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将他扶起来,方三郎手脚软趴趴的,在他的注视下不敢违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梅先生松开了扶着他的手,冷淡的道:“上楼吧。”
他转身上楼,殷或给白二郎和刘焕使了一个眼色,俩人立即一左一右的将人扶上楼。
白善则落后一步,招来伙计道:“边上可还有空的包厢?再给我们来一间?”
伙计机灵的道:“有点,有的,右手边的这间就空着,就是有点儿小。”
小怕什么,就几个人而已。
白善冲他点了点头,紧赶上他们,上楼后就越过梅先生,笑着推开了边上的包厢门让他们进去。
白二郎和刘焕将人扶了进去,不由扭头去看白善。
白善冲他们点了点头,于是俩人就放下青年后与梅先生行礼离开。
白善也对梅先生行礼,笑道:“三位若有话说不如就在这里说,或者略坐休息,等以后双方冷静下来了再说。”
意思是他们要是觉得这里也不方便,那就坐一坐找借口离开,回头在家里处理也可以。
梅先生很感激白善的体贴,回礼道:“今日多谢白大人了,这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白大人要是不介意,不如留下替我们做个见证。”
白善愣了一下后便笑道:“若是要做见证,在下可以推荐一人。有位唐大人也在此楼中,他曾是长安县县令,现又是京兆府少尹,虽说是平常家务事,但这样的事找他见证是最恰当不过的。梅先生要是不介意,我现在就把唐大人请过来。”
梅先生思索片刻后便点头,“有劳白大人了。”
青年愣愣的看着白善,没想到这俊朗男子竟然已经是官员,看着年纪并不是很大,介乎于少年和青年的年纪,看着特别年轻。
白善还和气的冲他笑了笑,这才退出包厢找唐大人。
满宝早在梅先生转身要上楼梯时便拽着明达公主她们回自己的包房了。
她知道梅娘子脸嫩,她要是知道她观看了全场,下次去给她复诊,她一定会哭死的,不哭死的结果就是不愿意见她再治疗了,所以还是避一避吧。
白善过来请唐鹤,唐鹤眼睛发亮,立即起身整了整衣裳,抿着嘴矜持的笑道:“没想到卸任一月竟然在外面还给人判起案子来了。”
唐夫人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你少得意,和离不是什么好事儿,把你脸上看热闹的神情给我收一收。”
唐鹤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道:“我最是正经不过了。”
白善看了满宝一眼,便和唐鹤一起过去做见证,他其实也有点儿好奇。
唐鹤一脸严肃的过去,很有官威,青年看见,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梅先生请唐鹤和白善坐在了上首,这才坐在旁边道:“好叫大人知道,我们梅方两家的亲事其实在两个多月前就取消了,两个孩子和离,双方都是同意了的。”
青年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涕泪一起流下,“父亲,我从未想过和大娘离开,但当时父亲和大娘不在家,我没办法,只能暂且同意下来,但我几乎是立刻就赶来京城了,我……”
梅先生抬手打断他的话,叹气道:“方郎啊,你们成亲这几年来的种种矛盾我无意提起,只想着让你们好聚好散,真要将这些年来你的所言所行撕开来谈,那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那点情谊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方三郎就眼睛通红的看向梅娘子,深情的道:“娘子,娘子,难道你也舍得离开我吗?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你都全然不顾了吗?”
梅先生脸上闪过戾气,抿了抿嘴,那点和气瞬间消散。
梅娘子看了眼她爹,咬了咬嘴巴,低下头去道:“方郎,我爹说的没错,我不能生孩子,你现在有了钱,还能娶个娘子传宗接代。”
“我可以不要孩子,”方三郎深情的看着她道:“我只要娘子就好。”
梅先生面无表情的道:“是吗,可你去年不是提起要纳妾生子的事吗?”
“父亲,就算纳妾生子,那也是我和大娘的孩子,也是姓梅的。”
不说梅先生,连唐大人和白善都抽了抽脸皮,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
白善道:“这个说法倒是稀奇,不过也可看出方公子的良苦用心。既如此,梅先生不如考虑一下。”
他笑道:“梅娘子又不是不能生,只是不好保住胎儿而已,依我看,也有可能是夫妻之间不太合的关系,不如给梅娘子纳几个男妾,说不定能生出孩子来呢?到时候这几个孩子也是方公子的孩子,全都姓梅,相信方公子会把这些孩子视如己出的。”
方三郎瞪大了眼睛,梅娘子更是目瞪口呆。
梅先生面色严肃,却也许久说不出话来。
倒是唐大人瞪了白善一眼,警告了他一下后和三人道:“这小子跳脱,梅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他问道:“两家已经和离?”
“是,”梅先生回神,立即回道:“切结书便在家中,大人若要看,我这就使人取来。”
唐大人微微颔首,看向方三郎,问道:“既然已经有切结书,为何还来骚扰前妻一家?”
方三郎连忙道:“大人,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当初父亲派人回去要我和离时,是我父母代我做下的决定,当时我无能为力,只想着赶紧上京找到岳父和娘子询问缘由,所以才签了切结书。”
梅先生道:“大人,切结书是三个多月前签的,而他十天前才来到京城,从江南到这里最长也不过半月而已,而他整整走了三个月。”
要说他有多心急,谁信呢?
方三郎连忙表示那是因为他在路途之中生病了,这才耽误了时间。
唐大人来回看了他们一眼,笑问道:“梅先生为何要让夫妻二人和离?”
梅先生顿了顿后决定坦诚,于是道:“大人,我只这一个女儿,她身体不好,将来未必能生育,但方三郎一直心心念念纳妾生子,甚至鼓动我这女儿,将来把第二个孩子改做方姓。”
“或许是我小人之心,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总要考虑到以后女儿的将来,因此我认为他们不合适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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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见