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霏霏望了眼上座的幕潇潇,见对方眼神不善,忙住了嘴,不敢再话。
过了一会儿,幕北寒和林瑞嘉被迎了进来。正殿之中纷纷响起掌声和欢呼声,幕北寒与林瑞嘉一人执着红绸一端,身后跟着一群追热闹的人。
林瑞嘉心里头七上八下,越哥哥怎么还不出现?再不出现真要拜天地了!她很是无语,只恨盖头太严实,压根儿看不见她的越哥哥在不在这里!
这时,司礼官高声唱了“一拜天地”,幕北寒便转身朝着外面拜下去。林瑞嘉无奈,只得跟着拜。
皇帝和幕潇潇都面带笑容,十分欣慰这俩孩子能成眷属。
“二拜高堂……”司礼官拖长了音调,连声音都带着喜悦。
林瑞嘉缓缓随着幕北寒拜下去,一颗心在弯腰的过程中逐渐冷却。
越哥哥,你若再不来,便是负我!
越哥哥,你若再不来,咱们唯有恩断义绝!
她想着,外面有炮竹响起,整个冰湖都十分热闹。
司礼官第三声唱道:“夫妻对拜……!”
幕北寒转身,凝视林瑞嘉良久,缓缓拜了下去。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那一日奉京城草长莺飞,她就那样撞进自己的马车之中,仿佛是一块巨石,在素来平静的心湖里溅起惊涛骇浪,从此这颗心,便为她所跳动。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自己所有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挪不开视线,停不住爱。
林瑞嘉,这一生,我都没有办法停止爱你。
若你能成为我的妻,我可以一生一世对你好。
为你遣散六宫,为你倾尽天下。
林瑞嘉脊背僵硬,垂在裙边的双手微微抖。
她不可能与他拜堂,她不可能嫁给他!
明明爱的,就不是他……
正殿之中一片安静,皇帝微微蹙眉,看向幕潇潇。
幕潇潇也很震惊,望着呆站着并不肯拜下去的林瑞嘉,心里头满是震惊,她不愿意嫁给幕北寒?
倾城她,难道恢复记忆了吗?!
幕北寒唇角的笑容逐渐冷却,正在此时,外头猛地传来一声巨鸣,随即便是湖面炸开来的声音。
画舫中一团乱,侍卫们涌了进来,纷纷护在皇帝和幕潇潇跟前。
幕北寒看向窗外,窗外的湖面水溅百米,炸弹从湖畔纷纷投到水面,将冰湖搅得一团糟。
正在大殿里乱成一锅粥时,一袭紫袍的妖艳男人从天而降。
黑临风飞舞,身躯高大修长,面庞精致妖美,一双单凤眼恍若潋滟了时光。
他落在林瑞嘉身旁,劲风将她头上的红帕垂落在地,露出绝世容颜。
他朝她伸出手,魅惑的薄唇勾起一抹微笑:“嘉儿,跟我走。”
四周围满了精锐侍卫,长矛与剑一齐指向最中间的东临火越。
林瑞嘉笑了起来,一双凤眼涌出泪花。
她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掌之上。
幕北寒面容冷峻,桃花眼中却仍带着一丝希冀:“倾倾,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我不是倾倾,更不是幕倾城。”林瑞嘉靠在东临火越怀中,神情冷淡自若,“幕北寒,你明白的,自始至终,我只是林瑞嘉。”
大殿里一派寂静,众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场转折,更震惊于林瑞嘉的自曝身份。
“只凭你们,是走不出这里的。”幕北寒轻描淡写道。
“轰——”
又一声巨响,画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众人看向窗外,只见旁边停了一艘巨大的漆黑楼船,刚刚那一下,正是它撞击所致。
漆黑楼船上,白色旗帜飞扬,上头大书着一个“曦”字。
白洛曦身着白色劲装,长高束成一个冠,红唇若血,正负手站在楼船最高处,“再加上我呢?”
白易侧头看向白沉香,对方低头不语。
湖面风很大,白洛曦的白色袍摆在风中飞舞,她遥遥凝望着幕北寒,大声道:“幕北寒,我喜欢你!从最初的最初,我就喜欢你!我不允许你娶其他女人,决不允许!”
她话音落地,便抬起手。
漆黑的楼船船身上立刻出现二十门大炮,一齐射向画舫。
画舫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整艘船便被炮火轰成了马蜂窝。
画舫底部忽然出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部爆炸开来。
随即,整艘画舫从中间开始裂开,竟要裂成两半!
东临火越趁乱,抱着林瑞嘉直接跳进了冰湖之中。幕北寒正待去追,白洛曦从天而降,手持软剑挡在他身前。
“别逼我。”幕北寒语气之中带着森森寒意。
“我情愿杀了你,也不会容忍你娶别的女人。”白洛曦软剑直指幕北寒脖颈。
幕北寒闪身,白洛曦招招紧闭。
画舫上已是一片混乱,帝后及其他人已经被护着从小船逃生,余下的人也都弃船而去。
白洛曦和幕北寒在一片混乱之中打斗着,幕北寒逐渐占了上风,白洛曦却是不管不顾,只管进攻不管防御,身上已被幕北寒的长剑划伤了好几处,髻也散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然而尽管如此,她仍然微笑着与他做殊死争斗。她不会放弃,她白洛曦看中的人,从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幕北寒被白洛曦的狠劲逼得连连后退,她想与他同归于尽,他却不想与她共赴黄泉。
白沉香陪白易上了小船,又折返去找白洛曦。
就在幕北寒的长剑划向白洛曦的脖颈处时,一根碧玉萧从空中飞掷而来,堪堪挡住他的长剑。
碧玉萧被那长剑斩成两段,落在地上出两声脆响。
碧玉萧争取的瞬间,白沉香身形出现在白洛曦跟前,挡住了幕北寒的长剑。
他握着他的长剑,鲜血从他手中沁出,“幕北寒,你不能动她。”
幕北寒静静望着这对兄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妨碍我的事。”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白沉香沉声。
幕北寒深深看了眼早已泪流满面的白洛曦,转身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白洛曦才崩溃似的跪在了地上,泪水默默流淌,却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