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谨夜的脸色是比锅底还黑了,他拳头紧握,骨头“咯咯”作响。好半晌后,才勉强缓下来:“你这两天给我侍寝,确实是把你累着了。”
咦?
田阳雪从衣袖里偷瞄唐谨夜,他在胡说什么?什么侍寝?
“既然你爹娘指望你续烟火,那你可得加把劲才行。为了给你家续烟火,一点苦,想比你还是能吃得的。”唐谨夜说着,竟直接拦腰将田阳雪抱起,大步往水香小榭外走,“有本太子帮助,你家很快就能续上烟火了!”
咦,不对呀!田阳雪面色一红,刚欲呼救,唐谨夜已经手快地点了她的哑穴,抱着她扬长而去。
林瑞嘉有些不安了,那唐谨夜,不会真对田阳雪做出什么吧?不过想想田阳雪用毒还是相当厉害的,能躲唐谨夜那么久的人,应该不会吃亏吧?
“这小丫鬟,倒是有趣。”林芙蓉轻笑道,亲手给羽元康布菜。
羽元康略带阴鸷的目光扫了眼还坐在东临火越腿上的林瑞嘉,不悦地喝了口酒。
唐谨夜带着田阳雪走后,阁楼又觥筹交错起来。
林雅音很贴心地夹了片牛肉给东临火越,声音极甜柔:“瑞王爷,这道蚝油牛肉片是相府厨子的拿手菜,您尝尝?”
桌上众人一并看向东临火越,等着他的反应。
东临火越却十分嫌恶地推开碟子:“盘子旁没有公筷吗?用沾了口水的筷子给本王夹菜,你看得起你自己,本王却怕得传染病!”
这话说得相当不留情面,林雅音当即红了眼睛,泪眼婆娑地坐在那儿不说话。
林瑞嘉憋住笑,心里乐开了花。
叫你投怀送抱,叫你勾引越哥哥,活该被羞辱!
东临火越感觉到林瑞嘉的窃喜,心情顿时大好,“来,嘉嘉,咱们吃肉!”
他毫不避嫌地用自己的筷子夹了鳕鱼片送到林瑞嘉口边。
林瑞嘉咬住鱼片,小口小口地吃了。
幕北寒静静望着这一幕,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下。
好疼。
林雅音的手在长袖中攥成了拳,她极力压下心中的嫉恨,暗自誓此仇必报。
用膳结束后,夕阳也落下大半。橘黄的晚霞横铺在水香小榭外的水面上,水波荡漾五彩缤纷,甚是美丽。
在座的一些贵女纷纷问林芙蓉借了锦绣苑更衣,一路衣香鬓影,笑语连连。
锦绣苑画楼闺房,林芙蓉换了身水红色刺绣襦裙,刚重新补了妆,林雅音便大步走进来。
林芙蓉对着铜镜,拿眉黛又扫了下眉:“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林雅音望着镜中林芙蓉精致的妆容,露出抹狞笑,“你还要我怎么沉住气?瑞王爷那般羞辱于我,都是那个贱人的错!今日不除掉她,我这相府三小姐也不用做了!”
“你有祖母撑腰,怕她做什么?”林芙蓉呷了口红樱递过来的玫瑰水,漱了漱口吐在绿蕉端着的瓷盂中。
“你瞧见瑞王爷是怎么对她的吗?二姐,恐怕六皇子待你都没有那般好吧?”林雅音双眼泛红,满是嫉妒之光。
林芙蓉倒是满不在乎,“她生得好相貌,你又不是不知道。瑞王爷对她一时新鲜也是有的,可瑞王爷,总有玩腻她的一天。经过今天的宴会,明天奉京城的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林瑞嘉,成了瑞王爷的侍婢。林瑞嘉是南羽相府的嫡女,虽不够资格嫁于东临的王爷做正妃,可做一个侍妾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为什么,爹爹只让她做瑞王爷的侍婢,你可想过?”
“望姐姐告知。”林雅音朝林芙蓉福了福身。
“傻妹妹,这是爹爹在为你铺路呀!”林芙蓉挽着林雅音的胳膊,一同往水香小榭走去,“你想想,她以侍婢的身份跟着瑞王爷去了东临,届时自会为你对付瑞王府的其他妃子。等她将障碍扫平得差不多了,你再嫁过去,岂不美?”
林雅音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多谢姐姐提醒!”
“你我是亲姐妹,又是朝夕相对长大的。我不对你好,该对谁好呢?”林芙蓉笑道,水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待会儿我有办法让她出丑,你可要好好配合我。”
“姐姐放心!若能让她在瑞王爷面前出丑,我做什么都可以!”
“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婢女掌了花灯,整座水香小榭灯火通明,煞是好看。
众人仍是坐在二楼,面前摆了瓜果点心、茶水果酒。
林芙蓉见众人都坐定了,便拍了拍巴掌,一位身姿纤弱的姑娘抱着琵琶,娇娇羞羞地走了进来。
“这位是左怡姑娘。左怡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在奉京城颇有名气。”林芙蓉笑道。
红樱搬来一张绣墩,左怡朝众人盈盈施了一礼,便在绣墩上坐下。
她拨了拨弦,轻扬的音符便倾泻在了水香小榭中。
一曲《高山流水》,倒是让在座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鼓掌,称赞左怡琴艺高超。
林芙蓉笑着转向侍立在东临火越身后的林瑞嘉:“听说大姐姐对琵琶也颇有造诣,不如大姐姐也为我们弹奏一?”
林瑞嘉长居寺庙,必定没学过这些乐器。只要她不会弹,就可以出丑了。毕竟,琴棋书画可是世家贵女的必修课。
林芙蓉想着,脸庞上的笑容愈热烈。
“是啊、是啊,若是你出马,必是跟这位左姑娘难分上下。”张珊珊起哄,一副很了解林瑞嘉的模样。
林雅音亦是笑道:“小时候府里来的老师,都夸赞大姐姐你有天赋呢。”
东临火越看向林瑞嘉,女孩子之间的较量,他不方便过度插手。
林瑞嘉暗自好笑,这林芙蓉,将自己当做婢女羞辱在先,如今又想让自己做他们的歌姬,她是真想把自己踩在脚底下啊……
林芙蓉见林瑞嘉不说话,刚想继续怂恿她,定西侯府小侯爷吴永便道:“怎么,林大小姐,让你为我们弹个琵琶,你就不愿意吗?未免太过小气!”
“大小姐是不愿意,还是压根儿不会啊?”其他贵公子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