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壮汉一起飞出去的,还有满山家的桌子。
于不离掀翻了桌子,桌子撞飞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壮汉。
别的事都可以算做小事,对出言不逊,这是妥妥的大事。
那壮汉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被桌子怼飞后,又撞到了身后的郝村长。
郝家村其他人见状,情绪激动,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我想你们是忘了,你们的人,还在我手上吧?”陈卿卿一句话,稳定住了局面。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只有她轻吹茶碗的声音。
“我们这屋里的人,少一根头发丝,你们的人,就得断一根手指。”
“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们!”郝村长身后有人冲动。
“哦?来啊。”陈卿卿勾勾手指,那人上前一步,伸出手,还没碰到陈卿卿的衣领,于不离站起来,抄起茶碗砸对方一头。
碎裂的瓷片伴随着热水落下来,淋得那人嗷一嗓子,嚣张全无。
陈卿卿还是保持着优雅的坐姿,端着她的茶碗,心无旁骛地吹着气,宛若这才是她眼前第一要紧的事。
眼前的混乱,不值得她抬一下眼皮。
于不离掀翻桌子后,抬腿踹,把靠近陈卿卿的俩壮汉踢出去。
清空郝村长身边的闲杂人等,于不离一把扣住郝村长的咽喉,现在压力来到了郝村长这边。
“现在,能坐下来,和平的谈一谈吗?”陈卿卿放下碗,笑得像神佛降临般温和。
“除了这个老头,闲杂人等,滚出去!”于不离冷声道。
见这些人不动,他手一用力,郝村长艰难地发出一声嗷,其他人这才心怀忌惮地退出去。
二毛和于发站在陈卿卿身后,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族爷爷和族奶奶就像是俩极端,一个永远冷冰冰,一个脸色总是笑眯眯。
但给人的压力却是一样的大,尤其是族奶奶的笑,明明很亲切,却给人一种生死难料的压迫感。
于不离放下郝村长,起身,点燃了插在香炉里的一根香。
“一炷香的时间里,能和平谈就谈,谈不拢,就等着给你的人收尸——忘了告诉你了,刚刚你飞扬跋扈的得瑟,已经浪费了半炷香的时间了。”
于不离面无表情地宣布。
郝村长看看燃着的香,一股迟钝的寒意从脚底窜到心头。
“你们......究竟怎样,才能放人?”
“我们的人,因为郝三兄弟蓄意挑衅,受伤严重。”陈卿卿严肃开口。
“嗯,很严重。”于不离点头。
站在俩人身后的二毛一头问号,哪儿严重了?
于发拽他,示意他保持严肃,族奶奶提前交代过,只让他们在旁看着,他们俩就是“背景板”,“背景板”是不会有声音的——虽然俩人也不知道啥叫背景板,反正不让说话就看着呗。
“你们的人哪儿受伤了?”郝村长气不过,他可都听车夫说了!
郝家村的人被这俩人按在地上揍,揍完了还用那个萝卜蹲还是白菜蹲的酷刑折磨!
“明明是我们的人伤得重!”
“郝村长还没明白一件事啊,谁手里握着的筹码多,谁就有话语权。”
“娘子,他听不懂。”于不离插播,嫌弃地扫了眼郝村长,这老头长得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那你给翻译下?”
“你,太菜,你们全村都菜,太菜的人,没资格哔哔。”于不离尽职尽责的翻译,成功地把郝村长的脸气绿。
“噗。”充当背景板的二毛没绷住笑出来,于发拽他,只是他自己的嘴角也可疑地抖动。
“你们到底要怎样?不要欺人太甚!”郝村长憋屈又不失愤怒地问。
“欺人太甚?我们真要是欺人太甚,你还能坐在这跟我大放厥词?你的人,早就悄无声息地死在狼肚子里,你压根都不会知道是谁做的。”
陈卿卿勾起嘴角:“毕竟,你们村的那些人,就是想这么对我们的,他们已经签字画押,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全都承认了,你说,如果官府知道了,会怎样?”
郝村长眼睛都要掉下来了,惊愕过后就是浓浓的杀意。
“幼,你该不会蠢的想要屠村灭口吧?你没发现,我们的人少了几个?当你带人来找我们算账时,我们的人已经带着画押的口供进了城,交给了可靠的人,今后只要于家沟出事,那份按了手印的供词,就会出现在官府。”
郝村长一下子犹如老了十岁,瘫在椅子上,用手捂着脸,好一会才说:
“上天有好生之德,求于族长开恩。你们既然没杀那几个孽畜,想必是早有打算,我尽力配合就是了。”
一炷香,刚好烧到一半,陈卿卿勾起嘴角。
和平,这不就有了?
这屋里除了陈卿卿夫妇,就是满山和俩“背景板”,除了于不离,其他几人对郝族长的示弱无不震惊。
鼻孔朝天了一辈子的郝族长,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满山等人从未以胜利者的角度看过世界,今天算是开了眼。
“郝族长说的没错,我于家沟,素来是热爱安稳,不喜欢惹是生非的,你们不来冒犯我们,我们也不会打你们的主意,不如就从今日化干戈为玉帛,人,你带回去,我们只当今日事从没发生。”
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郝族长都懵了。
他都做好了一切被羞辱的准备了,结果,于家族奶奶就这么放过他了?
“今后我们两村,必将是友谊地久天长,眼下就要秋收了,咱们互通往来,岂不美哉?”
“是是是,族奶奶您说的都对。”郝村长把自己给降辈了,完全没听懂陈卿卿话外音。
于不离心里呵呵,他家卿卿这可真是谈判挖坑小能手,秋收互通往来,翻译过来不就是,你们村的劳动力过来给我们义务帮忙?
郝老头光顾着沉迷在他娘子的美貌里不可自拔,朴实地跳到她挖的坑里全然不知。
“如果郝村长没意见,咱就当着两村人的面,歃血为盟,以酒结约,以后我们村的活就是你们的,你们村的还是你们的!”
“好!”郝村长沉浸在救人成功的喜悦里不能自拔,答应出口了,又觉得哪儿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