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一直在未央宫跪到晚上,她活了十九年,没受过这样的罪,天气冷,膝盖疼得有点麻木,如意和绿珠等人劝不住,慌忙让小允子去通知李铭,告诉皇上。
赵澈没想过肖雪如此倔强,当真跪了几个时辰,他听了李铭的回报,脸色铁青地到未央宫,他这一路上想了很多训斥她的话,可一见到她紧绷的小脸,跪得笔挺的背,他心中压抑的那一股怒火就无法泄,死死地压在心中。
肖雪,你真是反了,仗着我宠你,真敢反了,竟然和我对着干。赵澈憋着怒火,肖雪抬眸,冷冰冰地刺他一眼,又别过脸去,一本正经地绷着,那眼神有多少怒气就有多少风情。看得赵澈心中如被人挠着一样,怒也不是,心动也不是,一时不知道拿这小家伙怎么办才好。
“起来。”赵澈命令,他很少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和肖雪说话,肖雪把小脸一蹦,就是不起来,一脸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眼神……
赵澈铁青着脸,非常恼怒,沉声说,“肖雪,你好大的胆子。”
肖雪抿唇说,“你说我爱跪多久就跪多久,我乐意。”
赵澈的手得忍住才没往她的脖子上掐,如意和绿珠等人都退出很远,皇上和皇后较劲其实不是第一次,一个木头,一个风情,两人在一起定然会有诸多矛盾。肖雪性子好,敢爱敢恨,又不是真心为难赵澈,就是小脾气,有些小脾气的女人是十分可爱的。如意和绿珠等人都不觉得他们会真的出什么问题,若真出问题,肖雪的机灵和聪明也能解决,所以他们乐于给他们提供一个闹脾气的空间。
赵澈实在看不过去,拉着她起身,肖雪瞪他一眼,赵澈打横抱起她,丢到暖塌上,肖雪哼了一声,自己缩到软被里,不理赵澈。
“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不就是一个花匠,杀了这个我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花匠。”赵澈说,始终没弄懂肖雪为何生气,肖雪冷冷一笑,“你以为人命就是一朵花吗?你说杀了就杀了,送来就送来。梅树死了,大不了移植,花园里又有梅林,梅花谢了,明年冬天又开花,你一样可以赏花,可人呢?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的父母怎么办?你想过吗?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肖雪!”赵澈厉喝。
肖雪迎着他的目光,眯起眼睛,表情更冷,“你吼什么,我说得不对吗?你是皇上,谁惹你不高兴,你是可以推出去砍了,伴君如伴虎,我也总算知道厉害,不过是几株梅树而已,程澈,你这样让人害怕你知道吗?”
她试图让他的性子变得柔软一些,男人可以冷酷,可以无情,可一点不能残暴。或许,他的生命总是充满了暴力,所以他今天也变得暴力,用强权压制一切。
她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事情本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为什么一定要变得如此不堪呢?
再加上,赵澈那残忍的眼神,真的伤到她了。
竟然然她有了自己都比不上他后花园的梅花的感觉,这是最让肖雪介意和生气的,甚至可以说是悲哀的。
赵澈却误会了肖雪的意思,脸色微变,“是,我就是暴君,你让我娶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伴君如伴虎?你没害怕过我,如今倒是害怕了?真好啊,朕就巴不得天底下谁都害怕朕,朕就是暴君。”
赵澈说罢,又拂袖而去,肖雪错愕,这都是哪门子的脾气,莫名其妙,根本就是鸡同鸭讲,肖雪怒极了,揪着软被拼命地捶着,全当成是赵澈。
“暴君,暴君,锤死你,我锤死你……”肖雪泄了一通,大喊一声,“绿珠,本郡主饿了。”
绿珠和如意早就准备了膳食,迫不及待地端进来,肖雪脾气一上来,暴吃是一个大特色,只要给她东西吃,她会暂时忘记为什么生气。
赵澈回到养心殿,几乎砸了养心殿能砸的东西,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大的脾气,肖雪那倔强的小脸,带着怒气和风情兼并的脸都让他如被什么咬着一般。
反了,反了……
她竟然说他是暴君,他就是暴君又怎么样?他再怎么暴君又怎么样,他对她如珠如宝地捧着她,他哪儿对她残暴了?赵澈心中憋着气,继续砸东西。
这么幼稚的行为他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做过,只觉得要泄,不然他会去未央宫掐死她。
李铭和周正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看着赵澈泄,周正想了想,派人去宫外传紫衣侯,皇上朋友少,知心朋友就一个紫衣侯,所以周正想,或许紫衣侯能开解他。
其实,周正也觉得小事一桩,嗯,平常人看起来真的小事一桩,不就是几株梅树吗?皇上要砍人是有点残暴了,周正知道那些梅树对他的意义很大,他还忘不了凤城那女子,皇后又是那么聪明的人,迟早会知道一些端倪的,皇上怕是恼羞成怒了。所以两人才有争执。
周正一直都摸不准赵澈的性子,若是别的女子敢惹他这么大的火,他早就下令砍了,怎么会关在养心殿自己和自己脾气,可见这皇后对皇上也是很重要的。
肖雪吃饱喝足就去泡兰汤,一边泡一边唱着小曲,心情舒畅得不得了,赵澈听说肖雪心情很好,还唱曲,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她却唱曲?
他正想去未央宫教训人,紫衣侯就进宫求见,一见养心殿的悲壮,忍不住抚额,“我的皇上啊,您这是在干嘛,您砸了一座城池啊。”
赵澈愠怒,“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