞得不轻,好容易站住脚,就忍不住讲道:“有你这么走路的吗,倒是看着点啊!”
“对不住,对不住!”那人的态度还算可以,自知理亏,道了两句歉,道:“我着急接人!”
说完,那人又催促了一声身后的人,然后也不等一起汇合,就自己撒腿往航站楼小跑了过去。
邵海波很郁闷,看着那人背影道:“这都是什么人,再着急那也得看路啊,好在他今天是撞人了,要是这里有个坑,我估计他得掉下去!”
曾毅笑了笑,道:“哪里都少不了这种急性子的人,丁点大的屁事,就跟火烧了屁股似的。”
邵海波看那人都跑远了,心道自己生气也没用,干脆大度一笑,道:“算了,我们走吧!”
此时那辆车又下来两个人,一老一少,年轻的是司机,他从驾驶位下来,锁好车就催促后面的老者,道:“夏工,您老倒是快点啊,没看王总那边都真着急了。”
老者的脸色很不好看,道:“这事能怪我?要不是他非要去买什么鲜花,我们路上也不会被堵住了。”
司机想说什么,张开嘴想想又放弃了,最后只是叹了声气,道:“夏工,我看咱们还是加快点步子吧!”
老者也没有再说什么,黑着脸跟在后面走,只是这脚下的步伐走得是四平八稳,完全看不出有一丝的焦急。那司机往前跑出两步,回头一看老者还磨磨蹭蹭,再看前面那位王总都消失了身影,只得一跺脚,扔下老者往航站楼跑去了。
曾毅被这几人的行为给逗乐了,心道这有急性子的,就有慢性子的,偏偏还凑到了一块。
等老者走到跟前。曾毅就露出疑惑神色,这老者很面熟啊,再定睛一看,曾毅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省人民医院看到的那位黑脸老者嘛,患者的家属。
黑脸老者此时也看到了曾毅,脚下一顿,黑漆漆的脸上就猛地露出感激的笑容,道:“你好,你是那个……那个县长!你还记得我吧!我是……”
“你好!”曾毅朝老者伸出手,道:“我记得你。患者现在都康复了吧?”
老者就抓住曾毅的手使劲晃着,道:“好了好了,全都好了,真是太感谢你了,那天要不是你出手,我哥这晚年就很难熬了,那个病我找人打听过了,很折磨人的。”
曾毅就笑了笑。道:“康复了就好,不过平时还是要加强注意,不要接受剧烈阳光的暴晒。远离放射性光线。”
“好的好的,我一定把你的建议转告给我哥!”老者显得非常高兴,虽然自己忘了这年轻人的名字,但对方可是个县长,平时那么多的事要处理,竟然时隔这么久,还能清楚记得自己哥哥的情况,这让人感觉很暖心啊!不像某些人,完全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想到这里,老者的脸上表情就突然出现一丝厌恶表情。
曾毅也观察到了对方表情的变化。他心里直纳闷,自己好象并没有得罪这位老者吧。
老者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就赶紧转换表情,连连说道:“对不住,我刚才走神了,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曾毅“唔”了一声,道:“没事!”他也懒得追究对方到底是在想什么,朝邵海波一示意,曾毅就打算抬脚走人了,正要转身,眼光此时瞄过老者的衣服,曾毅突然现老者蓝色工程师上衣的胸口处,绣着一个铁路的标志,标志下面印有几个字:“铁路勘测设计”。
“你是来接人吧?”曾毅就急忙问到。
老者只是点了点头,但似乎不太愿意讲这个话题,淡淡笑道:“也算是吧!”
曾毅又问道:“是铁勘院地质所的盛工?”
老者眉头先是猛地一抬,随即皱了起来,道:“你认识姓盛的?”
曾毅一听老者说话的这口气,心里突然明白过来了,难怪老者走路慢得犹如老牛犁地,原来是和那位盛工不怎么对付啊,这种事很常见,尤其两人还是一个单位的。曾毅就道:“我不认识盛工,不过我刚才在接站的地方,看到他已经被一大群人接走了,你要是来接他的话,肯定是来晚了。”
老者听了曾毅这话,反倒完全不着急了,气定神闲地往那里一站,道:“晚就晚了,有些人资历不深,派头却不小,做学问没本事,拍马屁倒是专精。”
曾毅就听出味道了,这老者对盛工的意见很大,不过从刚才那位盛工的派头来看,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还没请问您老是……”曾毅看着对方,想打听打听对方的底细,丰庆县虽然是不准备争取铁路站了,但如果能从老者这位“内部人士”口中打听到什么独家消息,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帮到市里呢。
“我姓夏,你叫我老夏、夏工、夏老头都行!”老者连忙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抱歉地看着曾毅,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上次在医院我心思全在我大哥的病情上,没有记住恩人你的姓名啊,想到这事,我就无地自容。”
曾毅拿出自己的名片,笑着道:“举手之劳而已,夏老不必过于挂怀!我叫曾毅,在丰庆县工作,夏老喊我小曾就行。”
老者拿起曾毅的名片一看,就大声赞道:“说实话,这么年轻的县长,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尤其是医术又这么高明的县长,我更是只见过曾县长一个,实在令人惊讶啊。”
曾毅笑着解释了一句,道:“我是从卫生系统出来的,所以懂一点医术,这个是本行嘛!”
“上次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大哥病好之后,一直都在念叨你呢,说是一定要当面向你道谢!”夏工说着,就再次一把拽住曾毅,道:“今天再次遇见曾县长,说什么我都不能再把你放走了,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们一个致谢的机会,否则这事传了出去,倒让大家以为我们夏家的人不懂礼数呢。”
“真的不用这样客气!”曾毅客套着,道:“能帮到你们,我心里也很高兴。”
“我大哥家就在云海!”夏工不肯放开曾毅,道:“我现在就代我大哥诚心地邀请曾县长,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到家里去坐一坐,哪怕喝杯水都行,请你一定要答应,否则我这心里会很愧疚!”
曾毅知道夏工是铁勘院的,心里也有意接近,所以也不推辞,道:“夏老邀请,晚辈不敢推辞,只是眼下怕是不行,我这……”曾毅说着,就看向邵海波,示意自己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
夏工一拍脑门,笑道:“你看我这脑子,你是大县长,肯定有一大摊子的公事要办,那就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随时都欢迎你到家里来做客。”说着,夏工急忙掏出自己的名片,然后又拿出笔,在名片上写了一个地址,道:“这是我的电话,还有家里的地址。”
曾毅笑着收下,道:“有空我一定去拜访夏老。”
“你是县长,我相信你说话是算数的!”夏工看着曾毅,哈哈笑道:“你要是不来,我和大哥就到丰庆县去请。”
“夏老放心,我说话是算数的!”曾毅呵呵笑着做了个保证。
正在寒暄,刚才跑去航站楼的两个人又回来了,看神色就知道他们很懊恼,专门来接人的,结果堵车耽误了时间,换了谁都会懊恼的。
那位王总回来看到夏工竟然还站在停车场,而且跟陌生人聊得火热,当下心里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也不好作,夏工在单位的资历非常老,而且是退休后被领导返聘回来的,属于是单位的压阵元老级别人物,单位里新进的那一帮吃货饭桶还要靠夏工来带呢。
“没有接到吧?”夏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似乎还对王总的这种殷勤行为有些不屑,道:“他已经被人接走了!”
“夏工都没有进去,是怎么知道的?”王总就问到,语气也是有些呛。
曾毅此时道:“王总是吧?是这样的,我之前在接站口,看到盛工被人接走了,现在应该是在云海饭店吃午饭吧!”
王总眼神一亮,道:“当真?”
“他是被中化市和佳通市的人给接走的!”曾毅说到。
王总当即一拍大腿,道:“那就对了!肯定是被他们给接走了!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赶去云海饭店,应该还来得及!”说着,王总就催促司机,道:“时间应该没有多久,路上你把速度提一提,争取赶在前面。”
说完,王总就颠颠奔向车子,没等司机开门,自己就抢先钻了进去,然后朝夏工道:“我的夏工啊,这次可不能再耽搁了,赶快走吧!”
夏工很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又笑着看向曾毅,道:“曾县长,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可就恭候你的大驾了。”
“夏老太客气了,我肯定会去的!”曾毅笑着跟夏老握手道别,道:“夏老快去忙吧!”
夏工松开手,这才转身朝车子走去,脚步依旧是四平八稳,急得那位王总把脑袋都从车窗里伸了出来,不住地催促着,只差下车去拽夏工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