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会堂,
元向全军布开训动员令。
同时,公布了元办第一主任的新任人选:计无双。
其实,岁岁昨日就得知这一结果了。元又是把他叫到寝宫之内深谈数小时。看来这次元已然切实领受到来自四宜书屋的压力,这次计无双获选叫元真有“如临大敌”之感,与岁岁把话挑明:从此,我不会叫你落后他分毫!看来对岁岁的再提拔也在指日间。
岁岁内心而言真无所谓,日子看着过呗。不过,今儿据他看,计无双并无获选的快感,全程淡漠着脸——旁人说,这就是无双的厉害,内心的波动丝毫不现在脸上,任何情势下都能做到宠辱不惊,这得多强大的自控力!——岁岁本能却不认为如此,就这么诡异,他觉得他有心事。
岁岁这般留意他,估摸还是跟上回“子牛诋毁他害计无双”有关,岁岁和子牛真有较多共同点:有时候心眼特小,盯着仇人就爱不放!
好了,岁岁对他的“揣测”还真没错:无双是心烦着,以至于,得了这“第一主任”都冲淡不去。
子牛非要回汉州高考,而且,别说国防大,她一定不考京里的大学,非要考汉州警校!
这几天都在闹,还说再过几天她就回老家备考了。无双好说歹说,甚至求她哄她,这丫头坚决不听!家里,四宜书屋,都吵过,老主儿一开始还站在他这边,渐渐还是倒向了她,“让她,她想怎么着儿就怎么着儿,考上了,以后让她慢慢转过来又不是不行。”“那她可不像现在这会儿您总能见着她了,您知道这丫头玩心有多重,回去了,日子一久,那可真能把您忘脑后再不待见。”确实也说出了老主儿的忧虑,真的,看似他们这些权势滔天的男人控着她,实际,他们又有谁真能抓得牢小子牛,越处久,这种没把握的惶恐与失落感就会越重——你看看无双这不遮掩的话,说明他也深有其感!
你以为无双没有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这样的男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独独这“目的”里不包含“感情”,这属于有无可无的附属品。
这几天的深夜里,他抱着子牛一遍又一遍描绘她的眉眼,想着,“放手吧,说人生需尽欢,也欢愉够了,难道还真沉沦若此了?”
手眼看着就要挪开她的脸庞,
却,
只子牛一个要往外翻身,无双就不由自主紧紧把她抱回来,觉得她哪怕背对着自己都无法忍受!——才惊觉,她已然满满占据了自己的心,哪里就是简简单单的欢愉了?无双开始疯狂地亲吻她,甚至不惜把子牛吵醒,粗鲁地要她,子牛在他怀里震颤,他才觉得一切拥有着才如此有意义!
他们晨光里一起跑步,
他们月夜下一同做题,
子牛跟他吵架,
他抱着她走向饭桌儿喂她饭,
多少个日日夜夜……
她来基地,远远地跳下黑天鹅冲向自己;离别时,眼睛啾啾望着他,“抱抱,”
她站在门口,真的是一望见自己立即哭出来,捂着嘴哭,
他朝她招手,“来来,”子牛小宝贝一样扑进自己怀里,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叫他呼吸都不得地在他耳边低声哭喊“你怎么老出事呀!”……
这些,无双再也忘不了了!他深深埋入她,他怎么舍得离她那么远,那么远,京城与汉州的距离,太远了……
所以,你说这些日子无双能有好心情么,甚至焦躁着,无措着……
“一会儿我接你去吃饭——嗯,下午不上课也可以——还在乎这些干嘛,你不马上回汉州了么——好了好了,别又哭,我今天不想跟你吵,一会儿我去接你。”
电话挂了,无双掏出烟点上,就站在窗口抽着,显然气性不顺。
门边,敞开一条小缝,
岁岁驻足了片刻,见他话音一落,也赶紧离开了。
九一礼堂三楼的休息室肯定不是任何人可以进来的,岁岁貌似去往元那里,其实当时跟随的却是无双的脚步。
岁岁边走心也是疑惑再疑惑,刚才他肯定是和子牛在对话,不过什么叫“马上回汉州了?”岁岁当然晓得子牛是汉州人,但是这个“回汉州”跟她“哭”“我不想跟你吵”有啥关系?岁岁也是越想越不安宁。
这疑惑确实叫岁岁想了几天,
这天实在忍不住,在一个并不是“追坑”的时间把她约了出来。
子牛一上车就说,“我最近没写。”
岁岁扭头盯着她,“为什么不写呢,”
子牛感觉挺累,她确实也才下晚自习,怏怏的,“还能为什么,学习紧呗。”
岁岁那劲儿就跟不依不饶样儿,“恐怕不是吧,你想回汉州了。”
子牛一下坐起来转头看他,“怎么,你也知道了?”
岁岁最会装,装作什么都知道了,“哼,回汉州就不想回来了吧。”他其实也就随口一说,哪知子牛一下哭起来,“你也这么说!我就是想回汉州读书嘛,我就是要考汉州的警校嘛,那是我从小的梦想!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时不时还是可以回京里的嘛!”
岁岁先还怔了怔,忽然会过来:她要回汉州!那还真是不容易来京里了!那我怎么追小说?!这么远!
“不行!!”岁岁脱口就出,人也突然像着急了的蚂蚱,“你走了我怎么办!”
子牛倒迷糊了,边哭边望着他,“什么你怎么办,我就是回去读书……”哪知岁岁狠狠地指着她,“你敢走我就不给你看《圣仙成就传》!”
这下把子牛一下定住了!
“你说什么,”
岁岁摊到椅子上靠着,无比冷酷地,咬牙似得,“你要离开京城,我就不给你看《圣仙成就传》,还叫你永远看不到它。”
子牛一下激动了,翻身爬到他身上两手捉着他肩头晃,“你说什么!真有这本书?!”
岁岁还是无比冷酷地盯着她,随她摇,“当然有,一直藏在元夫人那里,现在在我手里。”
子牛脸上还挂着泪呢,又笑哈哈地抱着他铆得亲,“真的吗真的吗!好岁岁,好岁岁!”
岁岁始终酷着脸恨恨看她,好像她起了离开京城的心思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