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林瑞嘉等人去了藏经阁听主持慧心讲经,仿佛昨晚的事从未生过。而东临长锋也去了藏经阁,两拨人见面,彼此点头,对昨晚的事虽是心照不宣,可谁也没有捅破。
事情还未展到必须摊牌的地步,所有人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彻底撕破脸皮。表面上的功夫,谁都会做。
慧心今日所讲的乃是般若心经。他年纪虽轻,可对这些经文和佛法的理解却是颇为深刻,饶是林瑞嘉也不得不侧目。林瑞嘉听了一半,偏头看向身边的东临卿雅,只见她全程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慧心,压根儿没去管什么佛经。
讲经结束后,张朝剑与慧心寒暄了几句,便欲告辞。东临卿雅却舍不得走,缠着慧心要他与她一道去天照城内玩。
林瑞嘉注意着慧心的表情,他双手合十,低垂着眼帘,轻声说了什么,东临卿雅立即露出懊恼的表情,声音都提高了几度:“每次你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萧道成,你敢对佛祖誓说你心里没我?!什么忘却红尘,你根本就忘不了!”
她的声音很大,引来藏经阁不少人的注目。慧心没有接话,只是转身往内殿而去。
东临卿雅一急,忙追过去,却被两名护院拦住:“十一公主,主持方丈要休息了。”
东临卿雅气得跺脚,“他为什么躲着我?!他是怕被人戳脊梁骨吗?!你们这破寺,若不是你们,萧道成他怎么会出家!都是你们!”
她怒不可遏,随手抄起供桌上的一本佛经往地上砸去。
林瑞嘉对桑若使了个眼色,桑若身形一动出现在东临卿雅身边,抓住她的手腕。
东临卿雅动不了,不禁连带着林瑞嘉都恨上了。她对林瑞嘉冷哼一声,桑若放开她,她径直带着自己的人跑了出去。
回程的路上,东临卿雅的马车行驶在最前面,马车跑得很快,后面的东临观月、林瑞嘉以及张朝剑的马车只能跟在后面赶。
林瑞嘉思索着刚刚东临卿雅的话,她叫慧心“萧道成”,那么“萧道成”可能是慧心还未出家前的名字。
天照城姓萧的,最有名的不就是萧后的娘家吗?
萧家乃是名门望族、手握重权,如果慧心出身萧家,不知为何会去护国寺当主持?
她想不明白,再加上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于是靠在软垫上合了眼睛入睡了。
金矿开采工作经过半个月的秘密筹备,在张朝剑的主持下开始秘密进行。甬道从一处深山的地下挖到护国寺附近的金矿边缘,重大的工程在护国寺僧人们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开展了。
这也是林瑞嘉后来提出的计划。她本来是打算收买护国寺的僧侣的,但慧心的姓氏让她产生了顾忌。最终,她和张朝剑商定,在千米远的深山中凿隧洞通往金矿。虽然工程量大,耗费的资金也庞大,可胜在安全保险。
金矿正式开采第三天,东临火越如同往日一般去上朝。然而,他和林瑞嘉都没有想到,这一次上朝,几乎削掉了他手中所有的职权。
朝堂之上,群臣们照例禀报了一些事,东临天佐一概处理了。就在如往常一般准备退朝时,东临长锋忽然出列,说是有大事要奏。
于是,在东临火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东临长锋将护国寺土地下有金矿的事情说出了口,并且指证太子和张家大公子违反法律,私自采矿。
东临天佐的目光落在东临火越头上,表情阴晴不定:“太子,可有此事?”
“儿臣甚少去护国寺。护国寺地下有金矿一事,儿臣确实不知。”他垂着眼帘回答道。
“呵,”东临长锋盯着东临火越,“父皇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护国寺一探究竟。儿臣想,无论多么隐秘的工程,总能留下蛛丝马迹。”
东临天佐倚在皇座的扶手上,随意挥了挥手。
大太监魏严立刻指派了殿中深得皇帝信任的禁军统领沈严前去查办。
沈严出列,瞥向东临火越,见他神色淡然,不禁有些为他担心。他领旨去办,可还未出金銮殿,东临长锋便冷笑了声。
他朗声道:“父皇此举不妥。朝中谁人不知沈统领与太子私交甚好,不如再派秦少将军过去一同查办,才能以示公正。”
东临天佐扫了眼东临火越,挥了挥手示意秦柏一同过去。
秦柏是秦南的堂弟,曾在边疆剿匪有功,被封为少将军,也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少年郎。不过秦家站队分明,都是果断支持东临长锋的。
沈严和秦柏带着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护国寺。沈严盘查一番后,果真没现有什么不对劲。可秦柏却等他准备撤时,径直带着人马往护国寺外深山沟里跑。
沈严心知秦柏可能知道什么内幕,然而这里一百多人盯着,大庭广众下他也无法偏私,只得跟着秦柏走。
百人禁军到达了一处地形幽深的地方,只见前方隐隐有人影晃动。禁军迅速围了过去,他们的到来让这些人吓了一跳。这群人几乎各个手持铁锹等东西,还有人一车车往外土。
仅看了一眼,沈严就知道,太子完了。
私自采矿,轻则流放千里,重则杀头。
秦王说他开采的是金矿,若是这座金矿规模大,太子必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说不定,还会丢了太子之位……
秦柏冷笑了声,瞥了眼沈严,指挥到:“给我进地道搜!”
百人禁军几乎大半都进去了,秦柏兴致很高,也跟着进去了。沈严跨在马上,手背到身后,悄悄做了个手势。
他身后的一名禁军立即悄然顺着草丛离开。其余禁军因为聚精会神守在洞口,谁也没有现少了一人。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柏等人从洞内出来。几名禁军手中捧着矿石,矿石上隐隐有着金色光泽。
从秦柏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沈严猜测这座金矿规模应该很大。
金銮殿内,气氛紧张。
群臣都低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皇帝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