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兜了一圈子,又吓唬又利诱,原来是为了向我抛橄榄枝!
但是杜淮山不明白。
他如今只表现出战斗天赋,而特务排又不直接参与前线战斗,靠得都是信息收集能力,何必费劲心思去招揽他?
想起赖彦龙当初在车里说的那些话,杜淮山决定还是先不要得罪特务排,便玩起了谭海那套花花肠子:“孙排长谬赞了,淮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往后若有机会,一定多向孙排长多多讨教。”
“嗯,不错。”
孙建亨以为杜淮山是上了他的道,“特务排与特殊军事研究所合作颇深,后者在研的诸多课题,你能得其一二,便可受用很久,有机会,我可为你引荐。”
特殊军事研究所……
那不是林兆书教官任职的地方么!
这么看来,营州军方有关妖鬼、红髓以及融合度的研究资料、方法成果,训练核心等,全都掌握在这个神秘的军事研究所手里。
不过孙建亨这句话,完全就是在给他画大饼了。
还真把我当孩子了。
杜淮山心里呵呵一笑,表面上却挺直腰背,“谢孙排长!”
接下来。
孙建亨沿着黑柱异化者埋伏的地点,一路找到了它入侵巡防卫兵的路线。
全都是一击秒杀,也难怪没人发射信号警告。
虽然守护灵能给人类提供力量,但不进入鬼人化状态,也只是比常人略强一些罢了,除非像骆宗文那般,连续完成多次奇灵,才能拥有那么可怕的常态身体素质。
“所有残骸都收好了么?”
孙建亨扭头问向一直跟着的特务副手。
副手点点头。
他早已将黑柱妖鬼的所有重要残骸,全部用袋子装好,放在背包里,至于体积较大的粘液碎肉,也全部做了标记,只等后续车队过来拉走。
冯正伟打扫完战场后。
杜淮山眼睁睁地看着后勤运输队将一具又一具尸体装进运输车。
一切,与当初新屯战场的尸山血海,是那么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
前者的尸体,他一具也不认识,而眼前的尸体,大部分他都能瞧个眼熟,更别说,还有孙天。
杜淮山无法想象讲武堂通知孙天家人来认尸时,他母亲会哭成什么样子。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就是乱世啊……
回到讲武堂,已经是傍晚了。
杜淮山本打算先回住舍,给谭海他们报个平安,然后再去骆宗文教官那里仔细研究一下新觉醒的特殊能力。
可没想到,看守大门的士兵一看车牌。
又扫了一眼车内的人,立即喊道:“长官们好,七三旅潘维伦旅长、骆宗文总教师、173届总教官赖彦龙留信,杜淮山归堂后,立即前往指挥官学院中央大楼!”
三人同时留信?
冯正伟与孙建亨互相看了一眼,搞不明白潘旅长这是要唱哪一出,怎么会把骆宗文也牵扯进来。
“好,我知道了,这就送他过去。”
冯正伟挥挥手,待卫兵放行后,便指挥司机,径直向北面的指挥官学院开去。
“天黑,路上注意点,去吧。”
到达中央指挥官大楼,孙建亨竟主动帮杜淮山拉开了军野车门,临了,还恻笑着,嘱咐了一句。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提醒”老子,呸!
杜淮山微微颔首,心里却啐骂一声。
这指挥官学院中央大楼,不愧是讲武堂高层待的地方,一进去,就是近十米高的巨大挑空大堂,清一色的白色大理石堆砌。
卫兵在核验了他的身份后,一路领着他来到了顶层会谈室。
“杜淮山是吧?”
门口,一位异色瞳孔的副官起身询问。
重瞳!
杜淮山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完成二次奇灵的士兵,竟肯屈尊给人当端茶倒水的秘书副官。
咚咚,副官敲了两下门。
门内的笑声顿时停了下来,“进。”
“少帅,杜淮山到了。”
“哈哈,快,让他进来吧,聊了一会儿,我正好奇,这小子到底长什么样儿!”
杜淮山跟着副官进入会谈室。
一个长方形,铺着羊毛地毯,红木家具的茶室,两侧分别坐着骆宗文,赖彦龙,以及一名一字胡的儒雅少将。
而刚才说话的“少帅”,则坐在正位。
一身呢子军装,寸头,皮肤白净,眼睛又大又明亮,看起来格外年轻,估计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比常随安都要小。
可如此年轻的外表下,不但肩顶少将军衔,异色瞳孔,竟然有三个!!
杜淮山观察少帅的同时。
对方也在细细地打量着他,噘着嘴,沉笑道:“嗯!看着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哈哈哈……”
“哈哈哈……”
三人一同附笑。
赖彦龙胸肋上还缠着绷带,主动开口介绍道:“杜淮山,这位是第一混成旅,张毅明旅长,七三旅潘维伦旅长,三军总教师骆宗文先生。”
“讲武堂崔院长军务繁忙,就你过往功劳,及今日假传军令一事,交由我们四人暂为定夺。”
张毅明?
这不是营州军总司令:张世昌的大儿子么!
难怪这么年轻,就能有如此实力,还亲自执掌营州军王牌级步兵旅!
混成旅的建制,可比什么常规的七三、六二旅大多了!
杜淮山之所以知道张毅明,还是从校史上看到的,那时新讲武堂刚刚改制,张毅明作为第一批指挥官学员,以步、炮双科精英第一的成绩毕业,并突破二次奇灵第三档阈值,出校后直任团长起步,实属绝世英才!
他挺直腰背,一一敬礼,“杜淮山年少无知,还恳请各位长官严惩。”
“小兄弟可不是无知啊!”
张毅明虽然小小年纪,天赋惊人,又身居高位,但说起话来总带着笑意,很有亲和力,“哈哈,这一小会儿,我就听起骆老、赖教官,夸你可不止一两次了!”
“入伍第一天,一个人干翻了四名老兵,机动飞索训练拿了第二,妖鬼融合训练第一,其余成绩虽谈不上亮眼,但我听骆老说,你是一直带着负重沙袋……”
“前一阵又杀掉一名敌方卧底,还向我讲武堂贡献了洋人最新的方向、平衡感训练方法,今天,又在异化者入侵之刻,力挽狂澜,拯救了精英训练兵和教官,你这些事迹,我光念叨起来,都可以写一本十几万字的话本了,哈哈哈……”
杜淮山咧嘴笑道,“回少帅,我这都是小打小闹……”
“小兄弟过谦了!大帅曾说过,来了讲武堂,第一要务,就是好好学习,你在这一点上,做的就非常好!”
张毅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杜淮山面前,伸手拍着他的肩膀:
“一名优秀的军人,就是要有体魄,有胆识,有谋略,有血性,至于打打架,见见血,这都是大老爷们儿的必须经历的,不是事儿。”
说话间,他的副官端着一个红色的精致木盒,走了过来。
“你的这些功劳,一早就被赖教官上报到崔院长那里,可崔院长最近被大帅调往山龙关战场坐镇指挥,无闲于堂内之事,便嘱咐我,抓紧办理。”
张毅明缓缓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放着五十枚银闪闪的银元,以及五瓶晶莹剔透,如红石榴一样的红髓能量药液。
重中之重。
是中央两枚衔章,黄底呢绒面料上,烫染着两条紫红色的粗杠。
“营州陆军讲武堂,第173届新兵,杜淮山听令!”
“到!”
“兹新兵杜淮山,表现良好,斩卧底,贡教具,乃有荣焉,特奖励五十银元,红髓药液五瓶,并晋升陆军准尉军衔,享准尉待遇,颁令即刻生效,营州陆军讲武堂校长:崔傅磷!”
“谢崔校长!张旅长!”
杜淮山抬手敬了个礼,接过木盒。
营州陆军的军衔共分三级,将校尉,每级又分上中下三等,唯独尉级特殊,下尉之下,多设了一个准尉。
别看军衔等级少,但营州军的建制也少。
细论下来,许多班长未必都能轮上准尉军衔,也只有王牌班队,亦或者副排长才能拿到。
要知道。
日常红髓药液补给可是与军衔直接挂钩的,这就使军衔的含金量极高。
杜淮山现在的级别,只比常随安低一档!
“不过。”
张毅明念完颁令,话锋一转,“你这次假传军令,在营州军属很严重的错误,不过,念在你是初犯,又成功救下那么多训练兵和教官,功大于过,但为了让你长长记性,我还是要罚你。”
没等杜淮山反应过来,他便伸出手,从木盒子里取走一枚银元。
“就扣你一枚银元,当做惩罚好了。”
“谢张旅长!”
他想不到这个张毅明这么容易相处,礼贤下士,带人儒雅,跟那个孙建亨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授衔仪式完成。
赖彦龙、骆宗文以及潘维伦这才围上来鼓掌。
“淮山,以后可得好好干啊!不要辜负崔校长和张旅长对你的期待!”
赖彦龙是三人中,面色最得意的一个。
杜淮山在新兵期就被授予军衔,作为其直系教官的他,无疑是相当长脸的!
“杜淮山,不错,我之前还总听孙排长提起过你,说你英姿迈往,我还不信,今日听少帅数起你的这些事迹,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潘维伦抹着一字胡,附和一句,还专门提起了孙建亨。
杜淮山心里跟明镜一样,面上只是假客套了几句。
至于骆宗文,全程没说过几句话,但一双莲花般的异色眼瞳,似乎早已把杜淮山的那点儿底子看穿了。
杜淮山知道。
对于骆宗文来说,什么军衔、鼓励,都是虚的。
只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骆教官肯定已经看出我突破了鬼人化第一档!
会谈结束。
张毅明四人各自分离。
杜淮山跟骆宗文嘀咕了一句后,带着木盒,小步跑到赖彦龙身旁。
赖彦龙摸着山羊胡子,“你小子,又有什么事儿找我?”
“赖教官,我们第八班的班员孙天,牺牲在青石山,后续是不是会通知他的家人过来领尸?”
“……对。”
沉默半秒,赖彦龙低了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你放心吧,讲武堂对于牺牲的士兵不会吝啬,会补偿安家费和丧葬费。”
“赖教官,我想自己拿出十枚银元,算在安家费里,给孙天的家人。”
杜淮山从兜里掏出十块银元。
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
十块银元对于他目前来说,并不算吃力,但对于家境贫寒的孙天父母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再怎么说,孙天一直都在帮他缝补沙袋。
“……难得,你有心了。”
赖彦龙顿了顿,还是一把拿过这十枚银元,“我会替你交给孙天的家人。”
“谢谢赖教官!”
杜淮山告别了赖彦龙,转身就向骆宗文的洋房赶去。
果然。
一进门,骆宗文的副官就开口,骆老正在三楼的训练室等他。
杜淮山迫不及待地跑上三楼。
一推门,锋!
一道寒芒,席卷着破风声,猛然袭来!
铛!
感受到危机的杜淮山,黑光爆闪,瞬间进入鬼人化状态,留下一道残影,凭空消失,再次出现,却在骆宗文的背后!
原来是骆宗文在手持大枪试他!
形意崩拳!!
杜淮山正想试试自己的实力,毫无保留,脱枪为拳,右手骤闪扎出。
轰!
听到音爆的那一刻,骆宗文浑身爆发出一团金色雷光,带着狮子般的怒吼,与杜淮山的拳锋音爆,猛地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炸响,犹如平地惊雷,将杜淮山弹飞了出去。
刺啦,骆宗文浑身黑袍撕裂,身躯夸张得像一尊小山,反手就是一抓。
身躯上的雷光瞬间化作一道金光巨手,呼地凌空飞出,朝着杜淮山砸了过来。
杜淮山双目一瞪。
哪里料到骆宗文还有这么变态的能力,急忙再次动用“瞬间移动”。
嗖!
瞧见他消失的那一刻,骆宗文面色一怔,背后再升两道巨大虚影灌入心脏,眼神的金雷炽光,好似要爆炸一般,啪,大步狂奔,右臂筋肉一抖,已是抡圆了,一把掐住杜淮山胸口甲胄,将其狠狠地按在了墙上!
轰!
顿时,整面墙皮,都爆发出了细碎的裂纹。
“骆教官!不打了!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