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8年3月4日,米兰。
整个大街上都显得异常安静,根据线人的情报,今天将会是米兰起义的日子。
拉德茨基元帅在第一时间宣布了戒严令,其实对他个人来说还是很痛苦的,毕竟老元帅深爱着这片土地。
实际上在此前的一周时间里拉德茨基元帅已经遣散了相当多伦巴第籍的官兵。
这既是老元帅的仁慈防止手足相残,又是排除军中的不稳定因素,毕竟自己人捅的刀子往往是最深的。
“孩子们,拿上钱,带着你们的家人离开。至少不要与帝国为敌,这并不是请求,而是忠告。”
作为高层元老和在伦巴第地区的主要负责人,拉德茨基很清楚弗兰茨要做什么,对于总参谋部的命令他会坚决执行。
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毁了这座美丽的城市.
然而随着警铃大作,战斗一触即发,民众开始发疯了一般涌向市政厅和军械库。
一方是打着三色旗手持简陋武器的民众,一方是准备多时严阵以待的军队,双方的战斗可想而知。
仅仅两个小时鲜血和尸体便铺满了整条街道,狭窄的街道极大地限制了起义者的人数优势,同时又将火炮的威力无限放大。
没有任何碳基生物能抵挡住火炮近距离地直射,霰弹在人群头顶上爆炸,无数小钢珠在火药的催动下嵌入人体。
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但这只是开始,实心弹、开花弹、链弹直至将起义者的士气彻底摧毁。
年轻的士兵开始呕吐起来,老兵一边呕吐一边安抚着新兵。
“如果我们不还击,那么死的就是我们。而且我向你保证,如果是他们动手,我们会比那些尸体惨一万倍。”
面对满地的尸体,米兰的起义者内部发生了分歧,有人觉得该一鼓作气继续用强大的兵力摧垮敌人,有人觉得该趁早投降因为双方的差距过大。
实际上在起义开始之前共和派的首领卡洛·卡塔内奥就反对武装起义,因为米兰城内外的奥军加在一起足足有五万人,而且纪律森然。
拉德茨基元帅并非庸才,且在士兵心目中的地位很高。除此之外整个米兰所有的制高点和交通要道都已经被奥地利军队占领。
而起义军一方的领导是一群来自耶稣会的神棍和几个见到血就头晕的知识分子,起义军用刀切得最多的是面包,他们没有武器,没有一个合格的领导。
卡洛·卡塔内奥觉得靠嘴说服奥地利人都比使用武力靠谱。
不过其他的起义军首领并不认同他的看法,这些人觉得卡塔内奥是个投降派要将其关起来。
最后还是温和派大佬卡萨帝伯爵出言制止才避免了共和派将他们后来的领袖关押起来。
卡萨帝本人是传统贵族,他在撒丁王国和奥地利之间左右下注,让他的长子去了撒丁王国军队中服役,次子则是去了奥地利读书。
这在传统贵族中并不少见,不过庇护九世和共和派的乱入确实打乱了他的计划。
庇护九世要统一意大利,这对卡萨帝来说是个疯狂的想法,而共和派要独立,这对卡萨帝更加疯狂。
但作为贵族千百年来的生存智慧告诉他,现在应该保存实力,这不只是自己家族的实力也是伦巴第的实力,毕竟一个家族在一个国家面前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卡萨帝的建议是和平谈判,虽然听起来十分天真,但是历史上卡萨帝正是利用和平谈判的机会说服伦巴第省的总督海因里希·奥唐奈,让其相信只有解除戒严令才能结束这场叛乱。
当奥唐奈强令拉德茨基的军队离开后,伦巴第人发动了一场短促而有效的突袭俘获了这位天真的总督。
之后奥唐奈签下了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之后,一直被伦巴第人关押在一个发了霉的酒窖之中。
当奥地利帝国的军队再次光复米兰城,人们才想起来这位倒霉的总督,此时他早已化作一具干尸了。
事实上也不能全怪奥唐奈过于天真,毕竟卡萨帝伯爵是奥地利的官员,并且是奥地利的贵族,更是米兰的市长。
此时的北意大利官僚系统里这样的二五仔不要太多,不过好在成立了总参谋部,弗兰茨更是直接通过维也纳宣布了进入战时机制的命令。
这样最起码可以保证拉德茨基的军队可以不受内部的掣肘,其次委派官员和本地官员的持续内杠也让双方没有合流。
于是乎卡萨帝伯爵的两面派身份就被曝光了,奥唐奈总督自然也不会傻傻地全凭对方调遣。
事实上奥唐奈总督还是有些气节和智商的,在看清楚对方真面目之后怒斥了对方一番后便扬长而去。
奥唐奈总督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于是乎便很识相地辞去了总督的职务准备回家颐养天年了。
对于这种大贵族来说,要求他们为国尽忠不太现实,能像这样不给国家添乱或者借机发战争财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家大业大,只要他们想,没有国家会拒绝接收他们。提前退休还算体面,如果奥唐奈总督再和历史上犯相同的错误,弗兰茨不介意帮他体面。
奥唐奈伯爵的卫队中就被弗兰茨安插了大量内应,这对后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前者即便知晓也无能为力。
没有奥唐奈这个总督在后面拖后腿,奥地利的军队对米兰的起义者形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不过由于宗教和民族主义的影响,其他城市也开始出现反奥起义。
眼看着北意大利地区烽烟四起,再加上四十五万意大利联军这针强心剂,卡洛·阿尔贝托觉得是时候了。
1848年3月6日,撒丁王国正式向奥地利帝国宣战。
卡洛·阿尔贝托很清楚奥地利帝国并不是一个脆弱的对手,他知道哪怕看起来奥地利帝国在北意大利的统治已经摇摇欲坠,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有一丝赢的可能。
不过同时作为一个老阴逼,他已经为自己找好退路。
卡洛·阿尔贝托先是扶植了一个天真的自由派政治家作为首相乔瓦尼·格隆奇,之后又直接颁布了一部阉割版的宪法。
宪法在反专制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建树,但是却赋予了国家开征额外战争税和全民义务兵役制的权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