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6年6月16日,庇护九世成为新教皇。
同一天,奥地利帝国,威尼斯港。
贝尼托·亚当斯是一名船夫,今天的他格外烦躁,因为停在岸边的小船总是晃个不停。
昨夜收获满满的好心情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由于睡眠不足导致的狂怒。
“阿切利!该死的,别让那些小东西在船上跳来跳去了!你快给老子去卖东西!难得收获这么多!要是烂在手里,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无人应答,但是小船依旧在不停摇晃。
贝尼托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准备收拾一下不知好歹的婆娘。
只不过当他起身时发现妻子和孩子们已经拖着渔获去码头上摆摊了。
无处发泄的贝尼托只好又灌了一口“黄汤”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随着西西里人的到来,北意大利人的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本来像是贝尼托这种有船的渔民怎么说也算是个小资了。
平时打打鱼,偶尔拉几个客人在水乡中游览,老婆带着孩子在修道院旁做乞丐,自己每天都可以和朋友在酒馆喝到烂醉如泥。
(此处的西西里人泛指北意大利以外的意大利人,当时很多人连自己的家乡都没离开过,更别说去过其他的国家。)
但是随着奥地利帝国开放贸易,海量的资本涌入和移民涌入,再加上数家大型造船厂的建立,让威尼斯的人口增加了七倍。
这还是登记在册的合法公民,而实际上以当时的海关查货物没问题,查人官员们还真没兴趣,更何况上面的人并不想查,下面的官员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大量的西西里让整个威尼斯都卷得不行,国家造船厂的工艺革新,导致各种民用船只的价格暴跌,其中也包括超小型渔船。
于是乎贝尼托在近海能打到的鱼越来越少,后来哪怕是更远的海域也很难打到太多鱼,到了后来只能是趁着天黑去远海捕鱼。
昨天晚上他的运气异常地好,鱼虾不要命地往他的网里蹦。想着自己马上就有钱了,可以去酒馆里好好乐乐,不由地吃吃笑了起来。
贝尼托所不知道的是海水正在泛白,泡沫多到让人怀疑是洗衣妇故意浪费肥皂。
此时的威尼斯港已经进行了两次小规模的扩建,实际上不是不想大规模扩建,但是本身港口的上限太低难以扩建。
这也是为什么弗兰茨非得让弗里德里希将奥地利帝国海军总部移到的里雅斯特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此时威尼斯的港口依然火热,由于一系列的经济政治改革,让这座港口焕发了第二春。
拥挤的水道中百舸争流,码头上的搬运工就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每天不停地装卸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栈桥上如小山一般的货物让人不禁为其捏了一把汗。
商人、游客一批批地来到港口的贸易区,店主们卖力地叫卖自己的货物。
港务局里,一些有身份的绅士们谈笑之间便敲定了一些大宗贸易。酒馆里蒸腾着混合了血、尿、汗的臭气,劳工和水手们相互吹嘘着自己的经历。
看不见的角落里,肮脏可怕的交易也从未中断过。
哪怕是在奥地利帝国联合德意志各公国签署的《新反奴隶贸易法案》的8年后,依然有人对英国和新大陆充满了幻想,来自英、法、美、巴的人贩子们也从未放弃过来挖奥地利帝国的墙脚。
这个时代意大利和德意志一直是人口输出的大户,除了向殖民地移民,大多数移民都属于契奴,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有钱的工匠和学者。
咖啡馆的人们拿起报纸就能看到路易·波拿巴越狱的新闻,奥尔良王朝极力试图掩盖这一灾难性的新闻,但其他国家的记者总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五月份的某一天路易·波拿巴越狱,但是各国为了恶心法国人对此事进行了跟踪报道,哪怕是到了此时这条新闻的热度依然没有减退。
更有甚者弗兰茨还雇佣了一堆家在报纸上连载,从侦探、悬疑、爱情、奇幻史诗应有尽有。
弗兰茨也利用闲暇时间写了一本十九世纪版的圣杯战争,所在地自然是巴黎.
“万恶的拿破仑家族,哪怕是那些勇士死了要被他们拉起来工作!”
布耐恩先生一面看着连载的文章,一面狠狠地将杯子砸向桌子,杯中的咖啡溅得到处都是,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不过巴黎真是太可怕了,到处都是怪物在战斗。也不知道蓝胡子用999儿童的献祭成功了没?还有那些食人魔、狼人、戴面具的小丑..能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度真是太好了.”
周围人也在议论纷纷,不过并没把自己带入英雄,而是感慨巴黎人民那种担惊受怕的人太可怕了。
实际上就在几年之前,北意大利地区也是帮派横行,贵族、教士、商人联合起来鱼肉百姓。
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奥地利帝国的官员和军队到来让法律重新发挥了效力,虽然已经是另一部法典,但是总算是有人能制约一下那些肆无忌惮的家伙了。
“法国人真是太没人性了!”作为港口公务员的布耐恩先生再次用杯子狠狠砸向桌子。
结果整个咖啡馆都震动了一下,布耐恩先生自己也感觉到了,连忙看向自己的双手。
“难道我也成英灵了?”
可紧接着更加剧烈的震动开始了,这时尖叫声在外面响起。
港口也传来尖锐的汽笛声,普通人可能不明白,这种长汽笛声只有发生外国军舰袭击级别的灾难时才会发出,布耐恩先生当了二十年的港务员还没听到过。
当咖啡馆的先生们跑到大街上才发现有人正在四散奔逃,也有人跪地叩拜口中念着听不懂的经文,更有人试图跑到海边去开走自己的船。
但大多数人都如布耐恩先生一样呆呆地看着那正在逼近的黑色巨墙。黑色的海水漫溢过堤坝,一艘艘巨大的海船就像是澡盆里的小黄鸭一样起起伏伏。
强大的海流就像洪水一样将码头上的货物倒卷进城市,来不及逃跑的人们都被洪流吞噬,人们呼喊着、挣扎着。
不过这些在即将到来的水墙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