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姑娘松口,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宋默顿下脚步,唇一勾,“合作?”
“但你得先让我进去看看情况。”女孩子坚持,“我总不能连老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吧?”
“要见人建议左转殡仪馆,这屋里没什么好看的。”宋默双手插兜,“也就是一些打斗过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一定是那个姓梁的!”女孩大叫。
“慢慢说,小妹妹。”
“我叫任春夏,高二了。”女孩叛逆心又起来了,“你看着跟我差不多大,叫谁妹妹呢?”
宋默流汗黄豆。
她,年纪再怎么小,也是个正儿八经两个半月的大学生,哪就比高中生年纪小了?
这小妹真不可爱,随便一句话她都会炸毛。
她舒了口气,拿出一副大姐姐的态度来,“你说的这个姓梁的,是谁?”
“叫梁孝义,老是找麻烦。他跟和老师打过好几次,他很凶的。”任春夏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说?”
女孩子有些小紧张,“就是前几天,他跟和老师吵架,我看到他拿凳子打了老师,凳子腿都打断了。”
当时两人争执非常激烈,她在后面看着,有些害怕。
武人动起手来,拳掌相交,光是擦出的风声都骇人。
“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他有说过什么不得好死之类的话……然后,和老师就真的……”说及此处,任春夏顿时不安起来。
她的模样像是没经历过这样惨烈场面的普通少女,充满了惶恐。
“别怕,有姐姐在。”宋默摸着她的头发。
“你估计还没我大呢,叫什么姐姐?”
宋默流汗黄豆。
得,这姑娘是不是得来点本草猪心汤补补心眼。
“嗯,不过我就不跟你一起去找那个梁老头了,他说话太冲,我可不敢再见他。”任春夏眨巴眼睛,“你去找他的时候也小心点。”
少女晃着辫子跑远了。
留了任春夏的联系方式,宋默决定去找找这个梁孝义看看情况。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玉葫芦,想着说话再冲,也不至于浑都不怕吧。
梁孝义这人住的不远。
地方小些,也破烂,他身边没有女人,也不怎么打理自己,在某家公司当保安,一张大黑脸,吓退过不少人。
这个点正好是他下班的时候,见到自己门前有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姑娘等着,他觉得古怪。
“在老子家门口杵着做什么?”梁孝义的眼神有些不善。
他家门口是有个不错的适合躲雨的屋檐,但现在不下雨,他才不会收留人躲在这。
“等你。”宋默整理了一下头发,“有些事想问。”
“行吧,”他拿出裤腰带上的钥匙开了门,“进来,问完了就走。”
他心里烦的紧,上班的时候有个穿得不错的小白脸过来问问题,现在下班了又有个小妞来问东问西的。
“我听说你跟和清泉打了一架,拿凳子砸了他,还把凳子腿打断了。”她问了情况。
一说起和清泉,梁孝义顿时就暴躁了起来,“那是那个蠢人该打,他那个脑子不多打几下不开窍,硬得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梁孝义这头滔滔不绝地祖安发言,宋默则耐心地听着。
老梁这人,凶归凶,至少是个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
“你跟他打架,是什么时候?”
“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打完之后就下雨了,我又不想跟这蠢人待一宿,就回去了。”
“冒雨回去的?”宋默好奇。
“那会雨下那么大,老子又不是存心找雨淋,当然是拿那木头脑袋的了!”
宋默:“……”
她在屋里四下扫过,“伞呢,有还回去吗?”
“没呢,窗台上那一把,娘们唧唧的黄色就是。”老梁指了指方向。
窗台上正放着一把颜色突兀的奶黄色雨伞,像是某个小姑娘落在这里的。
“这之后没出去?”她继续问。
“下那么大雨出去干啥?”
宋默呵呵呵尬笑着,进入了下一个问题。
“你跟和叔吵架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其他人,比如,高中女学生?”她观察着梁孝义的表情。
老梁沉思了会,记起了那天的情形,“任春夏?你不会是信了她的鬼话想来冤枉我吧?”
“哈?我没有。”宋默疑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正问到点上,梁孝义顿时有些恼火,“出去出去出去,你问那么多烦不烦?”
他力气大,直接推着宋默走,把人推出了门,“砰”地一声甩上门,锁上了。
“大叔!梁叔?”宋默敲了两下门,见人不理,算是知道自己吃了闭门羹了。
她被赶了出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回想刚才的问话,老梁一被问到当晚发生的事就炸毛,显然当晚的事情很有可疑。
至于任春夏,一个高中生,就算再狡猾,也滑头不到哪去,老梁烦她什么?
而梁孝义,他看着也不像是个有心机的,有心机要能表现得像个直肠子,那就非常可疑了。
这件事应该不止牵扯到这两个人,应该还有其他线索。
帝京某区监狱。
青年理了理头发,将文件递上,审核完毕后,自然有人带着他去会客室。
会客室里已经坐着一个人,是个很年轻的女性,眼睛里没有光亮,已经是个全瞎了。
她听到了脚步,往方醒的方向转头,手腕上的铁拷发出轻微的声响。
方醒坐到了位置上,拿起旁边的电话,放到耳边。
女人伸手想要往旁边找属于自己的接听口,没有摸到,方醒敲了敲玻璃,示意她方向。
两人开始了交流。
“您好,袁女士。”
“你好。”袁漫冬的声音很平缓。
“我来是想告诉您,您的朋友和清泉去世了。”方醒一边说着情况,一边看她的反应。
女人的手微微颤抖,连带着手腕上也发出金属碰撞声。
“阿和去了?”她不可置信。
方醒重复了事实,“是,被人剜心而死,您这边有什么线索吗?”
女人的眼睫微微颤动,最后迷茫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