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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我爸找人去做的, 专业人士,海外地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追踪到, 我爸说被追踪到也有办法。”木柯在电话里和白柳说, 他有点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这里面有人和我爸有商业竞争关系, 所以他就删减了部分不太可信的事实,比如血灵芝那一部分,含糊地曝光了这些投资人拿小孩来做实验治病的事情,搞大了事情你应该不介意吧?”
白柳用电脑检索着热搜:
#□□企业家集团#
#福利院中毒事件惊天内幕#
……
“不介意。”白柳属于只要能达成结果,不怎么在意过程的类型, 他懒散地靠在自己沙椅上,“但是现在那边应该在疯狂花钱撤热搜吧?”
“对,但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撤下去的, 我们这边也在砸钱稳住热搜, 到警方介入这件事情之前,他们那边应该不太容易撤下去。”木柯说。
“麻烦你了, 木柯。”白柳说, “先休息恢复状态吧, 今晚十二点进游戏,我下午还要去处理一点事情。”
木柯打了个哈切:“好的, 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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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白柳带着一对夫妇又来了一次医院。
刘佳仪对面坐了一对夫妇,他们有点紧张地揉搓着自己的膝盖, 期盼的,又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这个小女孩,很快他们的眼眶就湿润了, 无法置信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白柳,声音颤地询问:“白柳,我们真的可以收养她吗?”
“……我们有资格收养她吗?”
白柳靠在门上,淡淡地扫了一眼刘福和向春华:“你们符合收养条件。”
独女凄惨死去,为人口碑良好家底殷实又疼爱孩子,而且两个人已经到了这个岁数,已经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了,这是完全符合收养条件的,可以说刘福和向春华就是最好的那一类收养家庭的条件,比陆驿站那个朝不保夕条件一般的小警察要好得多。
对于福利院里的孩子来讲,刘福和向春华要是想来收养谁,那小孩可能是要抢破头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出路和选择了。
刘佳仪也清楚这一点,她撑在病床的栏杆上,开口的语气有点警惕:“白柳,我说了我可以一个人待着,你给我找这个条件这么好收养家庭完全没必要,我不会感激你的,而且我也不想在别人面前继续演戏装下去了,你要清楚我是一个游戏玩家,他们和我待在一起说不定会……”
“他们也是游戏玩家。”白柳不咸不淡地开口打断了刘佳仪的话。
刘佳仪一静,她脸上露出一种很惊愕的神色。
白柳直接抽了根板凳坐下来,截住了刘佳仪还想继续说的话:“他们知道你是小女巫,我让他们买来看了你所有的比赛小电视视频,他们清楚你是个什么小孩儿,你在他们面前可以不用伪装,进游戏就进游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之前向你推销陆驿站,一方面是因为他很喜欢你,另一方面就是你哥很希望陆驿站收养你,他也觉得陆驿站是个好人,可以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白柳抬眼看向刘佳仪,“不过你不愿意,我也给你做其他安排,让你活动更自在,不用担心后患的安排。”
向春华和刘福都还是有些紧张。
向春华一直在搓自己的大腿,眼巴巴地看着这眼盲的小女孩:“我家之前也有一个孩子,但……出事了,我和老刘呢,的确不算很厉害,游戏里也不厉害,游戏外也不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让果果……”
她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低下头用手掌擦了一下眼睛,“佳仪啊,我知道你是个可厉害的小姑娘,我们帮不上你什么忙,但白柳说你需要一个游戏外落脚的地儿,要合法合情合理,但你又是个小孩,没什么好地方可去。”
“这个我们还是可以帮得上一点忙的。”刘福接了向春华的话,他身体前倾,说话也有些结巴和忐忑,“这个收养关系只是权宜之计,你要是嫌弃我们,不愿意让我们当你这个名义上的父母,等游戏结束了可以解除关系的。”
“你要是需要什么,也可以随时和我们说,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全力做到,你看这样成吗?”
向春华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和我们待在一起,至少从游戏里出来能吃上一口热菜热饭,我别的不行比不上佳仪你,但我做饭可好了!”
“我熬汤也熬得很好。”刘福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明明是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中年人了,和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说话的时候,却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生怕吓跑了她的商量语气,似乎觉得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留不下她。
刘佳仪低着头坐在床边,她长久地,静默地,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有细瘦的手指缓慢抓紧了被子,悬在空中的脚趾蜷缩。
“游戏,住所,帮忙遮掩,一个安全的休息和恢复精力的地方都有了,他们也是我的人,我保证不会害你,也可以帮忙照顾你,毕竟你还未成年,很多事情不方便,有两个向着你的大人做事会舒服很多,你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白柳问,“你提出来,我都可以给你想办法。”
白柳所说的所有问题,一直都是刘佳仪自己解决的,她一直跌跌撞撞地躲躲藏藏,已经彻底习惯了靠自己解决遇到的一切问题,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你把问题提出来,我帮你解决。
刘佳仪终于抬起了头,她眼眶有些红,但语气却很冷淡:“可以,我要怎么还你们的这些东西?”
向春华有点迷茫:“还我……什么东西?”
“就住所,热饭热菜,你们熬的汤之类的东西。”刘佳仪觉得欠债还账天经地义,“你们要我用什么东西还?钱还是积分?”
向春华眼眶一红,刚想说不用还啊这些东西,白柳就先开了口:“我会让他们把每天花在你身上的钱用账单列好,等你从游戏里出来一次性结算完,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刘佳仪缓慢,迟钝地摇了摇头,她觉得她好像还欠了一些东西。
但这些东西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还。
向春华用一种充满感情的,想要拥抱刘佳仪的眼神紧紧地注视着她,犹豫了很久,这个脸上满是沧桑的中年女人才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刘佳仪的脸,语气哽咽:“怎么这么痩啊,才这么一点点大,果果八岁的时候,都有两个你那么大了……”
刘福的眼眶也红,他嗓音沙哑:“回去好好儿养,养胖点,多喂点红烧肉骨头汤,一会儿就长大了。”
“和果果一样多吃点,长得可快了,没看两眼就要是个大姑娘了。”
刘佳仪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沉默着。
白柳看她一眼:“我给你找的一定会是最适合你生存的地方,你不用想这么多,该做什么做什么,今晚我会进游戏,你想进就跟着进来吧,不想进也没事,等刘福和向春华收养你之后你会方便很多,不用像之前一样什么都来躲着来了。”
静了很久,刘佳仪才轻声的:“嗯。”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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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医院的门,刘福不知道该说什么地用力握了一下白柳的手臂,白柳看过去,就看到向春华和刘福都眼中含泪地看着他。
“谢谢了,白柳,真的谢谢了。”刘福擤了下鼻涕,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谈正事,“晚上要进游戏是吧?我们也要进吧?”
他们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从没想过自己死前还能得到一个小姑娘当女儿,他们最痛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动过□□的念头,但在进入游戏之后根本不敢生出这种念头,和人接触的时候都很小心,生怕把谁影响进游戏了。
“嗯,你们也要进,我会让牧四诚继续带你们,可能是二级游戏了,你们没问题吧?”白柳问。
刘福和向春华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没问题。”
……
处理完了刘佳仪的事情之后,白柳回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看时间还早,精神状态很疲惫的白柳准备在进入下一场游戏之前休息一会儿,他调好闹钟穿上睡衣躺在床上,阖上了双眼。
白柳是个睡眠一向很好的人,很少做梦。
但这次不知道是因为状态消耗太多,还是太累,白柳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感觉自己的躯体从指尖开始蒙上一层白霜,无法反抗地被冻僵,身上出现一具冰冷的尸体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口,白柳觉得自己好像梦到鬼压床了。
就是这个鬼长得还挺好看。
塔维尔撑在他的身上,俯视着他,浅色的瞳孔里毫无人类的情绪:“你的厄运要到来了。”
白柳能感受到塔维尔的小臂撑在他耳边,是一种质地很冰凉的触感。
他半梦半醒地抬头看着塔维尔,很想说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好运,倒是对厄运很习惯了。
但白柳的嗓子就像是被一块黏糊糊的不干胶粘住,始终是无法很好地声,只能出一切听起来有点奇异的,黏腻的短字音,配合上这个体位……白柳从善如流地停住了尝试音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塔维尔继续说下去。
而塔维尔俯身从白柳的脖颈上用手指勾起他挂在胸前的十字架,低头亲吻一下十字架,又放在了白柳的眉心,用食指轻轻点摁着。
“在墙上的挂钟走到九点一刻时,从除此之外的时间线里携裹着恨意而来的复仇者,会带着命运注定的死亡降临在你身上,于是神明显身,于此地启示于你,赐福于你,庇护于你。”
塔维尔垂眸看着在梦魇中皱眉挣扎的白柳,语调有种说不出的,来自神明的漠然和庄重。
他说:“我的邪恶的信徒,记住,要躲开猎人自杀的子弹,不要用右边的眼睛去盛放欲望,在真正的死亡到来之前,你身上的时间唯一且不可逆转。”
塔维尔用手盖在白柳的眼睛上,他低头亲吻白柳的额心上放着的那个逆十字架,然后用和十字架一般冰凉神圣的口吻说:“一切的关键在女巫的手里,毒药或是解药是你选择的关键。”
“神明永在,灵魂永存。”
塔维尔把十字架放回白柳的衣服里,他凝视着白柳,瞳孔里却映着一支枝叶逐渐舒展绽放的浅粉色玫瑰:“小心玫瑰。”
话音刚落,他就化成了一堆艳丽的玫瑰花瓣散落在了白柳的身上,一股浓郁到让白柳不适的刺激玫瑰香气从玫瑰花瓣里卷出,然后这些花瓣顷刻就碎成了一阵粉红色的轻灵烟雾,这烟雾在白柳的被子上空迷恋盘旋,最后像是燃烧过后的灰烬般落在了他的床下,被风一吹,消散不见。
白柳猛得睁开了眼睛。
什么玫瑰,什么花瓣,什么塔维尔都没有,他在他高不到三米的廉租屋里,睡在一张床脚弹簧蹦出的旧床上,白柳坐了起来,他从自己的脖颈里掏出那个十字架。
他一直贴身放着的十字架是却很奇怪的是冰凉的触感,白柳把十字架凑在鼻尖嗅闻了一下。
十字架上残留着一种让他不适的玫瑰香气。
“厄运和死亡都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白柳摩挲着自己手上的十字架,眯了眯眼,“……要小心猎人和玫瑰。”
塔维尔是神,他因为十字架获得的身份是【塔维尔的信徒】,那么他刚刚从塔维尔那里得到的那些暗示性的信息用一种通俗的话来讲,就是【神谕】。
从古至今的【神谕】好像都似是而非不说人话,包括塔维尔给他的这个也是,很多东西都含糊不清。
如果是用之前的白柳的世界观的知识来解释这些含糊不清的【神谕】,白柳会说因为神不存在,这些【神谕】信徒神棍都是自己瞎编的,必须要说的含糊其辞,对生的事情预见才能有较大的容错率。
但是这次塔维尔的【神谕】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有点像是我被屏蔽了之后说的话,因为有些东西不能直说会被屏蔽,不得不拐弯抹角地用其他的说法来表达同一种意思……”白柳若有所思,“所以很有可能塔维尔也在被更高一级的存在屏蔽,不能直接告诉我要去规避什么,只能这样含蓄地暗示我,让我小心警惕。”
女巫倒是很好猜,指的是刘佳仪。
但是玫瑰和猎人暗示的什么呢?
白柳攥住那个浸满玫瑰香气的十字架,看着墙上那个破旧的挂钟上的时间,他眯了眯眼睛。
现在刚好九点一刻。
白柳听到了他家门前的走道里来是陆续地传来脚步声,这个出租屋的膈应不好,这让白柳能很清晰地听到外面陆陆续续的脚步声,不密集,而且都直接从门前走过往上走了,似乎都是这栋楼里的正常住户。
但在第四个这个脚步声很有规律地再次出现的时候,白柳放轻了呼吸从床上下来穿好了衣服和鞋子,他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合理评估了一下自己从五楼跳下去能存活几分的可能性,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住的这栋楼从上到下都是廉租房,白柳住五楼,而五楼上一共只有四个租客,这说明这些来的人不是这栋楼里的正常住户,而且这种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白柳很熟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听到过——
——那就是陆驿站。
那些脚步声最终停在了白柳的门前,白柳背后的门被猛得踹开,一群人厉声双手平举着枪对他厉声喝道:“警察!不准动!把双手举起来!”
白柳迅速地低头把挂在自己脖颈上硬币取了下来含入了自己嘴里压在舌面下。
在窗户灌进来的夜风中,白柳缓缓转身,不紧不慢地举起双手。
风吹拂着他额前的丝,虽然白柳什么都没做,但却有一种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要被抓起来的平静感,他很顺从地让这些警察反拧着他的双手把他绑起来,什么都没有问,看起来也不怎么害怕。
虽然白柳还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抓,但这些警察对他却十分恐惧,这些在九点一刻闯入他房间的警察都是全副武装,皮革手套防护服,还有一些,白柳目测了一下可能有2~3c厚度的,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但看起来就很结实的盾。
这些装备让这些警察看起来就像是即将要去拆除一颗爆炸威力极大的炸弹的防爆警察。
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威胁力有炸弹那么大的白柳在坐在去局里的车上打瞌睡。
白柳坐得这辆车也是特质的,前面和后面用一个厚厚的金属板隔开,只留了一个15c乘15c小窗口,透过窗口能看到有一个小警察一边紧张地咽口水一边用枪对准白柳,似乎害怕这个手上脚上都被绑起来的年轻人突然暴起。
路灯的光从前面那个小窗口里一晃而过地照进白柳所在的车后厢中,墙壁上一个红色的三角符号里有上面画了一只章鱼正在狰狞地扭动着触手,旁边画了一个四肢分散血流满地的简笔画小人,然后在章鱼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叉。
标志下面注明着:
【此内为未知超自然危险物品,有伤人倾向!请保持警惕保持距离!】
条状的灯光从白柳没有情绪的面孔上一闪而过,吓得从小窗口监视他的警察差点没有拿稳枪,旁边正在开车的警察也被这动静被这吓了一跳:“它怎么了?!出现异变了吗!”
小警察带着哭腔说:“它!它在呼吸!”
“冷静!”开车的警察深呼吸两下,“它是我们分局抓获的第一个人形异端怪物,会呼吸很正常,不要一惊一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