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老婆子养的鸡下了好多个个双黄蛋了,什么大孙子夏天的时候赤手抓黄鳝了,什么小女儿绣的蝴蝶跟真的一样了。
江欣怡听着他说这些在寻常人家里,经常生的寻常事,看着他脸上掩盖不住的幸福,也被他感染了,差点想开口说去他家转转了。
“公子,那里就是我的家。”刘伯忽然指着远处的几户人家对江欣怡说到。
“是么?那先把车停下吧。”江欣怡赶紧说。
刘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把马车停了下来。他不敢开口邀请这俊美的公子到自己家里去坐坐。
“刘伯,既然到了家门口,你就回去看看吧,这走一个来回要好些天呢。”江欣怡也看出了他满眼的眷恋,不是迫不得已,谁这么大的年纪还会接这样一个苦差事呢?
“那我去去就来,告诉家里人您是个好人,也好让他们放心。”刘伯乐的一下就蹦下了车,对江欣怡说。
“没事,去吧。”江欣怡现在又不想去他家看看了,她怕自己妒忌,妒忌人家都有个完整的家,穷点苦点都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共同面对困难。
“刘伯,等下,江欣怡喊住了跑出去好几步的刘伯。
刘伯不解的转身回来,以为她要反悔,却没想到江欣怡拿着一锭十两的银子和几块散银子递给了他;“愣着干什么,你的工钱先给了你吧,省的我带在身上嫌碍事儿,而你回来时,我也不放心,左右都是要给的。”江欣怡对迟迟没有伸手接银子的刘伯说。
“可是,也没有这道理啊,这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就能拿工钱?”刘伯怔怔的说,依旧是没有伸手接银子。
“刘伯,你可真是死心眼啊,还不赶紧的让你儿子把银子送去,把人赎出来啊,等你把我送到京城再回来,就要好久,把你儿子的意中人留在在畜生身边是很危险的,万一出啥事儿,你后悔都来不及。”江欣怡有点火的对他说。
想是江欣怡说的有道理,把那刘伯给说的怕了起来,这才赶紧的伸手接了那银子,“公子,给多了。”刘伯老实的说。
“哎呀,我知道,那就算我送给两位新人的贺礼吧。虽然不多,但是买两套喜服还是够的,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儿,让新人都漂亮些。”江欣怡赶紧解释着。
“别再客套了,赶紧去吧。”江欣怡见他又想给自己鞠躬行礼,赶紧催他。
刘伯这才转身往记得方向跑,跑得太急,又因为太激动,还差点摔倒,把个江欣怡吓得直拍胸口。
江欣怡还不能够深刻的体会那刘伯激动的心情,因为十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是个很庞大的数字,就算再省吃俭用,再拼命的打零工,卖鸡蛋,也要好几年才能攒够呢。
偏偏最需要用钱的时候,刘伯被东家辞退了,原因很简单,他年纪太大了,人家不会给一个长工养老的。
刘伯唉声叹气的在卖马的市场边蹲着,想着自己这年纪还能寻到啥营生才能帮家里添些小钱。正好遇见前去买马的安鹏飞,反正也没事,就帮着他挑了一匹性子温和的马,还领他去买了车厢。
安鹏飞见他人老实还热心,得知他还是个赶车的老把式,就问他想不想赚大银子,也就是帮一位公子赶车去京城。
刘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晚回家跟家里人一说,蛮以为他们都会高兴,可是没想到,都反对他接这个活。理由就是,谁会傻到用五十两银子雇一个老人赶车。
刘伯不管,固执的一定要去,他说,像他这样的老头,有啥值得骗,最坏的打算就是空手而回。反正在家里也是干着急。
就这样,刘伯不顾老伴儿哭天抹泪的,不顾儿女的劝阻天没亮就在跟安鹏飞约好的地方等着了。
所以,当江欣怡让他回家一趟时,他答应了,就是想回去给他们看看自己穿的这全身到脚的新衣服,目的也就是想让他们放心,这次的雇主真的是个好人,不必为自己担心。
没想到,江欣怡竟然提前把工钱给了他。这样,儿子就能马上把燕子给赎回来了,不必再为她担心了,等自己从京城里回来,就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
这样子,能不让刘伯激动么。他甚至想到,即使是自己的老命丢在外面回不来,也没啥遗憾的了!
刘伯回家后,无聊的江欣怡这才把吊在车顶的几个包袱都打开看。哇,有新衣服,很华丽,比她自己买的要高级很多。有靴子,她拿起来在自己的脚上比量了一下,刚好唉!
还有一大袋吃的东西,她还现了留在里面的一封信,说的很简单,就是说自己有事,没见她,请她不要怪罪。
最要紧的就是,里面就江欣怡的身份安排,写得很详细,双方的父母,姓名老家,以及他们去世的忌日都写的很明白。
看了这个,江欣怡很想笑,里面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很多亲戚,都在她们表兄妹俩小的时候的一次山洪暴时遇难了,连那些亲戚所在的村子也都被掩盖在山石下面。她是被一对流浪的夫妇养大的,当然,那对流浪的夫妇也无从考证。
说简单点,也就是没有人能够证明现在的江易昕是真是假,有没有这个人!她从小到大的经历都是空白的,她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江欣怡觉得很好玩,就算有一天那个死变态的王爷想查她的来历,那也是白费劲。
不大会儿的功夫,江欣怡就看见刘伯急匆匆的回来了,手上还拎了一个大篮子。他的身后站着一大群的人,看样子是为他送行的,却没敢走过来。
“公子,等急了吧,都怪我家那老婆子,说没什么东西报答您,烧火煮了些鸡蛋,要不起我早就来了。”刘伯歉意的说着,就不好意思的把手上的篮子放进了车厢里,拔下插在车厢旁的鞭子,利落的坐在车辕上,扬起马鞭在半空中抽了一记清脆的鞭响。
江欣怡掀开那篮子上的花布,看见里面是满满一篮子的鸡蛋,还有鸭蛋。有好几十个,上面还放了一个很好看的大荷包。
“刘伯,这个是给我的么?”江欣怡拿起那个荷包问。
刘伯回头一看,笑着说;“那是我那小丫头绣的,说是谢谢你帮她哥哥赎回嫂子。”
江欣怡不客气的说;“太好了,我正愁荷包太小呢。”
“刘伯,这绿壳的是鸭蛋吧,怎么没有鸡蛋大呢?”江欣怡一手抓着热乎乎的鸡蛋,一手抓个同样烫手的鸭蛋问。
“那个鸡蛋就是我刚才说的双黄蛋啊,所以就比鸭蛋大些了。”刘伯笑呵呵的告诉他。
“哦,原来是这样。”江欣怡以前只听说过双黄蛋,却还没见过。
“公子家中想必见不到这些家禽吧?”刘伯在前面问。
“见过,我本来还养过两只的,可惜被贱人害死了。”江欣怡想到自己养的金哥和小花,心里有难过了起来。
“什么人这么心胸狭窄啊,连个牲畜也不放过?”刘伯好奇的问。
“是啊,就是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女人,不过这仇已经报了。”江欣怡说着,却没敢说,因为那两只鸡,那女人连命都丢了。
刘伯一听她这么说,就猜想她一定是什么有权势人家的公子,因为一般来说只有那样的人家才会勾心斗角的,穷人家里很少生那样的事,光忙着想办法填饱肚子,哪有那个闲心斗来斗去的,也没啥可挣的呀。
这样人家长大的公子,心底如此的善良,还真的是难得呢。他忽然想到了原先那个东家的小少爷,年龄跟这为江公子相仿,心肠却是无比的狠毒,每次上马车,都要折腾他几次,嫌他跪的不好,嫌他的身上没肉,踩着咯脚,老是吵着东家换人。
刘伯知道东家迟迟没有换人的原因,就是因为给他的工钱只是别人的一半而已。他也想不干了,可是却舍不得每月的那三百个铜钱。拿回家总能贴补一下家用的!
刘伯正想着自己的伤心事,就听见身后的车厢里那一声声的打嗝。回头,正好看见江欣怡一手拿着半个剥好的鸡蛋,一手拍着胸口,原来是她迫不及待的想尝尝这双黄蛋跟单黄,除了个头以外,黄多一个以外,还有什么区别,不小心就给噎到了。
“给你水。”刘伯没敢笑,连忙解下腰里一个扁形的小铜壶从窗口递给了她。
“我这有水。”江欣怡难受的对他说。
“公子,喝吧,这壶是我家儿子借来的,他妹妹洗得很干净的。”刘伯怕她嫌脏解释着。
江欣怡哪里是嫌脏啊,车厢里确实有水,有好几葫芦呢,都在她的坐凳下面。
她现在只要坐上马车就会习惯性的低头往坐凳下面看,就想找到匕,刀子什么的,这个习惯当然是在京城里养成的。她已经把这当成了一种乐趣,像是在寻宝,因为她自打现文瑀鑫的车厢里藏着防身的武器以后,每次坐文瑀鑫的马车,都会找到那些东西,很好玩。
开始看见葫芦,她还以为是安鹏飞承诺赔她的酒呢,可是打开盖子一闻竟然都是水。安鹏飞的信里,明确的让她在到达京城之前,再也不许喝酒,否者会出让她自己后悔的大事。
什么大不了的呀,说得这么严重,江欣怡还不知道自己酒后差点被人xxoo喽。
“咦,这些军爷还没走远啊,他们已经在这附近转了好几天了,说是在找一个逃兵。”刘伯在外面对江欣怡说。
军爷?逃兵?江欣怡把头伸出窗外看,晕死,那不是子琪还会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