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郝忠义怔住,很快,他听懂了陈卿卿的弦外音,马上摆手。
“不行,我不同意。”
陈卿卿笑而不语,郝忠义的反应,恰好证明她选的人没错。
尽管外人都说他是个傻的,但陈卿卿不那么认为。
从他高声对自己喊谢谢时,陈卿卿就知道,这人不仅不傻,还可能是郝家村里为数不多智商在线的人。
对妻子的娘家以礼相待,对名节受损的女儿不离不弃,再加上智商够用,有这么个新村长,郝家村的未来会更好,当然,对陈卿卿这个决策者来说,他当村长,对于家沟的利益更大。
“娘子,我想单独与他说两句。”于不离开口。
陈卿卿欠欠身,转身离去。
于扶摇等人在原地等得焦虑,今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众人的心情起起落落,忐忑不已。
“族奶奶!”于扶摇迎了上来,“妮子醒了,可是她情绪很激动,一直啊啊的喊。”
陈卿卿大步向前,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伸手摘掉头上的帽子,抽掉别着头发的发簪,一头黑丝倾斜而下。
俊俏小郎君秒变温柔女郎。
饶是于扶摇这样的姑娘,看到这样的陈卿卿也是心头一颤,感觉像是看到了天仙下凡。
就更别提站在远处的二毛等人,全都看痴了。
陈卿卿心虚地摸摸头发,她实在不会盘发髻,平时都用帽子遮着,随便用发簪固定一下就完事了,不会是被这些人看出什么端倪吧?
“我这样很奇怪?”
“族奶奶,你.......太美了,就像是戏文里说的仙女。”于扶摇脸红了红。
“哪那么夸张?”陈卿卿不以为然,她忙的根本没时间照镜子,反正知道自己不难看就是了。
陈卿卿看到于不离也在看她,还是目不转睛的看,心虚又浓了几分。
等忙完了,她一定得学学盘发。
“你让村里的几个男孩站得远点,别让她看到。”陈卿卿叮嘱于扶摇。
于扶摇惊叹陈卿卿的心细。
怪不得妮子醒来后那么惊悚,她现在看到男人就怕,连她亲娘都没察觉到的事儿,族奶奶竟然轻松猜到了。
为了安抚妮子的心,族奶奶竟当众做出披发这样有悖妇容的举动,于扶摇擦擦眼角感动的泪水,族奶奶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其实,陈卿卿是觉得她胡乱搞出来的发型太不像话,还不如披着正常,跟于扶摇想的完全不一样。
妮子娘正握着女儿的手,俯身在板车前抹着眼泪,看到陈卿卿来了,起身就要跪。
“使不得。”陈卿卿扶住她,“孩子情况怎样?”
“嘴里一直说着胡话,也不知是不是吓傻了。”妮子娘哭成泪人。
妮子躺在板车上,身上盖着衣服,脸无半点血色,苍白的脸色像纸似的。
“快跑,三叔四叔来了!”
“别紧张,他们过不来。”陈卿卿怕她情绪过于激动把伤口哭裂,柔声劝,握住妮子冰凉的小手,她的体温略低,谈不上温暖,但却自带一股力量。
“过.....不来?”妮子眼无焦距地看着陈卿卿,对上她坚定的眸子,焦虑不安的心稍稍定住。
她不认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看到她却本能的感到踏实。
“忘了......姐姐,你是菩萨吗?”妮子看着她痴痴的问。
“你觉得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睡吧,醒来就忘了,当是做了个梦。”
陈卿卿哄了一会,她又睡着了。
妮子娘在边上看得瞠目结舌。
她闺女刚醒时连她都不认得,却被于家娘子三两句安抚,心底越发感激陈卿卿。
于不离那边也谈完了,郝忠义的脸上已经不似刚刚那么迷茫,多了坚定的神色。
陈卿卿离得远,听不到这俩人说什么,但从郝忠义的表情看,不离已经说服了他。
郝家村的村长要换人了。
郝忠义过来,低声跟他娘子说了两句,夫妇对着陈卿卿和于不离一起跪下。
“族爷爷族奶奶在上,受我们一拜。”
满山等人无不惊奇。
“起来吧。”于不离受了这礼,就算是承认他们与于家沟的关系了。
“孩子先养在我们这,等你们村安定下来,再把她接走。”
“是!多谢族爷爷点拨。”
这夫妇俩拜别了于不离和陈卿卿,满山等人迫不及待的问。
“族爷爷,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会拜你?三丫头跟咱们村可是有仇的。”
三丫头就是郝忠义的媳妇。
她父母早就没了,村里早些年也曾对不起她,所以早就断了联系,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结仇了。
所以这么多年,她从不回于家沟,一来是没亲人了,二来于家沟也给她留下不好的回忆了。
看到这夫妇愿意拜俩祖宗,满山还是挺惊奇的。
“她本就是我们村嫁出去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于家的一份子,你们对她不仁,她可没有对你们不义,这些年俩村有矛盾,她男人从没掺和过,你们不感激她从中斡旋,反倒是背地里笑她男人傻。”
陈卿卿只听于扶摇几句,就已经把前因后果梳理的清楚了,厉声训斥。
于家沟稍微年长点的媳妇们都低下头,满脸羞愧,也有人觉得冤枉,小声辩驳。
“当年我可没跟着说她的不是。”
“说不说的都不重要了,从今往后,全村都要对郝忠义夫妇还有她闺女以礼相待,今日的事儿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谁敢回去嚼舌头,视为通敌叛村,坑害全族。”
陈卿卿说这话时还是笑着,声音也不大,却不怒自威,让听到她话的众人无不心颤。
“无规矩不成方圆,国有国法,村有村规。”于不离言简意赅表明态度,陈卿卿的意见就是他的“法”他的“规”。
“族奶奶,要是有人管不住嘴怎么办?”满山最了解村里人,旁人还好,这里面有俩媳妇嘴特别碎,经常四处嚼舌头。
妮子让贼人掳走的事儿,她们怎么能控制住不往外说?
“管不住嘴不要紧,我帮她们管。”陈卿卿伸手做了个剪刀状,“舌头剪掉了,后半生也就告别嚼舌头恶语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