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月摸了摸鲛人泪,面上虽是笑容浅浅,可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喜意。
林瑞嘉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嘴唇忍不住微微翘起,到底不是萧后亲生,看着大方高贵,骨子里却还是个眼皮子浅的。
按照习俗,骄月出嫁本该是由作为哥哥的东临火越背她上轿,可东临火越却早早就去了端王府,美其名曰过去和亲家说话,等着喝妹妹妹夫敬的酒。
林瑞嘉站在骄月身边,猜测该是东临火越不待见这个妹妹,因此才不愿意送她上轿。
骄月掩饰住尴尬,求救的目光抛向站在人群中的林泰民。
她虽住在郡主府,可郡主府不就是相府的长乐苑吗?等于说她骄月是从相府出嫁的,难道相爷不该背她上轿?
况且她身份尊贵,乃是东临大公主,林泰民有幸背她上轿,算是他的荣幸了。
林泰民接收到骄月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上。他刚站到骄月身边,准备蹲下身背她时,突然有人高唱:“无尘公子到——”
一顶大红色纱幔软轿由八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抬着进来,所到之处,竟无人敢拦。
软轿四角垂着金珠,正是鹿无尘的轿子。
跟进来的美貌女子面无表情地在地上铺上一张长长的红色地毯,从骄月跟前一直铺到了府外。
鹿无尘跨下轿子,仍旧是一身红衣,相貌美艳得不像男人,眉间一点朱砂凭添许多妖气。
他站在红毯上,一步步朝骄月走去。
骄月低着头,看见了那双玄色缀红玉长靴。她身子抖了抖,鹿无尘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众人也纷纷诧异地望着鹿无尘,奉京城里,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位人物?
鹿无尘脸上的笑容带着七分玩味三分嘲讽,“听说,你要嫁给端王?”
骄月心中暗道不好,这家伙不会是来破坏自己婚礼的吧?!
她没说话,身边的暗香鼓起勇气回答道:“无尘公子,喜宴设在端王府,不在郡主府。”
这话含着深层意思,即骄月如今即将成为端王妃,身份高贵,不是能随便欺侮的。
鹿无尘却仍旧含笑,最后忽然贴近骄月跟前,骄月吓得正欲后退,他已经一把打横抱起骄月,微笑着转身往府外走去。
众人目瞪口呆,原来这个人,是来给骄月送亲的?
鹿无尘用腹语戏谑地对骄月道:“占了你的身子,如今特地来给你送亲,替你挽回一层面子。怎样,我还是够意思的吧?”
骄月恼羞成怒,却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只得任由他抱着走向门口。
林瑞嘉蹙了蹙眉,和一干添妆的女子一同跟了出去。
鹿无尘抱着骄月走到门口,羽今朝从马上跨下来,面无表情地望着鹿无尘。
鹿无尘笑得人畜无害,放下骄月,“干妹妹已经送到,端王殿下,您日后可要好好待她。”
羽今朝并未对他有任何表示,只是将骄月交给喜婆,由喜婆扶着上了花轿。
林瑞嘉有些庆幸鹿鹿被东临火越带去了端王府,否则若是他见到鹿无尘,必定会跳出来捣乱。
而此次婚宴除了鹿无尘这个小插曲,一切都顺风顺水地进行着。
夜幕降临之后,酩酊大醉的羽今朝被贴身小厮扶着进了洞房。
端王和东临大公主的洞房,到底不敢有人闹事,因此众宾客很快散去,端王府重归安静。
布置一新的新房中,桌上燃着两盏长长的红色龙凤喜烛。骄月静静端坐在床上,喜帕遮了她娇美的容颜。
暗香也穿着一新的侍候在侧,轻轻笑道:“公主,以后您就是端王妃了,再以后,可就是南羽的皇后了!”
骄月虽然高兴,却仍是不动声色:“暗香,端王府不比咱们府。在端王府,咱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暗香忙福身行礼,应道:“是。”
羽今朝被小厮扶进来的时候,脸颊通红,身上沾了浓重的酒味。骄月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有些不高兴,却仍旧端坐着等他来揭盖头。
羽今朝一挥手,叫暗香和房中伺候的人都出去。
最后走的暗香掩上房门,猜测着接下来的事,心里替自家公主高兴着。
羽今朝在床榻前站了片刻,挑开了骄月头上的喜帕。
骄月含羞低头,面颊绯红,好似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羽今朝眼底却没有丝毫感情,只是伸开双臂:“更衣。”
骄月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他,“咱们还没有喝交杯酒,还不算礼成……”
羽今朝眼底是一片冷漠,伸手掐住她娇嫩的下巴,面沉如水:“你不是很爱我吗?既然爱我,又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骄月被他捏得生疼,眼泪堪堪往下落:“王爷……”
羽今朝冷哼一声松开手,“本王今天心情不好,去书房了!”
说着,转身便走。
骄月一急,忙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神情急切:“王爷可是为上午的那个男人生气?他是鹿家的大公子,也是月儿的义兄,王爷万万不要为着他吃味,伤了夫妻感情!”
羽今朝一言不,只是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地,随即大跨步走了出去。
骄月愣愣望着他离开,心里有着不可置信。
她对自己的魅力是有信心的,自信能在傅静缘死后占领羽今朝的心。前些日子的相处,她以为羽今朝已经对自己打开了心房,她已经成为他心中默认的女人。
再加上他主动请求皇帝赐婚,她几乎要以为他爱上她了!
可是,可是新婚之夜他就抛下她去了书房,还当着外面那么多下人的面,这要她明天如何面对府中众人,如何立威?!
骄月傻傻地坐在地上,仍旧想不明白羽今朝为何转变这样大。
就在这时,窗户被人打开,一袭红纱衣的妖艳男子跳了进来,戏谑道:“啧啧,新婚之夜就被丢弃,真够丢人的!”
“又是你!”骄月本就心情不好,又撞上鹿无尘的嘲笑,顿时怒火中烧,起身扬手去甩他耳光,“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