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答道:“王爷似乎怕王妃伤了那姑娘,特地将那姑娘安排在书房伺候。”
唐月脸上多处一抹诡异的笑,顿住了步子:“那就去书房……”
唐谨肃的书房,唐铭和唐月都是可以不必通传就进去的。此时唐谨肃并不在里面,只有一位穿着水红色比甲的娇俏美人坐在窗下,正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儿。
唐月走进来,看了她几眼,含笑上前:“这位便是李侧妃吧?”
燕儿愣了愣,她还未行册封礼,是担不起“侧妃”称呼的。
只是被人这么称呼,倒是觉得很舒服。
她心情大好,觉得眼前这位姑娘一身温婉大气,看着极为顺眼,便笑道:“这位姑娘是?”
“我是王府的月郡主,侧妃日后叫我月儿便是。”唐月说着,十分亲切地在她旁边坐下,亲自为她斟了杯茶,“王妃命我前来看看你,我便过来瞧瞧。果然,是个大美人呢!”
唐月长得好看,燕儿被这么个美人恭维,心中更是高兴,于是便将唐月当成了自己人看待,“哪里是侧妃,还未行册封礼呢。我与王爷一见钟情,可这礼法,却是不能偏废的。”
太后曾经教她一套房中秘术,她尽都用在了寿王爷身上,叫寿王爷对她迷恋不已,这才将她带回府中。
只是她并没有什么靠山,除了这张皮囊生得好些,并没有其他资本去斗过寿王妃。
她想着,又道:“月郡主,我斗胆问一句,不知那王妃是什么样的人?可好相处?”
唐月瞳眸微暗,轻轻叹了口气:“侧妃,再好相处的女人,也是见不得自己的夫君再纳新妾的……”
燕儿愣了愣,瞬间便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看来那位寿王妃,是容不下她的。
唐月又佯装无意地随口说道:“侧妃以为,为何父王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反而庶女成群?”
她话音落地,燕儿吃惊地抬头看她,她却衣袖掩口,轻声道:“我失言了。”
说着,便将话题扯开,聊了些王府中的人事。
唐月一边聊着天,一边注意观察着燕儿的表情,见燕儿心事重重的,俨然是将刚刚的话听了进去,心中冷笑几分,很快告辞离开。
这李燕儿也不算是蠢人,她给了她一个扳倒严氏的引子,只看她会不会利用了。
若是聪明的,便会用尽一切手段,搜集严氏毒害后院妾室子嗣的证据,再告到寿王爷跟前。
而她唐月,会将这些年搜罗到的严氏作恶的所有证据,全部奉送到李燕儿跟前。
只消看,这李燕儿到底有没有争那个位置的野心了。
她想着,行走在杏花树下,抬手拂起花枝,由着那淡粉色的花瓣落了遍身,狐狸眼中全是冷笑。
严氏将她培养成一柄剑,不停用这柄剑砍杀敌人,丝毫不顾及这柄剑是否也会痛,是否也会砍崩裂了口子……
那么,她反过来斩杀这个主人,便也不会顾惜什么情义了。
而好巧不巧,唐月刚回了月灵院,便看见一个嬷嬷等在自己的闺房里,正是张太妃身边的人。
她上前见了礼:“嬷嬷此来,不知所谓何事?”
那老嬷嬷满面笑容:“太妃娘娘请郡主过去说话。”
唐月笑了笑,示意花吟拿一荷包的银子过来,亲自塞进那老嬷嬷手中:“我知道了,多谢嬷嬷跑这一趟,容我换件衣裳,马上就过去。”
那嬷嬷掂了掂银子重量,心中满意,脸上的笑容便更盛了些。
唐月来到张太妃所住的院子,张太妃坐在上座一把太师椅上,正吃着一碗燕窝。
“祖母。”
她乖巧地行了个礼,张太妃放下燕窝碗,笑吟吟对她招手:“月儿啊,过来让祖母瞧瞧。”
唐月心中都是冷意,这位祖母,往日里待她可没这样好。
她还是很乖巧地走上前去,张太妃拉住她,左右瞧了瞧,笑道:“月儿出落得越好看了。你母妃也真是,这么大个姑娘了,也不知道给你相看相看,早日把你嫁出去。”
说着,又笑呵呵道:“你母妃不疼你,祖母疼你。我给你相中了一位公子,保准你满意!他呀,就是我娘家的侄孙子,文武双全,长得更是一表人才!”
唐月望着她一脸慈爱的模样,心中不禁冷笑。
她手中掌握着这天绝城不少世家贵族的小道消息,自然知道张太妃口中那位侄孙子,文武双废,长期沉湎酒色早被掏空了身子,原配夫人还被他酒后活活打死,这事儿被张太妃压下来了所以外人都不知晓。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做害羞之态:“祖母……婚姻大事,但凭父母做主,月儿可不敢议论!”
“你这孩子,就是实诚!”张太妃笑吟吟的,握着她的手不肯放,“我告诉你,你那位母妃,可不是个善茬。这些年你伺候她,应当也知道她脾气不好。她呀,不想把你嫁出去呢,就想让你留着府里,伺候她一辈子!”
这是变着法儿地对严氏泼脏水了。
唐月想着,为难地说道:“母妃待月儿还好……”
“好什么好!月儿,这后院是她在管,你自然不敢说她的坏话。可是祖母今儿,把话给你挑明白了,这后院,很快就要变天了!”
张太妃的神态逐渐变得严肃,“她出身商户,原就不是什么好出身。如今娘家出了那样大的事,我是无论如何都容不得她继续做这寿王府的女主人了。”
她说着,瞟了眼唐月:“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总知道些她做过的肮脏事吧?把这些事都告诉祖母,祖母为你摆平她!”
拐了这么久的弯儿,终于说到正题了。唐月想着,一双狐狸眼中抹过狡黠的光。
这张太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先就瞧不起严氏的出身,这些年用着严氏送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倒也不怎么再挑剔严氏。
可惜现在严家垮台,这婆子便又跳出来挑事了。
唐月想着,却并不想跟这张太妃搅合到一处,这位祖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