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从神, 命运执掌执掌着“命运”,规则执掌着“规则”,无界之界执掌着“空间”。在轴心时代, 是执掌着“生命”“物质”和“爱”的世界女神与三位从神以及十二位本源之主支撑了世界。此时再看这四个字,秦步月读到了截然不同的含义。封闭不是封建的变体,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封闭。就像眼前这巨大的“巢穴”, 被封闭在无数个“蚕茧”中的人们。“时间”是女神赐予“命运”的法则。这并不是她执掌的, 而是从人性中诞生出的新法则。命运成为了命运之钟,凭借着“命运”和“时间”, 才能在苏醒后构建真实的乐土。规则圣殿和无界之界没得到这样的偏爱,祂们苏醒了, 带给人们的不是乐土,而是残酷的真相。陆暝:“在封闭时代, 包括十八圣人在内, 都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世界,直到‘蚕茧’被打破, 看到真实的第一位圣人,陨落了。”“就像病毒, 迅速扩散到了十八圣人, 他们相继走出‘蚕茧’,看到了世界的真相……”所有人都活在虚假中, 那虚假就是真实。有人看到了真实, 自然无法再去忍受虚假。就像柏拉图《理想国》中提到的洞穴比喻。秦步月挂念着命运之钟, 忍不住问道:“只要两个法则就可以……”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窥见到了真相。陆暝:“无论‘命运’还是‘时间’, 都与人类密切相关,祂继承了女神的衣钵, 也是一位伟大的幻想家。”那十数亿人的平静生活真实得毫无破绽。唯有一点,不要离开命运之钟,就像不能回头的洞穴居民。陆暝:“傲慢和魅惑支撑了主城。”对于当下世界的格局,秦步月终于有个大概轮廓了。其实早在女神陨落,世界之灰消弭后,这个世界已经摇摇欲坠。封闭时代是一场覆盖了全人类的虚假。三位从神和两位本源之主苏醒后,虚假有了缝隙,漏出了真实的边角,仅仅是一个边角,已经让窥探者发疯。命运之钟凭借着“命运”与“时间”,构建了足以称为真实的乐土。规则圣殿和无界之界的人们则依旧在虚假与真实的边缘挣扎。秦步月心情十分复杂:“所以,傲慢和魅惑才执着着要复活‘世界’。”陆暝:“嗯,她在的时候,世界才能称之为世界。”她做的对吗?她挽回了“时间”,当真是对的吗?倘若真的回到世界之灰,回到“世界”女神还在的时代,是不是才算真实地活着?规则圣殿和无界之界的数十亿人都被封闭在这一个个“蚕茧”中,命运之钟和绿洲又何尝不是被封闭在一个巨大的“蚕茧”中。这样支离破碎的世界,需要那位女神的降临。她为了自己,与傲慢和魅惑对抗,拒绝着世界之灰的重建……不!秦步月摇了摇头,止住了这翻涌而上的念头。她
看到的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数字,不是空泛的七十亿,而是真实、具体的,与她息息相关的人。她的母亲杨玉霞。给予她坚定指引的会长先生。带着她品尝美食,说着生活趣事的陈咸鱼。还有跟在她身后,默默帮助她的小颜、小狼还有苗儿……很多很多,又很少很少,可每一个都是她真实接触、感受过的。推己及人,在大大小小的“蚕茧”中,人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羁绊。牺牲现在的七十亿人,换回真实的世界。秦步月做不到。秦步月眼眸微冷,看向了陆暝:“所以,陆先生也想复活女神?”陆暝说的话看似客观讲述,其实是故意引导。他揭开世界的残酷真相,暴露傲慢和魅惑的动机,而秦步月身为女神降临的关键因素,心智稍微不坚定,就会质疑自己,进而狠狠摔进去。被拆穿意图,陆暝也不觉尴尬,微笑道:“谁不想身处的世界更好一些?”秦步月面色更冷。陆暝立刻表态:“不过,失去了眼前人,世界再好又怎样。”这话听着像个情话,其实何止情爱,这关乎人性。秦步月神态放缓,她感受到了陆暝的态度。在神性与人性面前,他站在人性这边。傲慢和魅惑是为了世界。秦步月是为了当下活着的人。黎千栖烦躁道:“你们有完没完,能别扯些有的没的了吗?”他听的脑子痛。秦步月趁势抓回了话语的主动权:“陆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修改了命运的‘因’,付出的代价是被遗忘,这属于规则吗?”陆暝给了她明确的答复:“嗯,这是‘命运’定下的规则。”秦步月看着他:“那么‘规则’能将其打破吗?”陆暝留意到了她话中暗藏的深意,她没有明确说打破什么,也许只是“命运”定下的规则,也许是命运——是那位命运之神,还是束缚在她身上的名为“女神”的命运?陆暝坦白道:“我回答不了。”秦步月没出声。陆暝轻声叹道:“秦小姐,圣殿的情况比你想象中要严重,我们已经许久没有感应到‘规则’了。”秦步月早有心理准备:“出什么事了?”她联想到那腐朽的命运之钟,以及在荒原中越发频繁出现的“通道”,知道规则圣殿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女神陨落,外神觊觎。世界当真摇摇欲坠。陆暝:“来吧,我带你去圣殿。”秦步月没有犹豫:“好。”陆暝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反而获取了秦步月的些许信任。这是和“命运”相关的事,倘若在秦步月提出后他一口答应,那才是有问题。这是个试探。陆暝不至于掉进去。圣殿需要秦步月,迫切需要她的到来。为此,陆暝在绿洲等了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